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片刻。
“半个月后我们就出发,去南疆。”
他没睁眼,理直气壮地将俊脸埋在她的肩窝,嗅闻着她身上的淡淡药草味道。“孩怎么办?”
“既然要演戏,就要演全套。我被大皇陷害,吃了淬毒的血燕,好不容易保住孩,但这孩势必不能足月生,胎儿早产,才更令人信服。”她冷静地下去。“这样,就没有怀疑如意的真实身份。”
龙厉的眼神透着古怪,瞥了她一眼。他没让手下杀温如意,就没什么心虚的,但听到这个名字,多多少少心中别扭。
“真打算叫他如意?”
“不过是个名字罢了。”她转过身,还是不太习惯和这张脸贴的这么近。
龙厉没再紧抓不放,抚摸她光滑的手臂。“倒是你,谁给你起的名字?”
她没避讳:“我自己。”
“长安,长安……”龙厉一手横亘在她的胸前,唇舌反复呢喃着她的名字,身边那么多想让他记住名字的人,他从不在意,唯独她的名字,他怎么念怎么喜欢。
她没理他,管他在发疯,他这种新奇的叫法好似刚得到一只宠物,叫着玩呢。
她要是应了,她就成了他的宠物了。
背后的暖意包围着她,反而是真有些困了,她很快陷入一片黑暗。
“长安,我定能许你一世长安。”有人在她耳畔柔声,但她却没听到。
在北漠的这一年,龙厉就没这么身心畅快过,在牧场的这几天,虽身上受了两鞭,但自己女人是谁?他真不担心会死在她手上。
让她抽了两鞭,她心中的陈年阴霾似乎被冲淡,虽然对他还是很冷淡,但至少不再回避他。
龙厉自认为很值得。
秦长安坐在羊毛地毯上,揉了揉太阳穴,神态慵懒,阳光洒落她一身,哪怕她没有任何动作,也足以吸引龙厉的目光。
“头痛?”他倚在她身畔,嘴角撩起一抹笑。
她点点头。
“看你以后还喝不喝了。”他嗤了声,像是落井下石,却又在下一瞬把她放倒在怀里,替她轻按太阳穴。
她白了一眼,没什么,喝点酒有什么问题?她酒量没那么差,身体这么累,全是因为被折腾了一晚上。反观龙厉这个始作俑者,却是春风一度,好似比往日更加俊美,精神奕奕。
他虽然是龙厉,做的却是明遥会做的事。她再怎么嘴硬,也不得不要么就是她不够了解龙厉,要么就是他对自己真有那么一点点的……特别。
柳妈远远望着,朝着儿儿媳妇嘱咐。“你们瞧瞧,郡主两口感情多好。”
高大的儿媳妇已经能下床干活,脸上两朵红云,三十岁才怀上孩,她也是不太敢想啊。“郡主的心地好,我们怎么报答啊?”
“我答应到郡主的酒楼里去烤全羊。”魁梧的儿柳途丢出一句。
“那你一定要好好干。”淳朴的媳妇笑着。
柳途抓了抓后脑勺,憨厚的面孔上冒出尴尬的表情,他还是觉得那个郡主怪怪的。
五日后,秦长安跟龙厉返回别庄上,在第二天的夜里,庄里灯火通明,一个时辰后,郡主府就添了个主,是个带把的男孩,取名为“如意”。
只可惜,孩因为在母体受了毒性影响,早产一月,身极为瘦,脸色蜡黄,嘴唇泛着紫,是中毒后的结果。
所以,爱心切的长安郡主派人到处寻找珍贵药草,能对儿对症下药,生怕儿早早夭折,连月都不做了,休息几天就离开了皇城。
……
出城后,秦长安故意不选官道,走的是捷径,有的地方根本没有驿站,客栈也很狭。
她跟龙厉一道出来,只带了一只灵隼,反正鸟儿在天上飞着,也不需要耗费人力照顾。至于其他护卫,甚至连白银,她都没让他们跟着。毕竟去南疆解蛊,拼的是运气,带再多的人也是枉然,比如四皇跟大哥,两批人马在南疆险些把地皮翻过来,还不是照样没戏?!
何况,她做事向来喜欢低调,人多反而容易坏事。
“两位客官,要几间房?”镇上的客栈生意不好,在黄昏十分看到两个客人骑马而来,二赶紧出门迎客。
“一间。”黑衣男率先下马,脸上带着面具,看起来不太好惹。
二倒是将注意力放在第二匹骏马上,一个紫衣青年,长发以玉簪束起,眉目如画,眉心一点红痣,身上有贵气,却又看不到什么特别名贵的物件。至于年纪,也看不太清,好似才十五六岁。
“公,想吃什么?”
