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越惶惶时越爱强撑,其实胆子却小。
郑衍不由想起阮毅刚从边境被送回来的时候,不消想,也知她当时肯定是又慌又怕。
只一想到她那双好看的眸子里笼罩起水雾朦朦,郑衍感觉自己心口都被扯动了一下。
阮青杳见皇上说完玉佩就沉默了,于是拎出了心里一直放着的事,说道:“陛下,之前聚行楼的事……当时没有来得及跟陛下道谢。”
包括自那之后,没有人再敢说阮家的坏话,这些事她也都是知道的。
背后都是因为有皇上在帮他们阮家撑腰。
阮青杳真心实意道谢:“谢谢陛下。”
小姑娘一双水灵杏眼瞧过来,娇俏巧巧的小鼻头被几阵风吹得微微泛红,眼中清澈显出欢喜与感激,而并没有夹杂着其他。
郑衍看过的眼睛数不胜数,或男或女或小吏或高位,每一道眼神的背后大多都还隐藏着几道意味,少见有如此干干净净。
郑衍喉间忽然动了几动,却没想到要说什么,最终抿着唇化成了一句听着颇有些高冷的:“嗯。”
阮青杳也没在意,见自己的感激传达到了,便也放下了一件心事。
一时没留意中,被阵风窜进了鼻子,掩嘴小声打了个喷嚏。
从最开始那阵风起,到这会风已有越起越大的趋势。郑衍瞧她脸颊透红,因一个喷嚏眸子更显湿漉漉的,怕再拉着她干坐又得着凉。
而且他临时起意出趟宫,来了也有些时候了。
只好略有不舍起身,言道玉佩已拿回,该是时候回宫了。
许氏得管事告知皇上突然到来时,就急忙放下手头事疾步出来了。
只是皇上没迎到,却是先遇上了傅公公,傅公公只简单一句皇上今日来找阮姑娘带过后,就拉着她说了许久的话。
或是关于老爷或是关于儿子们,甚至还有关于天色气候的,从京中轶事家长里短到柴米油盐,许氏还头回知道皇上身边的大内侍竟然如此健谈。
聊话之中,大内侍几次看她的眼神里,还都好似别有深意。并且态度也比之之前都还要更为客气。
不由被带着绕晕了几道后,傅公公终于停下了话头,起身边走边说时辰差不多了,他该请皇上回宫了。
许氏最后也只看到皇上一道出府离去的背影,与府门前遗留的几个马蹄印子。
她脑子里傅公公说的冬日滋养应多食些什么什么还在不停打转,整个人发着懵,不禁按按脑袋转身问女儿去了。
“没什么呀,皇上上次遗落了玉佩在女儿这,所以今日来取回的。”阮青杳如实回答。
许氏更晕了:“皇上亲自出宫一趟,就是来取玉佩?”
阮青杳点点头,她一开始也想不通呢:“因为这玉佩对皇上很重要,所以他亲自来取。”
许氏应了声怔怔还觉得哪不大通,疑道:“对皇上很重要的玉佩,怎么会、落在你这里啊?什么时候的事?”
“这……”
阮青杳咬咬下唇,实在说不出口是她上回病中从皇上手里抢夺的,娘知道了肯定要说道她。
“就是,陛下不小心啊——娘,半杏带着人在整理话本呢,我去看看好了就给娘送去。”
皎皎说着边回身往自己院子奔走,身影转眼不见。
许氏:“……?”
话本收好搬给许氏时,已是用午膳的时候了。阮青杳想起兄长们出门了,就差人问了问,得知大哥二哥还没有回来,想来他们大概是在外用了。
也不知两人出门到底做什么去。
因她这些日子都醒得早,所以才用完饭就困意层层上涌,在院中消了下食便睡下小憩。
半杏伺候姑娘歇下后,轻声蹑脚出来。心里却在琢磨着想,自从皇上早间来过之后,姑娘瞧来似乎高兴了许多。
不是明面上展露出的高兴,而是丝丝缕缕一举一动里渗出来的那种。她服侍姑娘那么多年,所以感觉得出来。
胃口好了,连中午的菜碟子用完都是全空的。
姑娘近些日子总反常醒得早,像是有什么心事却不自知。她还担忧着呢,刚刚姑娘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因为什么呢?半杏边在外屋收拾边想,念头闪过某处时整个人都紧张了几分。难道姑娘的心事,竟同皇上有关?
阮青杳小憩了不到两个时辰,便睡足醒来。
就算她再睡下去,半杏也是要喊她起来的,免得晚上时候睡不着。伺候姑娘起来时,半杏告诉她两位少爷刚刚回来。
于是阮青杳穿戴齐整便去了大哥院子。
院前小厮说二哥也在,阮青杳走到屋前时,也确实听到了里头大哥二哥说话的声音。
正要敲门,却听里面的大哥冷声嘶了一下。
“气死我了!李家的那群人是不是不长眼啊?”
