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你在外胡来,能如此吗?知子莫如父,我早就听到风声,说胡家商铺近日有人闹事皆是背后有人推波助澜,我倒一时没想到你的头上,今日看来,却是你所为,吴家与胡家在竟争中败了,便要承受得起结果,更要吸取教训而不是想法子去报复他人。”
“莫是光明正大的竞争,我吴泽倒也认了,但那是胡家使了下作的手段,那不是竞争,那是陷害,爹难道就凭由他们如此欺负吗?”
“胡家举止乃小人,你也要当小人不成?”
“对待小人就不能以君子待之。”
“经商不仅仅是做事,而是做人,这才是长远之计。”
阿泽反驳,“如父亲这般,为何倒下的是一直循规蹈矩的咱们,而不是那些奸商?”
父子二人越争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大,皆面红耳赤,周正劝不住,也插不上话,一旁的无瑕更是呆了。
吴家,也是玉器商?
先前,她救了二人,得知她们姓吴,倒没有多想,此番从父子二人的争论中,得到了不少信息,吴家作坊?吴家作坊?
她愣愣的看着父子二人,以至于他们后来说了些什么都不知道了。
“敢问,你们可知吴有才?”
她的话让“剑拔弩张”的二人顿时安静下来,纷纷转过头来看她,面露惊讶。
“你说什么?”吴敏德的语气软下。
“我说”无瑕正要开口。
“阿泽说得没有错。”另一个苍老而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阿翁。”阿泽赶紧跑过去,扶住一个老者。
老者拄着拐仗,在妇人的搀扶下走到大厅。
“爹怎么出来了?”吴敏德也赶紧走上前,又见妻子,“你不好好休息,出来做甚?”
妇人摇摇头,“我没事,倒是阿真睡着了。”
老者被扶着坐下,他用力的拿着拐仗在地上敲了敲,一双厉眼在众人面前一扫,在看到无瑕时微微停顿一下,点了点头。
无瑕彻底石化,心跳如鼓,不知怎的,在第一眼见到吴敏德时,便有一种亲切之感,如今见到这位老爷子,那种感觉竟是越发明显起来。
“阿泽说得没有错,一味的墨守成规不行,被人欺负到眼下不能咽下这口气。”
“爹。”吴敏德力争,被老者一个眼神制止,“但敏德也没有错,经商做的是人。”
“阿翁。”阿泽表示不服。
老者又看了阿泽一眼,摇了摇头,“你父子二人一个做事冲动,一个做事左顾右盼,却都是个固执的主,脾气倔得像牛。”
父子二人同时低下了头。
“像我吴家制玉也有百年,制玉苦呀,先祖那会,是因为生计,不得而为之,确也未想到,在不断的磨练之中,吴家有了自己的手艺,有了名气,接着作坊做大了,最辉煌的时侯,作坊有二十台柁机。”
无瑕听言暗暗吃惊,二十台柁机,那是怎样一个概念。
老爷子好似说起了家族史,无瑕只觉一颗心“咚咚”直跳,默默的退到一边。
“传到我父亲那代,嘿,父亲竟然买掉了一半的柁机,推掉了不少订单,父亲的想法与先祖却不一样,玉是什么?玉是君子呀,何为君子?光明磊落,温润尔雅,父亲追求的不再是一日两餐饭,他不断改进琢玉手艺,他要雕琢世间最美的玉器,那时侯的商铺作坊成了各文人雅士常来之地,父亲不像是商人,倒像是文人,还周游各地,只为寻找美玉,后来在关外认识一位制玉奇才,为此还将自己唯一的女儿嫁去”
听到这里,无瑕己是眼眶红润,而老者像是提到伤心事,便打住,没有细说,接下道。
“后来,传到我这里,我不服气,其他作坊都能争大银子,虽然吴家不缺少吃穿,却终是没有发达起来,我又将作坊扩大到原先的规模,可惜战乱,一打仗就是几十年呀,蒙古掐断了与大燕的商业往来,玉石原料运不到大燕来,那阵可是倒毕了好些作坊,我也不得不减少了规模,生意不好,靠着老本,‘苟延残喘’,如今到了敏德这里,这小子竟然跟他爷爷一样,讲经商之道倒也罢了,确也如此,咱们做人不能胡来,可这一年来,战争结束,边境己经恢复了商业,圣上也喜玉,制玉业再次发展起来,人人佩玉,外族人也对咱们大燕的玉器十分中意,来大燕购买,生意好了,指望着他能发扬吴家,可谁知呢?也不能怪你。”老爷子看着儿子,“在我那时,作坊便没有什么积累了,这一时半会的也折腾不出什么来,你的性子,我知道得很,你不急不燥的,说什么,那些赶出来的玉器不精致,吴家是万万不能作这样的玉,会砸招牌。”
吴敏德听了,尴尬一笑,“是,是儿子没看清形势。”
“看清了,你也不会,罢,罢,罢,你也有你的理,制玉的事我现在己经是不管了,但结果如何,还不是把作坊丢了。”
吴敏德自责的低下了头。
“虽然作坊丢了,表面上看是胡家的打击,但何尝不是咱们作坊自身的问题?不过这次胡家做事太过份,咱们不能由他们欺负了去。”
“是,阿翁,孙儿这就找胡家算账。”
“你给我站住。”老爷子喝呵斥阿泽,“我适才说了这么多,你还没有听明白?”
