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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妃有毒:佞王请自重 (蔷薇晚)



轻手轻脚地往前挪动两步,阿罗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昨天她被银辉派出宫去,今早才赶回来,这个宫女正是替自己值夜的新人,年纪很小,约莫才十五岁。

看清主子手上的满手血污那一刻,阿罗的心死如灰,她早已认出,这个宫女死在主子的鹰爪功下。

或许主子的武功不算精进,但要想杀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还是易如反掌。

阿罗的心,突然颤抖了下。

她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性,从西南苗地千里迢迢赶到京城,不成功,则成仁。如今靖王妃拿捏到主子的把柄,主子让她去靖王妃身边埋蛊,试图操控靖王妃,一切都很顺利,为何主子却一副发狂模样?

难不成是走火入魔了?那么,她继续留在银辉身边,当真就能保住小命吗?自己的同伴已经埋在皇宫,是她亲手埋葬的,可她不想跟这个小宫女一样,死在银辉的手下可是,她还有别的出路可走吗?

“阿罗”银辉半响之后才醒来,她看向怔怔然的阿罗,气若游丝。“扶我起来。”

马上从思绪中抽离出来,阿罗忙不迭把银辉扶起来,心中七上八下,压下心头的不安恐慌,佯装温柔地询问。“昨晚发生了什么?”

“我娘说,鬼蛊本就十分凶险,一不小心就容易出事,或许是我这几日太过疲惫,身体内的母蛊还未适应,才会”略顿了下,看向早已僵硬冰冷的宫女尸体,银辉变得沉默。

阿罗取来帕子,一声不响地给银辉擦脸洗手,然后用红色锦被把宫女尸体紧紧包裹起来,继而擦洗地板。

没人愿意做这些事,但她只能硬着头皮,但心中早已对主子这个动辄就要玉石俱焚的计划,抱着怀疑的态度。

她当然知道银辉会用蛊,但若是一般的蛊也就算了,毕竟银罗生母把施蛊的天赋赐予了女儿,只是鬼蛊是一种很可怖的蛊,甚至有些邪门,就算她是苗人,听到“鬼蛊”两字,也不由地背脊发凉。

鬼蛊的特别,在于它跟其他蛊不同,只需要单单在对方身体种下蛊,就能跟定时会发作的毒药一般,那些蛊在蛊术上较为寻常,炼起来也比较容易。而鬼蛊则是需要在施蛊者上先下了母蛊,再在别人身上下子蛊,用母蛊来牵动子蛊,简单一句话,是可利用施蛊者的意念来操控对方,不受时间地点的限制,是最上乘的蛊。

不过,虽然是上乘的蛊,一旦在炼蛊过程中有个好歹,施蛊者同样有不小的风险,最坏的结果便是被反噬,七窍流血至少还算死得痛快,但若是神志不清,一辈子疯疯癫癫,只会害了身边人。

银辉仿佛看透了阿罗的心思,嗓音稍显阴沉。“你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阿罗不敢抬头,只是更用力地擦洗地板上干涸的血迹,沉闷地回答。“奴婢在想,等到了晚上再把人葬在后花园的角落。”

拿起铜镜,看着镜子内的那张脸,脸上依旧红痕遍布,本就不算美的容貌,更显狰狞,她冷着脸把镜子往地上一摔,整个屋内传来清脆的声响。

阿罗擦地板的动作,微微一顿,心中咯噔一声,她们主仆三人一道从西南苗地过来,如今已经死了一个,最后呢?等待她们的又是什么样的结局?

“娘娘,要请太医吗?”

“不必。”银辉冷着脸,嘴角抿着一抹阴狠的冷意。“话说回来,你去靖王府把我交代的事情办妥了么?”

“靖王妃白天出门之后,奴婢潜入芙蓉园,把子蛊藏入熏香炉内,并在枕头上抹上了引蛊粉,离开的时候,奴婢暗中听到靖王爷晚上有应酬,靖王妃一人过夜,因此,昨晚是最好的时机。”阿罗巨细无遗地解释。

“很好。”银辉心情大好,扒下手上的金手镯,朝着阿罗丢过去。“拿着吧,赏你的。”

“谢娘娘。”阿罗从地上捡起那只手镯,再度低下头,眼神却愈发幽暗。

只要秦长安被成功下了子蛊之后,就算她有靖王当靠山,还不是要受她操控?这世上任何人,都不可能抵抗蛊的控制,一旦想要逃脱蛊的牵制,必当受到莫大的痛苦。

银辉无声冷笑,地板上的那面铜镜里折射出她此刻的五官,红痕变得扭曲,连带她的眼神也变得无比阴毒。



同一时间,靖王府。

“主子,幸好昨日暗卫提前报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白银心有余悸,眼看着秦长安循着枕头上的引蛊粉,找到一只细小的黑色蛊虫,她虽然是习武之人,但见到这些东西,还是不由地手脚发冷。

