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的意识却无比清醒,看着她就像在看怪物一般,三个月,三个月她的速度竟达到了这种地步,看不出路数,看不到动作,甚至看不见她手中的鞭。
第二百一十九章 用命来还(三)
软鞭抽出,同样的动作,相反的位置落点,再次从他脖颈另外一侧划过,血珠慢慢沁出。
他狼狈不堪地跪在了地上,手中的剑撑着地面,勉强能够让他半跪着而不倒地。
长鞭化成利剑,她看着他,不解气,一点都不解气,那些死在他手上的冤魂,上官妍,血猎宫百条人命全因为他一个人的野心而藏送。
她的剑握紧,站在他的面前,“宫钺,这是你欠他们的!也是你欠我的!从今往后,我不会再逃避了,世界有多险恶,我就有多阴险!”
他全身都是冷汗,脖颈上两道血痕越来越明显,脸色煞白。
他突然冷笑,嘲笑她的愚蠢,“你如此信任宫寒枫,你以为他是为了你甘心让出皇位的吗,这一切不过是他的预谋,用来不断接近你的预谋。”
他的手突然捂上自己的脸颊,那里已经被划破了皮淡淡的血渗出,他甚至都没有看到她出手。是什么,是什么让她变得如此?
“骗我,欺我的人,我自会一一讨回,宫寒枫的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一个将死之人说的话,我会信?”
“宫寒枫不过是信了预言,才对你如此,他同样不甘心,不愿屈居人下,让我做替死鬼罢了。”
他的声音颤抖,对未知死亡的恐惧,对疼痛的隐忍,左右肩胛骨被刺穿,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痛。
她薄唇轻启,声音清冷,“到此为止。”然后一包药粉撒在他的身上,转身走人,“这是你欠我的!”
“啊!”宫钺痛苦地倒在地上,筋骨断裂的痛苦,“你杀了我!杀了我!”让他断骨,废掉武功,成为一个彻底的废人,不如让他去死!他不想要成为一个废人!
她冷哼一声离开,没有看他一眼。
宫钺在她离开后,凄厉一笑,想不到他会落到这个地步,这一生他以为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最后落得这般凄惨下场。
与其这样半死不活,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这世界温暖总是那么少,残忍总是最多,他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这种悲剧的下场。
他突然疯狂大笑,大笑过后,变得冷静,变得解脱。殷红的血染红了他胸前的衣,从此这世间任何冷暖,任何血腥与他再无关了。
一个男子,冷硬的轮廓,唇角噙着笑意,这笑容中透着魅惑。俊美如厮的侧脸,在光的打磨下,透着致命的诱惑。
他指了指地上的尸体,不带一丝感情,“埋了吧。”他摇头,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冰凉的眸光中带着宠溺,“这女人也太狠了吧。”
“主子,如果预言是真的,您这样做是承认了她的存在了吗?”
“预言……真的会实现吗?”他喃喃细语,神色落在宫钺的尸体上,冷漠一笑。
天佑国还是一片平静,没有谁知道野心极大的宫钺已经死了,接下来又是谁会接替天佑国。
这一切都不用他们担心,他们只需要过好自己的日子。
她再见到宫寒枫,他已经处理好了天佑国的事。
宫寒枫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让天佑的大臣相信宫钺竟是因为看透了世俗要远离凡尘喧嚣,去到大山深处的旮旯里隐居去了,还留下传位诏书。这种荒唐的事说来她都不信,那群狐狸会信,那可拉倒吧。
第二百二十章 真的消失了(一)
天佑的破事与她无关,显然宫寒枫并没有这样想,他为了天佑的事忙得总是不见鬼影。
她还在客栈歇着,就传来天佑又易主的事。天佑风云突变,宫寒枫霸气归来,夺得江山,当然这是说书的说的。
这么一件大事,天佑国朝堂之上的许多人竟没有半点惊讶,仿佛早就知晓今天的结局。
他们一如既往,仿佛没有发生什么江山易主之事,他们就像宫钺夺得江山登基之时那般平淡,举手,跪地正常朝拜。
除了少数官员有些异动,也没有多大的异动,说实话就稍微动了一下,就不动了,问为啥,宫寒枫这奸诈小人会告诉你,“没机会再动。”
“天佑的事处理完了,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她看着眼前这个外表冷酷,其实内心阴暗的男人,莫名觉得寒毛直立,“你就撇下天佑国不管了?”
他道:“有人替我。”
“我去!”她忍不住爆粗口,“替身!亏你想得出来,偌大的国家竟让一个替身替你掌管。”
他想了想,冷飕飕道:“你是不是觊觎天佑?”
