周段氏笑道:“当然好,认了个女儿,我是再开心不过了。”
谢锦也嘻嘻笑,两手扒了上去,上午对战谢家两人的疲惫也消了大半,两人相依着去了后院,谢弈听见话声探头走出来。
今天他一天都老老实实的听谢锦的话,没有出门,乖乖在家看了大半天的书,至今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弈,今天我可给你报仇了。”一见到谢弈,谢锦就兴冲冲的跑过来搂住了他的肩膀。
谢弈没先问是什么事,而是把她的手给扒拉下来,无奈道:“阿姐,你都这么大了,还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
谢锦手又搂了上去,无所谓的道:“这有什么,我是你姐嘛!”
谢弈无奈了,也不管她,道:“你刚才报了什么仇?”
谢锦嘻嘻的笑了,伸出另一只手捏了捏他粉嫩的脸:“我跟周婶都饿了,又不想动,你出去买饭好不好?到了外边你就知道了。”
谢弈还没话,周段氏就在一旁道:“别让他出去,我这就去做饭了,你们以后也常在我这儿住吧,回头我再去买个厨来。”
谢锦仍旧推谢弈,道:“不用,就让他去吧,闷在家里快一天了,出去透透气,弈,我想吃天雨斋的酒酿圆,记得给我带一份来。”
“好。”谢弈没有什么异议,摸摸身上钱够,转身就出去了。
等人走了,周段氏瞪她一眼道:“做什么总欺负弈?”
谢锦嬉笑:“我这哪是欺负他,今天这事我不能直接跟他,还是叫他出去自己听的好。”毕竟是整了自己的爹,谢锦本来就不是原装货,自然对谢成良没什么感觉,但难保谢弈不会无动于衷。
周段氏一想,明白了其中道理,就没再多。
谢锦又道:“明天弈还要去钦天监录考,我明日要去上学,家里就没有人陪您了,您看完千万别孤单啊。”
闻言周段氏忍不住笑了:“我孤单什么。”
谢锦认真的道:“我怕您想我。”
“去你的吧,你一个月不来我也不想你。”周段氏戳了她一指头,正要起身去拿自己的针线,忽又想起什么,回头迟疑道:“你明天直接去上学,需不需要进宫去谢恩?”
这话一落,谢锦也怔了,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一般受了皇恩,好像确实是要进宫的。
“那,要不我明天再请一天假,先进宫去?”谢锦也有些迟疑,在她的印象里,进宫可不是一件好事,总是伴随着各种勾心斗角,规矩还多,一个不心就要掉脑袋的。
周段氏显然也觉得她进宫不太安全,犹豫了一会道:“先通知一下瑞王吧,今天毕竟是特殊,若他要你去你再启程,若要延后,就不必再担心了。”
谢锦点点头,这种事她没有经验,还是少一件的好。
周段氏看着她,神情突然就有些踟蹰:“今天……”
“嗯?”
周段氏嘴唇动动,还是欲言又止,谢锦看着她的模样,突然想起什么,低下了头,犹豫了一阵后,神情也变得有些心翼翼:“周婶,你……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太狠毒了?”
今天的事,是她摸透了谢成良与谢家的态度后精心设计而来的,看似顺势而下的发展,却少不了她的推波助澜,甚至她的每一句话都别有用意,都在刻意的引导着谢成良点火。这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孩来,心计确实是有些重了,况且对方还是自己的亲爹。
只是,这既然是她精心谋划的,就绝不会反悔,她本来就是为了寻仇,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就是再来一次,她还会这么做,她就是怕,周段氏会觉得她心大人不善。
正低头忐忑的等着宣判之言,谢锦却觉得头顶上突然出现了一片阴影,紧接着是舒心的温暖,周段氏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傻孩,什么呢,连娘都不叫了。今日之事,既然是寻仇,又哪有善良狠毒之。娘只是恨自己无能为力,今天一点忙也没有帮上你,也怕他谢家不会善罢甘休,怕他们日后与你为难。”
背上一下一下拍着,谢锦就觉得仿佛有一件最舒适的衣裳盖在了身上,无一处不暖,鼻间微涩,她两只手迟疑了一会,也搂住了周段氏,“干娘,我一点不怕他们,只要他们不找弈的麻烦,我什么都不害怕……以前我都是这么想的,但是我现在又有点害怕了,今天是我连累你了。”
周段氏手下一顿,又轻轻的拍起来,声音更加轻柔:“傻孩,什么呢,娘要是怕你连累,今天就不会跟着你过去了。委屈你们两个孩了,过了这么些年的苦日。”
谢锦鼻间更涩,但她不想哭,一头就埋在周段氏怀中,任由背上那只手缓慢的拍着。
两人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突然响起了一道熟悉且平静的声音:
“阿姐,周婶,我回来了。”
第二七七章 我生气
谢弈手里提了许多吃的,屋里的两人都仔细打量了他的神色,连呼吸都没放过,却发现他出去一趟回来面色如常,冷静的可以。
谢锦不由的疑惑:“弈,你……你在外面就没有听见什么吗?”
