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智伯瑶打定了主意往京都城里面跑,跑进去,去哪,找谁,这些个问题,智伯瑶都没有想过,眼下,保住一条命才是最要紧的。
一路策马狂奔,将那些追踪者都远远甩在身后。
智伯瑶在城门前,解开了那马的缰绳,拍拍它的屁股:“去吧!”
那马却并不跑,哪怕它身体上的束缚已经被全部解开,可它还是不跑。
智伯瑶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那马,心中暗暗告诫自己,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一定不能成为他人的玩物。
城里面倒是很热闹,街上的人出乎意料的多,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在门前悬挂起了灯笼。
毫不费力地挤入人群之中,智伯瑶消失于茫茫人海。
好不容易赶到城内的那伙人看到这幅情景,一个个只能干跺脚却无可奈何:“这么多的人,以我们的人手怕是无能为力!”
那首领阴沉着一张脸:“空手回去,那交给淑妃娘娘的只能是我们的人头!”
“那现在可如何是好?”
首领吩咐手下:“去找京都府衙门的黄大人。”
一手下哭丧着脸:“京都府是什么地方?还能听我们的不成?”
首领狠狠瞪他一眼,那人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急忙闭上了嘴巴。大家伙儿心里都清楚,京都府不是永昌王的,但是这天下却可能是永昌王的。
京都府的黄大人正在家里佳人美酒,妙不可言之时,却被人登门打扰,多少是有些不悦的,见来人只是从属于后宫力量,面上虽然还是恭敬的,可心里早就不拿他们当回事。
那首领如何看不出黄大人的心思,只是将象征着自己身份的令牌往桌子上一丢,说了句:“听闻圣上最近身体有恙。”
言下之意就是要逼黄大人做个选择。
黄大人毕竟为官一方,又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哪里能轻易受到他人的指使,只是起身,捻了捻胡须:“阁下可知道,私下议论朝政是什么样的罪名?”
“听说大人的儿子,在宫里某了个侍卫的官职。”首领前言不搭后语,撂下了这么一句话。
黄大人听出了话里面威胁的意思,但好歹也是个地方官,怎么肯轻易就范:“放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最近,您儿子负责抓捕叛军余孽,如果处理得当,恐怕今后是要平步青云的。”
黄大人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这么一想,算是明白了,这负责清理叛军余孽的,是永昌王,淑妃娘娘一个深宫妇人做不了什么,可是永昌王不一样,永昌王和淑妃他们母子一心,若是有意陷害,那后果……
于是黄大人到底还是低了头,让家中小厮给那不速之客上茶:“敢问,娘娘有什么吩咐?”
“找人,”那首领从怀中摸出一幅画像,“我知道今夜你京都府大部分的人手都在街上巡查,我只要你们找到这人,剩下的交给我们。”
智伯瑶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迎面走来的,三个两个有说有笑,她抬头望了一眼茶楼的方向,到底是劝住了自己,没有去。
遇上一个少妇正牵着孩子的手猜灯谜。
粉色的灯罩将母子二人的面庞映照,做母亲的笑意盈盈看着孩子,做孩子的紧紧抓着母亲的手不肯放开,一字一顿地认着灯罩上面的字:“画时圆,写时方,有它暖,没它凉,娘亲,你猜得出谜底吗?”
做母亲的显然是没有上过学堂,被孩子问住了,面露难色地摇摇头。
智伯瑶上前道:“谜底应该是,日。”
店家笑着将灯笼解下,递给了智伯瑶。
那母亲拉着孩子正要离去,却见到智伯瑶将灯笼递给他。
“快,谢谢姐姐!”
那孩子于是眨着眼睛,甜甜地说了声:“姐姐你长得真漂亮!”
智伯瑶绵延的愁绪被这孩子的天真可爱冲的一扫而空。
“姑娘可真厉害,可以去街角碰碰运气。”
智伯瑶问:“那边有什么?”
“当铺的李掌柜搭了一个花梯,顶上藏了谜题,答得出来的人可有千金的奖励!”
智伯瑶与这对母子拜别,一个人向前走着,她对于这种出风头的事情一向没有兴趣,只是她的直觉发现她已经被盯上了。
对方是京都府的人,智伯瑶知道近日由于叛军事件,京都府的人手增加了不少,逃,怕是难,不如趁机去出个风头。
智伯瑶这样想着,脚步已转,来到了妇人所说的街角,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在此地。
怪不得有千金的奖励,那花梯又高又险,看的人多,敢上去一展身手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智伯瑶足见轻点,飞身上去了,开始向着高处攀爬。
那边听说智伯瑶已经现身,首领一行人急忙赶来,却发现此地人多眼杂,实在不是一个动手的好地方。
“大哥,要不,我们也上去,趁机跟她交手?”
