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要旧事重提?温如意也许不是你授命去杀的,但却是因你而死!”她淡淡一笑,笑容却像是让她的脸庞蒙上一层纱,看不清她此刻的心绪。
“这句话,你终究还是忍不住了。”龙厉的声音很轻,却很危险,他控制不住她只字片语犹如利刃般捅进胸口的疼痛感,正如他控制不了他此刻的口不择言。
她让他这么痛,这么恨,凭什么他就不能让她品尝同样的滋味!
“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陪伴你,哪怕是倌倌出身的明遥也可以,唯独一个人不可以,就是本王。”他瞥向秦长安时,深不可测的眼却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
秦长安无法否认,自从知道龙厉就是明遥后,她从未想过要陪龙厉过完此生,更没回应过他要当靖王妃的提议。
她的默然,令暴怒之下的龙厉更寒心。
他轻笑:“秦长安,你未免把本王踩的太低了……”他果然是疯魔了才会纵容她爬到他头上随心所欲地践踏他!
“我从未比较过你跟温如意,你们从来不是一类人。”她深吸一口气,缓慢地吐出唇边,眼底盈盈如水。“你如果真心想对一个人好,就绝不会图那人的回报。你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温如意让我感动吗?那双因为他对我好,没有任何目的,毫无所图。”
屋内,安静的连彼此的呼吸都听得清楚,空气好似一瞬间冻结成冰。
她望着拒绝面对她的颀长背影,他负手而立,两手用力握着,泛白的指节明他的压抑,他的愤懑。
他就是做不到毫无所图!他想要从她身上得到更多,得到全部!他想要她满腔热情地回应他付出的所有!难道他有错吗?!就因为可笑的这一点,他在秦长安的眼里永远都矮人一截?!
“找什么毫无所图的借口?你早就有打算了,把本王当傻?本王问你,你的香囊呢?”他笑的冷狞扭曲,指尖因为过分愤怒而不受抑制地微微颤抖,几天前,他就留意到她一直戴着的香囊不见了。
猜忌,就是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不知何时会爆炸毁灭一切美好的火药。
而如今,火药点燃了,炸掉他最后一丝希冀。
“香囊破了。”她一句带过,不愿详谈。
“破了?”他的手指变得冰冷,低低笑着,不屑讽刺。“宁愿丢了也不肯送本王是吧?只有温如意值得你真心的关怀?只有他值得你亲手做的香囊?”
龙厉的多疑,堵住了她已经到嘴边的所有解释,在气头上,她一字也不想多。
她置于身侧的拳头,无声收紧,继而无声松开……一遍又一遍,直到她再度恢复了平静,桌上的药汤也早已凉透。
她还有必要吗?她给温如意的香囊并非男女之间的定情之物,而是为了缓解他失眠症……
她用笨拙的针脚,把对温如意不吝给与一个卑贱官奴的所有善意的感激,缝入了那些个不起眼的香囊里。
这些已经被封入逝去记忆中的细微心情,也需要跟人分享吗?
龙厉双目赤红,气的狠了,摔门而出。
等了许久终究没等到秦长安的半句解释,这让他一刻也不想在这个让人窒息的屋里多呆片刻!否则,他生怕自己控制不住滔天怒火掐死这个女人!
那一声摔门声,听的人心惊胆战,他的力道太强劲猛烈,脆弱的木门甚至反弹过来,从一道门缝中,她窥到他一瘸一拐却又走的极快的背影。
她知道自己跟龙厉是截然相反的人,他太偏执,太偏执的人更容易走入死胡同,但为何她此刻很难做到冷眼旁观,甚至是嗤之以鼻?
真是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连她都被他污染了吗?
一团杂乱的线球,在身体里滚来滚去,却又始终无法找到那个线头,那种迷惘又怀疑自我的感受,是她最厌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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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57 这是报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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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自己世界里抽离出来的时候,外面太阳早已下山。
她竟然一坐,就是一整天!