阮致渊往桌上药罐里挖出一团黑色药膏,就往上胳膊的青紫部位涂抹,同时不忘埋怨气骂。
阮泽塘坐在边上抱着自己胳膊说:“你自己没看清楚,伸手往人棍子上去撞,还能怨得了别人。说出去不嫌丢人啊。”
阮致渊正瞪眼要反驳,突然门砰得一下被推开,顺着刮进来的除了一阵风,还有一个妹妹。
两人一见皎皎突然进来,都傻了下眼。阮致渊匆忙去穿半褪的袖子,阮泽塘则取过药罐藏身后,一时间手忙脚乱。
紧接着就听妹妹眼神怀疑打量质问:“大哥二哥,你们在做什么呢?”
阮致渊干笑两声,一摆手:“没、没什么!”
“皎皎怎么过来了?二哥给你买了点小玩意,走吧去我那拿。”
阮青杳见二哥起身走来,挂着脸往旁挪开两步,嗅了嗅努嘴道:“没什么?满屋子的药味!”
“大哥二哥,你们究竟出门干什么了呀?”阮青杳绕过去扯二哥袖子。阮致渊遮掩不及,被皎皎一眼看到了胳膊上的一大团的青紫。
“大哥你?受伤了!”
阮致渊阮泽塘见妹妹被吓了一跳,接着刷的一下眼睛就红了,眼见着聚悬起了水珠要往下掉泪,齐齐都白了脸慌了神,起身围在她身前,好一阵的劝和安抚。
阮青杳听着耳边焦急声嗡嗡,眼中水汽晃动几下总算没有砸下来。她一副不相信的神色问:“真的,不要紧吗?”
“真的,你大哥我皮厚着呢,小伤罢了!”
“嗯,就跟他脸皮一样厚。”
阮致渊龇龇牙点头认了。
阮青杳泪花莹莹闪烁抿抿唇道:“爹之前回来的时候,胸口上也是这么一大团的青紫。你们也都骗我说不要紧,只是小伤。”
结果却是性命垂危。
两人神色话语顿时一滞,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
阮泽塘睨他一眼:看你干得好事。
阮致渊便将胳膊递给她看,轻声哄道:“在胳膊上,就是小伤。几日就好,皎皎不担心啊。”
阮青杳刚刚也是乍一瞧见,瞬间想起当时见爹重伤时的恐惧无助,一时间乱了神。慢慢稳下心来,也看得出两人没在骗她。
便问是怎么一回事。
这才知道原来两位兄长今日出门,竟是打算去找齐公子算账的!
关于齐家,阮青杳一开始抱着随他去的态度,也是后来在书铺遇上,他竟说要让她做妾时,才真生了气。
可也没想兄长们竟会跑去揍他替她出气。
至于大哥的伤,结果还是个误伤。当时他们堵到齐公子了,却没想凑巧李家的也带了群人去堵他。
阮致渊刚要动手,李家人就涌上来了。阮致渊一拳头下去才收回来,哪想后头李家一下人持着棍子推拥中上前,势头太猛,两人都没留神,结果眨眼间就撞在了一块。
齐公子最后自然是被揍得不轻。
而李家,小的断了腿在养着,老的还被降了职,境地尴尬想要挽回,此举明显是跟阮家示好,亦是打给皇上看的。不过也算是被齐家坑了回,出私气也未可知。
谁想阴差阳错还把阮家大少爷给打伤了。
阮青杳听完,真是又气又好笑,不知说他们什么好,瞪了阮致渊一眼,推他坐下,拿过药罐帮他上药。
阮致渊得了妹妹心疼,还来亲自帮他上药,竟不由有几分美滋滋,觉得这一下挨得值。直到阮青杳抹上药后使劲地按揉,痛得他连头皮都麻了,才知皎皎在拿着他出气呢。
阮泽塘见他刚还得瑟呢,顿时就看得挺开心:“忍着吧,谁让你自己本事不济。”
“你从头到尾边上站着看,还好意思说?”
阮泽塘理所当然:“有人帮着打了,我还上去凑什么热闹。”
听着兄长们在日常的拌嘴,阮青杳总算给大哥上好了药。并整整容要求他们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虽然两人心道打一个文弱小子能算什么危险,但还是闭嘴乖乖受了训。
听皎皎训累了,阮泽塘才倒了茶递去,轻声开口问她:“听管事的说早间皇上又来了?”
阮青杳一顿,点头:“嗯?嗯……皇上就是来拿了点东西。”
阮泽塘见她低头把玩着药罐,心里有什么被拨动了下。取什么东西能让九五之尊暂搁放下政事,也不吩咐宫人,非要亲自耗费一番功夫从皇宫里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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