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这古代的大家姐都有通病,一点事就能记恨上半天,她不认识徐侧妃,不是正应了人家那句没把侧妃放在眼里,指不定怎么麻烦了。
果然,谢锦脑里转过来这茬,那侍女已经训斥道:“大胆刁民,竟然蔑视娘娘威仪,你可知该当何罪!”
话虽然是对着银屏的,可那眼神分明是瞧着谢锦。
而银屏已经被连番而来的大帽给扣傻了,谢锦也不打算指望她,重新站好,对着徐侧妃一辑道:“来惭愧,女乃是五皇府上一位管事的外戚,实在当不得侧妃娘娘礼遇,此次还是身上染了些病,才不得已在这儿养伤,女低微,自是没有机会得见娘娘尊颜的。”
谢锦心里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对方是宗室,就算是侧妃,那也是皇家的女人,她现在比不得人家尊贵,该顾忌就要顾忌,该低头还得低头。
徐侧妃抬着妩媚的眼尾瞧她,见她礼做的得体,话的周全,三言两语就将方才的罪名给驳了回去,倒是比银屏干巴巴的解释强了数倍。
只是可惜了。
徐侧妃上下将谢锦扫了一眼,眉眼间闪过一抹锋利,冷淡的道:“哦?我倒不知是哪个管事,竟然能拿得出宫里碧罗纱的缎给你穿,让你现在跑到本妃面前耀武扬威,还是,你们本就是一丘之貉!”最后一句陡然变得冷厉起来。
闻言,谢锦眼角向银屏扫去,见她一脸惶恐,大概是明白她拿了宫里出来的衣裳给她穿,这与她方才所的身份不符,被对方抓到把柄了。
事情到了这里,谢锦知道,这事是不能善了了,徐侧妃压根就不信她的话,现在真的是在针对她。
“侧妃……”
“大胆贱民,你可知越过品级是为何罪?”不等谢锦开口,那侍女便瞅着缝打断她。
尊卑等级的帽一旦带上,可大可,全看对方心情如何,谢锦现在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徐侧妃压根就没打算放过她,也不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了,当下便放下手直起了腰杆,一派自在,全无了方才的尊敬之态。
见她这般,一行人都瞠大的眼睛,徐侧妃皱起眉头,她旁边那个侍女看懂主神色,立刻斥道:“区区贱民,竟敢对娘娘无礼,若不管教你一番,哪还有王法,来人呐,把她给我压下去。”
身后一行人中立刻冲出来两个强壮的,走过来就要抓谢锦,却听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道:“若我没记错,在大周奴仆才为贱籍,我身份再差却也要比你强,你辱我声名,越俎代庖,以下犯上,自己又该当何罪!”
话音一落,才要过来抓谢锦的人顿时一怔,停在原地,一时不知该不该听她的。
那侍女也是怔住,是没想到对方在这种时候还能从容不迫,这么冷静的揪出不对来,她不由的有些无措,抬头去看徐侧妃的脸色。
徐侧妃脸色冷然,涂着豆蔻的长指甲在胸前一转,冷淡的道:“好一个伶牙俐齿,她不得你,本妃还不得你?带走,区区一个不入流的贱民而已,你们可真会给我长脸。”
那两个人见她发了话,没再犹豫,步一抬便又走了过来,伸出一只手就要扣住谢锦肩膀。
“住手,快住手……”
被谢锦方才变化震住半响的银屏此时才回过神来,赶紧阻挡那两人的手,口中道:“我们姐是太学女士,不得无礼。”
话落,那两个人只得又住了手,太学在大周的地位不低,里面的学生多数是朝堂的新生力量,在里头念书的都算有功名在身,女士虽是没什么身份,可士农工商,士是排在最前面的,他们依然动不得。
徐侧妃是没想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竟然是太学学生,去年她未许配给五皇时,也是在太学里念过半年书,却未曾见过这么一号人。
谢锦见人又停住,脸上笑了笑,想当初,她可不就是为了这么一层身份,才巴巴的跑去太学念书的么。
当下众人只见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对皱着眉头脸色不虞的徐侧妃的道:“侧妃娘娘,敢问皇上给您赐了诰命没,您是几品夫人?若是没有,您方才辱我为贱民的话,女可就要等五皇殿下回来找他评一个礼了。”
徐侧妃脸色顿时变得极难看。
这分明是明知故问,给她难堪。她去年才刚嫁入五皇府,五皇一没娶正妃,二她肚里的孩儿也没有出来,自然是没有给她封诰,最快的,也是跟以后的正妃娘娘一同受封,眼下她虽然管理着偌大的皇府,贵为一妃,却是没有丝毫品阶,最多的,她也是只能拿出太学女士的身份。
没想到被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东西三番四次阻拦,徐侧妃心中怒火翻腾,她认定谢锦是五皇带来的人,现如今知道她女士的身份,以后就算入府当不了侧妃,恐怕也不是能让人拿捏的滕妾,当下心中一狠,一个念头便冲了上来。
“给我带走,本妃倒要看看,她的骨头能硬到什么时候!”
