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怎么办?”淑太后问,“看你说了这么多,想来已经有了主意。”
智伯瑶冲淑太后勾勾手,淑太后附耳过去,听智伯瑶说一番。
江水寒正在大殿上安抚众妃嫔的情绪,忽然看到有宫人端上几坛美酒,她皱眉道:“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是本宫的主意。”众人看到多日来一直沉睡的瑶后,被人从偏殿推过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江水寒道,“饮酒并不好。万一敌人打进来了,喝醉了可没法子逃命。”
“就算敌军真的打进来,一堆妇孺能逃多远?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喝酒压压惊,也许,这会是我们最后一次喝到如此的陈年佳酿。”智伯瑶给宫人们使眼色,示意宫人们倒酒分给众妃嫔。
“不可。”突然,一个侍女闪身挡在酒坛前面,阻止众人饮酒,这正是卫永昌指派给智伯瑶的贴身侍女。
大殿里的人们都愣住了,不知道这主仆二人唱的是哪一出。
“听她的,还是听本宫的?她是主子,还是本宫是?”智伯瑶态度十分强硬。
但那小婢女也不肯让步,虽然跪倒,但依然用身子挡住那几坛酒,不肯叫人靠近:“娘娘恕罪,但不可!”
“你这宫女怎么回事儿?”淑太后这时走出,突然倒吸一口冷气向后退一步,“难道,你是未央人派来的细作?”
这话一出,殿内的众人都自动远离那个小婢女,生怕她要了自己的性命。
若是在平时,细想一下就知道淑太后的猜想是站不住脚的,但是在那样草木皆兵的紧急关头,一群娇滴滴的没有见识过刀光剑影的女子,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哪里有心思细想,再加上淑太后素来有威望,年纪和身份又摆在那里,不由得众人不信。
小婢女想辩解什么,但是大殿内乱做一团,淑太后一招手,在殿内护着的侍卫也急忙过来将小侍女团团围住。
场面极度混乱,淑太后不给小侍女任何开口的机会,一扬手,让众人群起而攻之。
侍卫们都是一心为皇族做事的,贼人在外而不能迎战让他们十分憋屈,所以面前这个所谓的未央细作就成为了他们发泄抱负的出口。
双拳难敌四手,小侍女很快就败下阵来,尸身被草草地拖出去了,身上的血液在地上画了一条大大的横线,看上去触目惊心!
智伯瑶看着她难以瞑目的双眼,心里暗暗说了一声抱歉,这是一场势必要有流血的牺牲。
“现在把这酒分了罢。”淑太后揉了揉脑袋,似乎有几分疲惫。
宫人们把盛着酒的杯子分发下去,淑太后“一个不小心”,将杯中的酒打翻在地上。
石板铺成的地面一下子发出“滋滋”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浓烟和刺鼻的气息,石板上出现了一个大洞。
“不好!酒里有毒!”江水寒大骇,“大家别喝酒杯里的酒!”
众人刚刚安放在肚子里面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里面去了,她们纷纷把酒杯扔掉,每一杯都是有毒的。
她们拍着自己的胸脯,额头上冒出了汗珠,离死亡,原来曾经如此之近,如果不是淑太后打翻了酒杯,现在被腐蚀成焦炭的就是她们的身体。
“这是怎么回事!”淑太后暴怒,猛地一拍桌子。
负责抬酒的宫人急忙跪倒在地上:“奴婢不知,都是按照皇后娘娘的意思办的!”
“还敢狡辩!”淑太后说,“来人,把她们统统……”
“慢着,”智伯瑶慢条斯理地阻止了淑太后,“太后娘娘,这不关她们的事,一切都是本宫的意思。”
“皇后,你是说,这酒,还有这毒,都是……”淑太后嘴巴微张,难以置信地看着智伯瑶。
智伯瑶倨傲地抬起了下巴,缓缓扫视众人一眼:“不错,酒是我准备的,毒也是我准备的!”
“皇后!”江水寒满脸写着震惊,连“姐姐”都不喊了,改成“皇后”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是毒杀皇族成员的罪名!是要砍头的!”
“贤妃,她们这群愚妇不懂也就算了,你父亲乃是武将出身,难道你也不懂?”智伯瑶的声音不高,却足以让每一个人听到,“就算皇上赶的回来,他也救不了我们,上千人的骑兵就在行宫之外,不管他们是攻进来,还是放一把火,我们一个都跑不掉!与其落到敌人手里受折磨,还不如先自我了断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君埋泉下泥销骨
江水寒说:“圣上英明,一定会救我们于危难之间!”
