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阴差阳错,徐侧妃悔的肠都快青了,她今日就不该趁着五皇不在府中,想来后院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到头来还丢了自己掌管皇府的权力。
谢锦距离三人不远,能清楚的瞧见徐侧妃脸上痛心的表情,心里是乐的开花。这女人长着一张刻薄脸,还配了一副黑心肠,方才若不是晏江和五皇及时赶到,只怕她这胖胳膊也拧不过徐侧妃的大腿。
事情到了这里,即便谢锦不是多甘心,但好歹她也没有吃什么亏,况且五皇也来了,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却不想晏江突然又与五皇起话来,这次不止是徐侧妃,周围一行人都白了脸。
“殿下,明严律需得重刑罚,下人才是祸乱的根本。”
看来五皇和晏江在外面听到的不少,五皇听罢这话,视线直接便落到徐侧妃身边那个侍女身上,那侍女立刻身微颤起来,垂头不敢言语。
而谢锦听着是有些不对味,怎么感觉着,晏江这是在给她出气呢。
“成瑜言之有理,阿茹,你这身边人仗势欺人,跟在你身边确有不妥,未免影响孩儿。”五皇看了眼面色又白了一层的徐侧妃,抬手一挥:“来人,将人带下去吧。”
当下便有人从后面冲上来,一把摁住侍女的膀,强行拖了下去,侍女一脸惶然的看着徐侧妃,眼中惊恐,是知道这一去,恐怕便再回不来了。
许是两人相伴的久了,徐侧妃也生出来了一丝不舍,只是看了看五皇,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几多仇恨掩在眼里,堵在心里。
“将侧妃送回栖芳阁吧,你们都心着点。”五皇似是不愿在这种事上多费功夫,叫人把徐侧妃带走,便转身笑着对晏江道:“走,咱们去外边看看。”
晏江悠然应下,临走前又回头看了谢锦一眼,眉眼带着一丝难解的笑意,叫谢锦看得糊涂。
第一五九章 棋经
徐侧妃被一行下人簇拥着走了,五皇和晏江也随后离开后,曲桥旁就只剩下谢锦二人。
银屏长吁了一口气,赶紧去看谢锦的情况。
“姐,您的腿!”
谢锦方才绷了好一阵,此时松懈下来才觉得有些不妙,“有些疼,嘶,你先扶我回去。”
银屏赶忙两只手托住谢锦胳膊,扶着她上了曲桥,悄悄的看她脸上并没有特别的表情,心里是对她方才从容不迫的反驳徐侧妃感到敬佩。
徐侧妃在府里一向是掌权惯了,为人跋扈的很,少有人敢正面跟她叫板。谢锦今天这一番动作是叫多数人都刮目相看,可同时也是埋下了隐患,以徐侧妃为人,此后必不会饶过她。
只不过银屏一想有晏江在后头,心里那点担忧又退去了。
有晏江在,只怕是十个徐侧妃也不是对手。
二人回了流云阁,银屏拿了药细心的给谢锦抹上,腿上感觉是好了许多。不过恐怕得延迟两天才能康复了。下午也不能再到外边晃悠,只得又坐在床上。
今儿遭了一场无妄之灾,好在没出什么事,那位徐侧妃人虽凶悍,可却是个没什么脑的,眼看着五皇虽对她和蔼,可眼中却并没有多少感情,谢锦并不担心对方能有什么高明的报复。
不过却有一事,她觉得重要又想不起来了。
“五皇当时叫晏江什么来着?”
因着当时人多,她站的又稍微远了点,只听到他们的话,可却没有记住五皇是怎么称呼晏江的,似乎并不是本名,感觉又有些熟悉,只是她一时还真想不起来了。
“姐,您要看什么书吗?”银屏在一旁问道。
谢锦其实是有些困的,只是刚吃完午饭没有多久,不好直接躺下,便道:“你把我昨天看的那本《瞿山秘闻》拿……”
话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她改口道:“这儿有《棋经》吗?”
“有的,公书房里似乎有一本,婢这去拿。”
“去吧。”
谢锦也是突然想起来看棋经,今天上午与晏江下了半日棋,她是觉得自己一只手摸到了什么边缘,只不过没有理论的支持,她现在也不上个所以然。
不一会银屏将书拿来,谢锦靠在床头翻开书页,查着目录,便细细看起来。
这一看,便是一个多时辰过去了,银屏在一旁犹豫了好一阵,才没忍住上来提醒:“姐,您看了一个时辰了,要不要先歇一会?”