把子蛊引入手里的瓷瓶内,秦长安从容不迫地盖上瓶盖,又把枕头上的粉末倒入油纸上,小心翼翼地折叠好。

“白银,这是蛊术里的子母蛊,母蛊必然在银辉的体内,她试图用母蛊来牵制子蛊,借此来影响我的意识,到时候,就算让我行刺皇帝,我也会去做的。这就是子母蛊比一般的蛊更可怕之处”她轻轻一笑,眉眼之处显得清丽温婉,神色自如。“母蛊若是死亡,子蛊也会消亡,银辉这是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若最终她还是被人告发,她势必要拉我一起下黄泉,找个垫背的,走的也能安心。”

“要我把子蛊毁掉吗?”

“若是毁掉子蛊,她的母蛊感应不到子蛊的存在,必然会第一时间知道我没中蛊,这样,就不好玩了。”她轻轻耸肩,美眸微微半眯着,眼底的凌厉转瞬即逝。“蛊是一定要下的,不过,不一定要下在人的身上。”

白银立刻领会了秦长安的用意,脸上这才浮现一抹笑容,拿着引蛊粉和瓷瓶出去了。

起风了。

秦长安神色淡淡,伫立在庭院之内,仿佛早有一种感觉,今天还有事发生。

前两日,她想去皇家家庙见正在清修的蒋思荷,可惜没能见到人,她把大皇子从银辉身边抢走,无非是担心银辉走投无路的时候,再对大皇子龙川下手。

她虽然不能帮蒋思荷保住皇后位子,但两人交情不浅,无论如何,也该保住这个天生失明的大皇子。

皇帝的病情越来越严重,秦长安很清楚,一个人身体有蛊和毒两种东西并存,怎么能让人好过?

她要银辉给皇帝解蛊,并非是因为自己有多么同情皇帝,而是认为龙厉打定主意要把皇帝从龙椅上拉下来,是板上钉钉的事,就算皇帝体内没有蛊,也不会影响时事的走向。

而且,倘若龙厉赢了,她要他赢得理直气壮、赢得光明磊落,她不想龙厉赢得不太光彩。

“王妃,常公公来了。”翡翠走近她。

还是来了。

她轻点螓首,没说什么,直接走到正厅,朝着来人扫了一眼。

常辉的脸色泛着铁灰色,一看就是极为憔悴,想必这些天服侍皇帝,身心俱疲。

“靖王妃,奴才专程来请大皇子的,您还是把他给奴才吧,若不能把大皇子带回宫去,奴才可是两面不是人啊。您行行好,给奴才一个方便,奴才必当感激在心。”常辉哭丧着脸,几乎要跪下来求情。

秦长安并没有刁难这些下人的恶劣习惯,稳如泰山地坐着,嗓音听上去透着寒意。“常公公,你还不知道新后生病了吗?病的不轻呢。大皇子放在栖凤宫,他这么小的婴孩,一旦病气入体,一时不察,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你担待的了吗?如今皇上只有大皇子一个子嗣,二皇子才去皇陵不久,我若不是看在蒋皇后的面子上,大可不必吃力不讨好,把大皇子从栖凤宫接出来。皇上病着,很多事都想得不太周全也就算了,你还不在一旁适时地提点两句,反而由着皇上胡来,难道真要等大皇子跟二皇子一样,小小年纪就夭折了,才知道反省吗?”

常辉吓得心肝乱颤。“新后病了?奴才只听说是因为季节转换,肌肤发痒的小病而已”

她笑得高深莫测:“常公公,你是医者,抑或我是医者?新后这几日寸步不离栖凤宫,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可信吗?等你亲眼看到了,再反驳我不迟。”

被她这么一说,常辉自然不敢多嘴,不寒而栗,可是皇帝清醒过后就要见大皇子,这次也不知为何,十分坚持,害的他只能专门出宫,来靖王府走一遭。

“如今,皇上只剩下这一个皇嗣了,只要他在我身边一日,我就能担负起一日的责任。但若是他进宫之后有个三长两短,届时你难道想看皇上经历第二次丧子之痛吗?”

常辉眉头打结,陷入天人之战,他本不是什么君子,也不想理会太多朝政大事,后宫争端,只认皇帝一个人为主子。新后的所作所为,自然无法跟蒋思荷相提并论,连他都心有怨言,更别提武百官,可是他一个阉人又能如何?皇上看上眼了,就算身体虚弱每晚还要派人前往栖凤宫问个话,没有新后,简直要不能活了,他又能说什么?

“常公公,你是明白人,后宫的变数可不少,你既然为皇上效忠,就该为皇上着想。”她点到为止,眼神轻轻瞥过去,暗藏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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