阿泽喏喏,“那阿翁说该怎么办?”
老爷子的一番话,的确让众人平静了下来,包括无瑕,适才心中骇浪己渐渐平息,也想听听这位饱受风霜老者,要如何对待此事。
“既然两家恩怨,是因玉而起,那么就在制玉上一较高下吧。”
众人皆愣住。
如何个一较高下,老爷子没有说,但大家都明白,就如两位剑客对决,谁的剑更锋芒,谁的武艺最好,拉出来溜溜。
“周大人。”老爷子唤到。
“吴老爷,我在这儿呢。”周正立即走到老爷子跟前,听侯吩咐。
“玉界两年一次玉雕大赛,今年吴家也上,先在你这里报个名,要想让吴家作坊重新开业,还得靠实事说话,吴家不做假玉,吴家的玉器仍旧精致。”
周正应了一声,笑道,“原来老爷子是早有打算的。”
老爷子笑了,有些狡黠,“我等了一年,就是等这一天的到来。”
“爹,原来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老爷子白他一眼,“你每天为了这个家的生计己经很忙了,再说,我还生你的气呢,谁让你败了吴家?你还想到要卖我的柁机。”老爷子也是固执,是想逼一逼自己的儿子,“不过,此次大赛,你可要拿出你最好的本事来,你不是瞧不起那些因为生意而不注重雕琢手法的作坊吗?吴家的雕琢方法皆己传给了你,还有三个月时间,你就好好雕一个玉器出来。”
“是,爹,可是”
“你莫是手生了?我叫你不好好练习。”说完要开打。
“阿翁,没有爹还有我呢。”阿泽开口。
吴敏德瞪了儿子一眼,“不是手艺,儿子什么都能忘,手艺不能忘,只是这三个月的生计?”
“老爷不用担心,我还可以帮人做些缝补补贴家用。”妇人道。
“我那里还有一只玉壶拿去当了。”老爷子又道。
“爹,怎么当了玉壶,那是祖上传下来的。”吴敏德阻止。
“这个时侯还分这些做甚?说你就是个榆木脑袋。”
“要不这样,我可以拿出点银子。”周正说来。
“不行。”吴家同时开口,阿泽说道,“周大叔己经帮了我们家很多忙了,再说了周大婶还需要银子看病。”言毕,移到周正面前,低声问道,“周大叔,你不是说那玉牌己经找到了买家了吗?”
“是,是,我到忘了此事。”周正笑笑,“卖了”
阿泽突然示意到什么,却赶紧制止道,“周大叔,此事咱们私下再说。”言毕,却是将目光看向无瑕。
众人随着阿泽的目光,这才注意到边上还有一人,适才的一切,吴家的一切,想必她都听见了吧。
吴敏德尴尬,“让公子见笑了。”
“没,没”无瑕其实正在走神。
在听到老爷子说要参加玉雕比赛,突然想到两年后,玉清入京也是参加这样的比赛,犯下了大罪,尔后又见吴家人如此齐心共度难关,不仅想到玉家在遇到困难时,每个人的表现与之大相径庭,也包括她自己,家是什么?她心里一阵心酸难过。
“哦,玉公子,适才你曾问是否认识吴有才,其实他正是家父。”吴敏德看向自己的老父。
老爷子也甚是诧异,再次朝玉无瑕看来。
“爹,是这位玉公子救了明兰与阿真。”
老爷子早就听媳妇说了经过,适才因被儿子孙子的争吵气极,赶着走了出来,一时未来得向这位恩人道谢。
老爷子从位上起身,正要道谢。
无瑕己缓缓朝走到面前,众人不明所以,只见她微有些激动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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