不是她,今天上午的事虽没有传到整个建安城都知道的地步,但在城东却是少有人不知道的,百姓生活在市井,最喜欢八卦,他不该什么都没听到才对啊。
谢弈将吃的都递给了周段氏,点点头:“我听了,谢家今天在县衙门口丢了大人,眼下已经有不服谢家的御史递交了折。”
闻言,谢锦和周段氏对视一眼,随后又看向他,还是谢锦心的斟酌了两遍措辞,问道:“弈,你不生我气吗?”
与她不同,谢弈是真真正正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仁义礼孝都是深埋在骨血里的,谢锦今天的所作所为,若真摊开了来,还真是大逆不道,会叫人戳脊梁骨的。
万事都有不周全的地方,她不想让谢弈参与进去,以防后世挨人骂,但就怕谢弈对她整了他老爹的行为有什么想法。
此事周段氏参与了,更能明白谢锦的感受,所以也在一旁等着看谢弈的反应,若两个孩有了隔阂,她也好在中间调解。
等谢锦话音落下,谢弈毫不犹豫的点了头:“我生你气。”
这几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使得谢锦的心沉了沉,她忍不住轻轻吸了两口气,正待好好解释,就听谢弈的声音徐徐响起:“我气阿姐,这种事为什么总是一个人在前面担着,明明我们是一样大的,我气阿姐,有危险有难处从来都不让我知道,我总是被蒙在鼓里的,我气阿姐,明明是近在眼前却还要我到外面去听别人纷,连周婶都不告诉我,我气阿姐,你总是不让人放心……”
谢锦吃惊的听着他了这一连串,还是少年的清秀脸庞上浮现了微愤的红潮,一条一条的控诉着她的罪状,等最初的惊讶过去,那些字眼一个个钻进耳朵,组合在一块的意思,却叫她眼前一亮。
“这么,你是不生我气了?”谢锦噌的过去一把把人抱住,方才还斥的起劲的谢弈被她这一揽,顿时僵住,随后伸手挣开:“我正生气呢。”
谢锦不依不挠,最担心的一个环节过去了,她本性回归,厚脸皮劲又上来了:“你那不叫生气,那叫诉苦……”
“放开,我今天生气。”
谢锦嘿嘿笑着:“那你生吧,生完我再听你诉衷肠。”
“你……都多大了,还不知羞!”
“羞是什么,能吃吗?”
周段氏在一旁看着两个孩打成一片,眨眼就是和好的样,讶异之下也忍不住笑起来,提起谢弈方才买的东西,到厅里去摆盘。
过了一会,她探头出来,见两个孩还在磨叽着,就喊道:“锦,弈过来吃饭了。”
两人这才从屋里走出来,谢锦不时碰他的手肘一下:“别生气了啊,以后有事我都跟你。”
谢弈傲娇的:“哼。”
……
最长的一日过去,第二天再起来,谢锦就觉得浑身上下都有点疼,坐着床上仔细想了一会,原因总结起来就是她昨天战斗消耗的体力值过大,眼下还没有补回来。
谢锦穿好衣裳,下床把窗打开,推门一看,外头三个人都在看她。
“怎么都起这么早?”
周段氏正和谢弈往厅端早餐,丫鬟巧慧在一旁抢着帮忙,看上去都起了好一会了。
周段氏头也不回的道:“你赶紧去洗洗,一会过来吃饭。”
“哦。”谢锦摸摸鼻,到前头洗了脸刷完牙,再跑到后面厅里去吃饭。
昨天两人都住在周段氏家里,周段氏也就没忙着前后两家的跑了,省了不少时间,早晨折腾出一大堆好吃的,只把两人吃的肚朝天,才哀呼着停下来。
谢锦照例得去太学上课,谢弈今日去钦天监录考,本来不赶时间,但他想和姐姐一起,就一同上了马车,从城北绕行到城西去。
“我先走了,你去找贵叔玩吧,待到了时间再过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