“我再看一会。”
谢锦头也不抬,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原本枯燥乏味的书籍,她在太学里连三页都没有看下去,此时却看的津津有味。
《棋经》里头讲的都是最基本的理论,后头也附录了一些棋技,谢锦挨个看去,脑中想着今天上午和晏江下的棋,竟一一都能找出来。
一旦入了门之后,便学入了迷,银屏后头又提醒了她几次,可都没有理会,等谢锦觉得眼睛难受的时候,合上书本,一看外面天色,竟然已经快到黄昏了。
“怎么这么晚了?”
银屏瞧着她一脸惊诧,心里是无奈:“是姐自己看书看的迷了,婢喊了您几次都没有听见。”
谢锦略显不好意思的将书放在了一边。
她这个人就是有个毛病,一旦研究什么东西入了迷,任谁都叫不醒。
“我弟弟回来了吗?”
“回来了,眼下正和公在一处呢。”
谢锦点点头,谢弈喜欢黏着晏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正巧她现在肚也有点饿,一会下去与他们两个一同吃饭。
“你去帮我拿衣裳来,我这便下去。”
银屏应了一声,很快便回来,手上拿着一套月白色裙裳。
有了今天中午的事,谢锦这次特意留意了一下,发现这套衣裳和之前那套湖绿的没差多少,一样的好做工,好料,只怕又是宫里头出来的东西。
“银屏,我问你件事。”
“您问。”银屏取了中衣给她穿戴。
“这些东西,都是五皇殿下送给晏江的吗?”
“是啊。”银屏不假思索的点点头,道:“殿下将整个后院都给公住了,最近宫里赏下来的东西都送到这儿来了。”
闻言,谢锦心里是觉得怪怪的,狐疑的问道:“五皇殿下,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吧?”
什么东西都送过来,这么大个后院全都给晏江一个人,就冲这势头,别是徐侧妃了,就是她她也怀疑啊。
别的也还好,送这么多女人用的东西过来,那位五皇难道还是个断袖,垂涎晏江美色不成。
“没有吧。”银屏也不是特别清楚,伸手帮她罩上外衫:“不过殿下不常在府中,许是月底就要加冠的原因吧,近来府里忙的很。”
府里很忙,这谢锦倒看不出来,不过想来是在晏江的地盘的缘故,他做什么事都悠哉悠哉的,再大的事到他手里也是不值得一提。
“好了,裙带就不要了。”谢锦出声制止了银屏要往她身上再加一条飘带的动作,这一套裙裳就已经繁复的她头疼了。
“那婢帮姐梳个髻吧,姐这发型和裙裳不太适合。”
谢锦伸手摸了摸头顶,点点头:“就随意梳个简单的吧。”
拾掇完,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谢锦下了楼,正巧遇上谢弈上来喊她吃饭。
两人便结伴过了曲桥,到前厅去,路上谢弈频频的看向她身后的树枝上,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瞧见什么了,看你一步三回头的。”
“阿姐,你看。”谢弈拉住她,指了指不远处:“那有只鸟一直跟着你。”
谢锦回头,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正瞧见天上一只黑乎乎的鸟,嘴里叼着样模糊的东西,跟在她不远处飞来飞去,定睛一看,不就是白天这只丑到掉牙的八哥么。
“这是白雕,五皇殿下送给晏江的。”谢锦一本正经的做了介绍。
“白雕?”谢弈狐疑的瞧瞧那身黑的发亮的鸟毛,果然也是一脸无言,见那鸟一直跟着谢锦,又不由问道:“那它怎么一直跟着你啊?”
“这我哪知道?许是看我长得美呗。”
“……”
第一六零章 又骗人
过曲桥之后,谢锦跟着谢弈去了晏江的院。
五皇府的后院极其大,包括这一片湖在内,除了后花园,还有好几座园。
晏江所住的园在曲桥过后的东上处,谢锦头一回来,路上听银屏了这后院的格局,才知道她现在住的流云阁是整个后院的中心,将来不定是要留给五皇妃做主阁的。
而这么多东西,现在都是给晏江的,这要是其中没点特别的事,谢锦半点也不相信。
昨天晏江他是五皇的幕僚一类,可哪有幕僚能得到这种待遇的,要么是五皇对他有什么企图,要么就是晏江并非是一个简单的幕僚。
谢锦无意窥探晏江的秘密,虽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事,倒也没想太多。
不大一会,一座绿意盎然的园便出现在眼前,并未书字,不知何名。
一进园中,清凉之气扑面而来,北角郁郁葱葱的一片青竹,风吹摇动,沙沙作响。脚下一条青石路,间或铺着鹅卵石,清新干净,十分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