“你们自个儿想想吧,是敌人攻进来快,还是圣上赶过来快?”智伯瑶冷笑一声,“被敌军俘虏了,一刀给个痛快算是大发慈悲,命苦的,要被抓进军营,教司坊,做营妓,做官妓,千人骑万人跨了去。本宫是给你们指一条明路!”
“瑶后,你不要妖言惑众!”淑太后一拍桌子,“你的歹毒谁人不知,竟想出如此恶毒的计策!”
“不管你说什么,都没有用,”智伯瑶冷笑一声,淡淡地对宫人们说,“那不是还有一坛酒吗?一起干了,黄泉路上也还有个伴!”
哪个敢动,都知道那是要命的东西,谁也不敢上去倒酒。
智伯瑶说:“本宫最讨厌你们,一个个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夺得圣上的恩宠!我对你们早就恨之入骨!你们都是狐狸精,都该死!该死!”
众人看着一身红衣的皇后发出骇人的笑声,心中感叹这妇人果然歹毒!可惜智伯瑶终究是皇后,她们做妃嫔的都是奴才。
“去,倒酒!”智伯瑶告诉侍卫,“哪个敢不从,就先砍断她的手指,再不从就砍断她的腿,还有不服的,就按住她,把酒倒在她们的脸上,叫她们再也不能勾引圣上!”
哪怕知道智伯瑶发出的命令是疯狂的,侍卫们也不得不从,宫女们只好倒酒。
拿到酒杯的妃嫔,一个个手抖得跟什么一样,脸色发白,嘴唇发紫,这是一场提前宣布的阴谋,这是一场公开的处决,每个人都知道面前是深渊,可她们不得不亲手把自己推进深渊。
“够了!”淑太后突然站起身来,对侍卫摆摆手,叫他们停下来,“看看这里成了什么样子!乌烟瘴气的!敌人还没有攻打进来,我们就先自己乱了阵脚,传出去,叫百姓如何耻笑我们!成汉皇族,从来不惧怕死亡!任何时候,都不能辱没皇室脸面!来人!把这个妖后给我拖出去斩了!来稳定军心!”
淑太后这一举动,是大殿内几乎所有人都想要拍手称赞的,她们当中许多人未必有皇族气度,但她们惜命,不想死。
虽然智伯瑶是名义上的后宫之首,但淑太后是太后,而且平日智伯瑶病重,后宫权力都握在淑太后手里,自然淑太后说话分量更重。
所以,侍卫们一开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动,但是在淑太后的再三喝令之下,他们壮着胆子朝智伯瑶走去。
“慢着!”江水寒忽然阻止侍卫,“皇后终究是皇后,就算处分,也应当关进行宫的地牢之中,等圣上回来再做裁决!”
说着,江水寒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这是皇上的贴身信物,见玉如见圣上本人!”
淑太后心下微微一动,果然如同智伯瑶预料的一样,卫永昌害怕智伯瑶落入自己手中,所以不仅给了智伯瑶信物,还给了江水寒信物来制衡自己,可惜,卫永昌终究是太过自信,一厢情愿了。
淑太后从怀中掏出令牌来,喝到:“贤妃,若论信物,可不止你有!”
见令牌与玉佩都如同见卫永昌本人,但令牌才是为众人所认可的。
“请太后处罚皇后,以儆效尤!”妃嫔之中有人看出淑太后是铁了心不要贤妃保下智伯瑶,所以背水一战,大着胆子提出请求。
众人都知道现在是个什么危险处境,有今朝没明日,谁也不能保证头上这颗脑袋到明天不会搬家,所以一个个便没有了许多顾忌,她们早就受够智伯瑶一人专宠,横行六宫,何况方才智伯瑶是想要置她们于死地,这件事就算放到朝堂上去说,那也是智伯瑶有罪,还是重罪。
“请太后处罚皇后,以儆效尤!”大殿之上,呼声一波高过一波,除了江水寒,没个妃嫔都乞求淑太后快些下决断。
“好!哀家命你们将瑶后拖出去在围墙上处死,以鼓舞士气!”
“太后娘娘,不可!”江水寒有些着急,她心里想的是,如果智伯瑶死了,那皇上该是伤心的。
但是淑太后已经决定的事情,哪里肯听她的?
淑太后叫人按着江水寒,而智伯瑶则被推出了大殿。
与江水寒错身而过的时候,智伯瑶从怀里摸出什么冰凉的东西,塞到江水寒的手上:“帮我交给圣上,就说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我信错了人!我信错了人!”
众妃嫔都凑到门口去,看到一小队黑压压的人走上城楼,铡刀被拉起,在月光下泛着寒意。
一个纤弱的身影,被人从椅子上粗暴地架起来,捆在地上,而后拉着绳子的人手一松,铡刀“嗖”的一声落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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