秦长安淡淡一笑。“你们这里的招牌菜就行,有热水吗?赶路辛苦,想洗个澡。”
“有的有的,公稍等片刻,马上送到客房来。”二哥痴迷地望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她一笑,好似脸上就开了花一样,好看极了。不由自主地跟上去,又殷勤地问道。“公是外地来的?”
她但笑不语,也不是,也不不是。
“你们可赶巧了,明天是我们洪县花神坐镇清台寺的日,若是没急事的话,在这儿多呆一天再走。”
秦长安一挑眉,来了兴趣。“什么是花神?”
“百花仙转世为人,降临在洪县,哪个生了难治的毛病,只要能让花神瞧一瞧,毛病就不治而愈啦。所以,每半年花神会到清台寺,求着她看病的人都是多得不得了,即便会耗损真气,花神还是会耐心地看完最后一个病人。”二哥稚嫩的脸上满是崇拜。
她忍住嗤之以鼻的轻笑,果然是到了偏远的乡镇,怎么这里的人这么好骗?她还以为这是什么戏本呢,写的如此天花乱坠。
“从这里到清台寺,远吗?”
“不远的,从这里往北走,公骑马的话,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
完话,秦长安才走到二楼房间,还来不及打量一下,就被人捉住双手,牢牢地按在门上。
她一瞪眼,压低嗓音:“做什么?”
“跟个乡野村夫有什么好聊的?这么久。”龙厉一脸不悦,卸下面具的俊脸逼近。
“再怎么赶路,人是铁饭是钢,能不填饱肚吗?再,走了三天才到镇上,总算能洗澡了。”她挣扎了下,却没从他手里挣脱开,带火的眸对准他。
龙厉饶有兴味地睇着她,如今她女扮男装,一身干净飒爽的男装束,跟明媚的女装截然不同,是两种不一样的风情,看起来就是个年纪轻轻的公哥,模样俊俏。眉眼间的英气勃发,衬着这张唇红齿白的脸,纤细挺拔的身姿,让人很难移开目光。
“一起洗?”他的手掌贴在她的腰后,把她压向自己,眼波有光。
她对他炽热的眼神并不陌生,知道他满脑在想什么,哼了声。“别忘了现在我们是两个男人。”
“你算什么男人?”龙厉的手探入她的衣襟内,黑眸熠熠生辉:“也就那些没长眼的,才把你当男人。”
对他的毒辣早已见怪不怪,她丝毫不被影响,她虽然个不算高挑,但这张脸宜男宜女,身上也没什么柔媚气质,自信没人看穿她的乔装。
感受到他眼底深处的一抹亢奋,有愈演愈烈的征兆,她不咸不淡地问了句。“王爷该不会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癖好吧?”
“见你穿男装,本王有些心痒难耐罢了。”他将她的身彻底压在门背后,低声耳语,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耳后。
“这简单,我给王爷找两个男人来发泄发泄?”她凉凉地回,竟然开始怀念他多年前病怏怏的模样,也总比现在好,赶了好几天的路,他还能有体力来花在她身上。
龙厉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过去的陆青晚总被打压,过的并不快活,就算他得到她,导致他也跟着没办法快活,但如今的秦长安不一样了,这种不怕死的性格还挺讨他喜欢的。
“隔墙有耳,喊什么王爷?叫爷得了。”他轻扯开她的腰带,清滑嗓音透着些许暧昧不明。
秦长安的唇边挂着笑,不以为然地。“我看起来可不像厮。”
知道他的心思,想让她喊他爷,门都没有。
“难不成要我当你的厮?”他冷哼了声。
“谁能差使你呀?在外人面前,就是兄弟……”她顿了顿,看着那张过分俊美的面孔,又补上一句。“表兄弟。”
“坏脾气的丫头。”他低笑,才把手从她衣襟里拿出来,她胸前绑着束胸的布条,摸来摸去触感不满意,她穿男装就这么一点不好……不方便。
是让他很不方便。
她终于离开某人的禁锢,坐在桌旁,随口一问。“你那个叫惊雷的厮,如果我没猜错,是你的暗卫?”
龙厉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极薄的唇让人觉得有些清冷,但一旦生出笑,总有种不怀好意的邪佞之感。
“他本名叫孙武。”
“这次出行,你带了多少暗卫?”
“不多,二十人。”龙厉站在她身后,指尖纠缠着她琥珀色的发尾,气定神闲。
果然。
她很清楚龙厉是个极为谨慎的男人,或许是在娘胎就中了毒的关系,他绝不会以身犯险,身边除了明的护卫,还养着一批藏在暗处的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