第一五八章 峰回路转
“本妃倒要看看,她的骨头能硬到什么时候!”
“呵!”
话音弗落,就听花园拐角处传来一声极为好听的轻笑声,似水流淌,似月映泉,轻快的嗓音仿若清透的凉水,冲淡了此间争执的燥热。
徐侧妃本就在气头上,这道声音听在她耳中就如赤裸裸的讽刺一般,她心中一火,便转过身去,怒声斥道:“混账,是谁让你……殿、殿下?”
谢锦听到她声音前后变化,抬头看去,只见花园拐角处出现了两个身影,一白一蓝。一飘逸出尘,一俊朗英挺,看清两人模样,细细想了一瞬那蓝衣人,顿时忍不住乐了,来的这两人,可不就是晏江和那位五皇了。
轻柔精致的白衣着在晏江身上,他一如既往的清隽出尘,那张面孔即便是徐侧妃站在他跟前,也会黯然失色。五皇里的下人四处传言后院藏了个倾城倾国的美人,这一句,确实也没有错。
晏江轻笑着看了看场中景象,笑着对五皇道:“殿下心胸开阔,不拘节,不愁难成大事,然则自古有闻,后院起火,祸起萧墙,一些不以为意的东西,却是导致英雄败亡的根本,殿下虽高瞻远瞩,却也应该使人理好后院,如此方能无忧。”
话落,徐侧妃的脸色却顿时一白,无瑕管这突然冒出来的漂亮少年,想要跟五皇解释,却见他根本就没有往这看一眼。
“你的不错。”五皇略微思忖一瞬,赞同的点了下头:“我一直只顾前面的事,确实是忽略了府内的管理,也正巧,月底父皇便要为我指婚,此后便将府内事物都交给她打理吧。”
徐侧妃脸色又是一白,窈窕身姿摇摇欲坠。
晏江带着从容的微笑,“殿下英明。”他的嗓音如春水一般温柔,听在徐侧妃的耳朵里,却宛如寒冬腊月的雪水一样冰寒刺骨。
“殿下!”她有些委屈的轻唤道,虽然心中已经是难过不甘至极,可依旧保持着美丽的容颜,用最好的神情去面对五皇。
“阿茹,你今日怎么到这来了?”五皇仿佛这才看见她一样,神色是一如既往的不近不疏,俊朗的面容让人难生恶感。
徐侧妃见他面色如常,与平时一般无二,也不知道他在花园外听了多少,但听他方才与那少年三言两句就剥夺她管理皇府的权力,若不将今日的事处理好,只怕正妃进门之后,她就再难有出头之日。
“臣妾今日感觉到腹中孩儿踢了一下,似乎想要出来看看,便到这后院的花园来看看了。”
这是五皇的第一个孩,不论男女都非常重要,他不可能不关心。
果然,五皇面容和煦了一些,道:“原来是这样,出来逛逛也好,不过以后就不要到这儿来了,你那院也有不少花,缺什么再使人去给植栽一些便是。”
后院是正妃要入主的地方,她却被禁止入内了,这叫徐侧妃如何高兴的起来,她强自忍住心中酸楚,看了一眼谢锦,问道:“殿下是因为她在此吗?那正妃姐姐嫁进来后该去哪?”
谢锦见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搞半天这女人也是个不长脑的,她看上去就这么像五皇的人吗?看好戏她是乐意,可惹火上身她是万万不愿的。
五皇顺着她的视线也看了眼谢锦,见着面生,略想了想便转头对晏江道:“这位是成瑜接过来的人吧,我昨天听下人禀报你快马去了太学,接的就是她?”
晏江微笑不变:“是,昨日太学走水,她受了些伤,我便将她带来了。”
“受伤了?”五皇抬了下眉:“这可不好,回头我让人往你这送些补品来,让她好好养着。”
晏江笑道:“多谢殿下关心,殿下将宫中赏赐都送到我这里,着实有些不妥,应当收归府库才对。”
“嗌,这见外话作甚,我的不就是你的,成瑜就如我的三头六臂,这些外物又如何能比。”
话到这里,徐侧妃就是再没脑,也听明白了关键,她以为是五皇人的谢锦根本就是这少年昨天才从太学带来的,而这位少年,才是她一直嫉恨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