“不,”首领这时却不着急了,“我们等着便是,每年因为夺金,都会有不少人殒命,我看上面那几个都不是什么善茬。”
智伯瑶也发觉,随着自己攀爬速度的加快,身旁那几个络腮胡子的敌意也越来越明显。
“我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出来抛头露面作甚,不如乖乖在底下等着,一会儿哥哥夺了金,聘你做我的小娘子如何?”
智伯瑶不理会那人,只是专注看着花梯顶上的卷轴。
络腮胡子被气坏了,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从怀里拿出来晃了晃智伯瑶的眼睛。
智伯瑶一个没有防备,便失手滑落下去。
底下围观的百姓之中爆发出惊呼:“不好了!”
正带领着手下人马从城外返回的卫永昌听到街角一阵骚动就策马前往查看。
跟在卫永昌身后的道隐不敢懈怠,四处观察是否有可疑人物的出现。
“我要放她走,母妃要她的性命,我把人藏起来,母妃仍然追着不放,”卫永昌捂着自己的心口,不知道智伯瑶是否成功逃走,脸色煞白,“终究我对不住她。”
卫永昌正是满心的自责,一抬头,却见到了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身影,花梯上最接近卷轴的青衫少女,身手如此不凡,应该是她。
智伯瑶一心拿到卷轴,根本来不及往下看。
“皇兄好兴致。”卫长阳真是阴魂不散,无论走到哪里总是能看到他。
卫永昌瞥了一眼他身后的少女,于是那少女便红着脸出来给他行礼。
卫永昌认出这是智府的二小姐,智仲灵,说实话他没料到父皇发起疯来竟然将智侍郎一家满门抄斩,不知道那该是怎样的刻骨铭心,才能让一串手链就激起他的杀心。
“可不要盯着她看,这是我的人。”卫长阳挡在智仲灵身前为她挡住许多非议的目光。
“此事,”卫永昌皱起了眉头,“不合礼制。”
“我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卫长阳目光一瞟,“还是管好你母妃的爪牙!”
那边,首领见到永昌王到来,急着在他面前立功,于是暗器出手,试图打中智伯瑶的脚踝令她当众身亡。
卫永昌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暗器的声音,他耳朵一动,眼睛不看,手上将玉扳指轻轻弹出。
智伯瑶察觉暗处一阵劲风来袭,急忙闪离了原来的位置,于是两个暗器交锋的情景就映入她的眼睛,一个是宫廷高手惯用的银针,另一个则是成色不错的玉扳指。
难道他也来了?智伯瑶自然认得那玉扳指,他用戴着这玉扳指的手拥抱过自己,他也用戴着玉扳指的手给自己捏过核桃,她该是认得的。
不管之前几次行动是不是卫永昌策划的,智伯瑶知道此刻的卫永昌心里一定还是有自己的,心里莫名发酸,眼泪要涌出眼眶,她不肯,急忙抬了头继续向高处行进,一伸手,就拿到了那高处的卷轴。
卫长阳知道智仲灵不习惯与过往的熟人打照面,于是牵着她的手离开了。
智仲灵憋红了脸,要甩开他的手:“长阳王,这怕是不合适。”
卫长阳听着如此生疏的称呼,不退反进,将智仲灵整个笼罩在自己身体的阴影之下:“要叫我长阳。”
“那样,不合礼制。”智仲灵别过头去,“您是王爷。”
“叫我长阳,”卫长阳嘴角浮起一丝邪魅笑容,“你若是不,我就亲你,在这里。”
智仲灵低头嗫嚅:“长阳。”
那声音低低的,就算他们靠的这么近,卫长阳也要竖起耳朵才能听到。
卫长阳有心与她调笑,但见她连耳根都是红的,也便不为难她。
两人在随从的拥簇下离开,留下卫永昌一人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痴痴望着心上人。
围观的百姓一阵拍手叫好“我看这位姑娘身手确实不凡!”
“也许能跟近日风头无几的江姑娘抗衡。”
“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江姑娘雄才伟略,怎么能相提并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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