她翻了一个白眼,“除非我脑壳被门缝夹了。”她说将天佑纳入凤凰国存粹开玩笑,国越大,责任越大,一个凤凰国她已经很疲惫了,再加上一个天佑国,那还不如抹了她的脖子吧。
“其实,天佑纳入凤凰国我非常赞同,你要是无聊了拿去玩,玩累了,还回来就成,反正宫钺已经玩过了,要不你试试?或者让白落来这里试试?”
说到宫钺,她心沉了沉,有些浮躁。再看宫寒枫,他仿佛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胜利者的姿态,这样阴险的人,能因为她就被宫钺轻易夺了江山。
他所表现出来的让她不得不怀疑,宫寒枫或许并没有她看到的这么复杂,只是比她看到的更加复杂百倍。
宫钺死了,朝中竟无人怀疑。恐怕不是没人怀疑,而是根本就非常明了,这一刻她才惊觉她不了解宫寒枫,一点都不了解。
许多时候他总会无故消失,又无故出现,对宫钺之事他也像早有预谋一般,丢了皇位也像一场阴谋。她开始有些不确定,她真的信对人了吗?
预言?什么鬼的预言!
预言……那时候她还在天佑皇宫,也曾提到过预言,不就是荒唐地以为她是天佑的贵人吗?现在看来,或许根本就是宫寒枫说谎!
她的脸色有些冷,宫寒枫有些无所适从,气氛似乎一下有些诡异。他的气息有些急促,问道:“发生了何事?”
她动了动唇角,说不出一个字,喉咙有些干涩,她吞了一口唾沫,声音有些沙哑,“没事。”
“你不信我?”他的脸色突然拉下来,眼中冷意乍现,复杂难辨的神色划过他的双眸。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这笑里的讽刺有些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假装看不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价值,不知道他一路跟着自己真心还是假意。
一股力道将她拽入怀中,她一惊,唇上传来疼痛感,铁锈味刺激着她的味觉。
他咬破了她唇,血沾上了他的唇,像是暗夜里的吸血鬼,极致邪恶。冷意传遍她的全身,她怒道:“你神经病啊!”
“疼吗?”他指着自己的胸口,“这里更疼。”
突然,他的额头上青筋暴起,脸色煞白,冷汗滴落到她的手上,她一惊抬头,瞥见他额头上有块东西,若隐若现。
宫寒枫见到她的注视,寒冰覆盖上他的双目,“狼心狗肺的东西!”突然推开她,大步离开,样子似乎有些狼狈,他就这样在她的眼前消失,彻底消失。
第二百二十一章 真的消失了(二)
然后,他真的消失了,从她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她甚至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他,她甚至不知道所谓的幽月阁又在何处。
大仇得报,她自然高兴,可是宫寒枫这事让她着实开心不起来,真是令人糟心。
想起很久之前她下血本创立的一世阁,她也想去看看,奈何隔得有点远,她也就没有管了,反正现在也不缺钱。
一路吃吃喝喝,她已经忘记了还有凤凰国这事,要不是白落前来堵她,或许她还能再逍遥一个月半个月的。
白落堵在她的面前,双手打开,不让她有溜走的机会,“如今陛下大仇得报,是否该回去了,毕竟太辰殿里的奏章该堆成山了,陛下再不回去,恐怕就没地方休息了。”
“就你事多!”她横眉。
“就没闲过。”他挑眉。
她败下阵来,对他恭维道:“你赢!”
白落对她的恭维很满意,狐疑看她几眼,左右寻找,没有见着他要寻找的人影,更加狐疑,“人呢?”
他听着风声,一刻不敢耽搁地就来了,竟也没有见到他的人,这让他倒是奇怪。
她问:“什么?”
“宫寒枫。”
这三个字就像一根刺,好在她从来都是一个理性高于一切的人,她问:“幽月阁,你知道多少?”
或者白落未见过这样的她,她的眼睛以前很清澈,现在却是一片迷雾,那里荒草丛生,她很迷茫,找不到路,斩不断荆棘。
这样的她让他开始困惑,让他有些难过,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吗?
他知道一路走来,她最信,最依赖的人只有宫寒枫,而宫寒枫为她所做的一切他看在眼里,所以他希望自己是错的,他第一次希望自己是错的。
他相信她,所以试着相信宫寒枫。所以,到最后还是她信错了人?
“宫寒枫对幽月阁向来讳莫如深,我也只是听说,它的存在和处所,我也从未知道得清楚。怕你难过,我一直未说,宫寒枫真的很可疑,所以我才三番两次阻止你们,怕你迷了心智,种下孽根,到最后伤的却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