她面无表情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站起身来,出门买吃食,在一家酒馆点菜,一荤两素一碗面,填饱了一整天没有进食而空空如也的胃。
本以为吃饱了就有力气,但双手一握,还是觉得掌心冰凉。
“二,来一壶酒——”秦长安招招手,眉眼之间有着胜过男的一抹潇洒清绝。“要你们店里最好的酒。”
在北漠,她并非平步青云,树立所谓一代女医的传奇,也曾经面对很多人的质疑和反对声。她向来拿得起,放得下,不奢望任何人的理解,有人能陪着走一段路,有人中途要分道扬镳,何必强求?
反正她原本就这么打算的,从南疆回来,解除这该死的情蛊,他们就可以……好聚好散。
至于陆家被扣上罪名的真正原因,有龙厉相助当然最好,但如果没有,她也不是无计可施。
一旦撕破脸,龙厉是绝不会再助一臂之力,以他睚眦必报的性,不给她添乱或是百般阻扰就谢天谢地了。
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转眼间已经几杯酒下肚,胃里烧的厉害,却也给冰冷麻木的身体带来了火辣的温度。
抬眸看向临街的窗外,不知何时淅淅沥沥飘起毛毛雨。
“老天爷啊,三个月没下雨,这回总算开眼啦!”
“可不吗?这个夏天可是热的要人命了,雨再大点,最好连下三天三夜啊!”
酒馆里几个喝酒的男人神情激动,在大漠边疆,往往一年也下不来几场雨,每一张泛红的醺然面孔上,全是清一色的兴奋。
他们在大声交谈着什么,全然没有影响到她,她久久沉陷在自己的情绪里,眸染上静默的孤寂,眉眼间藏了许多心事,没了往日的明润活泼。
……
龙厉坐在屋内的的椅上,马超和李闯在门口站的笔直,犹如两尊门神,时间一点一滴逝去,他们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处大院,是他们暗卫换班下来有个歇脚的地方,外面看着不起眼,里面更是陈旧,完全供不起这菩萨啊。
但两人哪怕心中疑惑,也不敢轻易开口,只怕惹怒了主。
毕竟,龙厉此刻的俊容上,乌云罩顶,死气沉沉,阴森的宛若恶鬼修罗。
更可怕的是一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男人,这么动也不动地一坐就是大半日,眼看着外头天色渐渐沉下,年纪较长的马超终于忍不住了,低声提醒。
“爷,您今夜要在属下这里下榻?需要属下去跟郡主一声吗?”
闻言,龙厉攸地抿紧双唇,脸色更阴沉了。
李闯则试探地问了句。“爷,不如属下准备晚膳吧,时辰不早了。”
他置若罔闻,冷冷地瞪向窗外,这两处院隔得不远,只有一条街,如果她追来,用不了喝一杯茶的功夫。
马超无声地退出门外,趁着渐黑的天色,一跃而上屋檐,身影利落移动,很快到了秦长安的院。
只是,屋内却没有光。
龙厉抬了抬眼睫,马超这一来一回是去做什么,他不是不清楚,不冷不热地问道。
“人呢。”
马超低下头:“郡主在馆……吃晚饭。”
一阵死寂,充斥在整个屋里。
龙厉嘴角微抽,笑意愈发狰狞。“好一个秦长安!”
他甚至无法影响她吃饭睡觉?!如今想到这一年多两人经历的那么多事,更好似是一场梦,就只有他还在梦里,她早就醒了!
他是自负的,认定不会输的这么惨烈。秦长安有阴霾,他递给她鞭,让她亲自下手;她有心结,他可以承诺为陆家平反……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当年她在自己面前坠江的那一幕,改变了什么。
人生很短,永远不会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那些在眼前的人,会不会一眨眼就彻底消失在自己眼前?
那是在她消失后,他才有的体悟。
仿佛冥冥之中,早有注定,他派人不断地寻找,五湖四海,甚至到了邻国打听消息,他一得到消息就亲自来北漠,只因为,他认定这是上苍给他从未放弃的奖励!
这回,他再度得到了一次机会。虽然他没了可以让她惟命是从的悬殊身份,但他有把握让她爱上他。
唯独错估了一件事,那就是温如意这个死了三年的男人,他顽固地霸占着秦长安的心,兴许温如意对她是好,但自己难道就不宠爱她吗?为何她可以这么心无旁骛的怀念一个生死相隔的人,无视另一个就在眼前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