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一声猫叫,小白突然窜到案上,将那汤药打翻,药汁洒了满桌,将那仕女图毁了。
“呀。”婉慧惊呼一声,石坚要去打那猫,被婉慧抱起,“小白这么可爱,修文哥哥舍得下手?”
石坚一怔。
小七赶紧收拾案桌,“药没了,侯爷可高兴着呢。”
婉慧笑道,“我再去盛一碗。”
石坚也笑,从婉慧手里接过小白。
“修文哥哥既然不喜小白,不如送我如何?”
石坚笑道,“这猫倔得很,怕伤了你,以后遇上温顺的,再拿来送你。”
婉慧也没在意,唤上采茵收好药碗出了屋,倒听石坚嘀咕说来,“毁了你主子的画,今晚不给你饭吃。”
采茵扑哧一笑。
二人走出石坚的院子,采茵道,“想不到像侯爷这样的人还喜欢养猫养狗。”
屋内,小七收拾好桌案,“侯爷画的是玉小姐吧?”
“不是。”
小七瘪瘪嘴,心想,明明是还不承认。
“既然知道了玉小姐的地址,侯爷为何不去将她捉来?”
“她一个商女,值得本侯兴师动众吗?”石坚抱起小白,不以为然的朝内室走去,“本侯要她亲自来。”
小七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再说婉慧与采茵来到后院,突然不知从何处掉下一包东西,吓了二人一跳。
“怎么又来了?”
采茵四下看了看,并未见人,她拾起地上的东西开打,是一包“糖炒栗子。”
“小姐。”采茵摊到婉慧面前,有些无奈。
说来也奇怪,自从她们搬到京城,近月来,总有人以这般形式递东西入院,不是吃的,便是一些小玩意儿,起先,还以为遇上了贼子,护院收寻一阵后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后来,婉慧没有放在心上。
谁知,隔一时日,她便会陆续收到这样的“礼物”,采茵要去报官,婉慧却见那些小玩意甚是可爱,倒也不忍心。
后来有好一段时间没再收到礼物,她更不会在意,之后她随石坚去了苏州,刚回来不久,未想,一包“糖炒栗子”就在面前。
“这人倒知道小姐喜欢吃什么。”采茵又轻轻一笑。
婉慧瞪她一眼,采茵打了打自己的嘴,这般举止自然不成体统。
婉慧抬头看向院中高墙,走到墙角下。
“不知是何人在外?”
没有人回答。
婉慧又道,“不管你是谁,我相信你没有恶意,但以后不要这样了。”言毕,又对采茵说道,“将栗子扔了吧。”
采茵哦了一声,婉慧提裙离开。
“小姐,要不要把这事告诉侯爷?”
婉慧摇摇头,“这等小事不要惊动他。”
以前在乡下,爱慕她的少年也会给她送来东西,此番状况,她己见怪不怪了,她心里只有石坚又岂能接受他人爱意?每次她皆会婉言拒绝,只不过这一次,她不知是何人,来到京城不久,石敏也带她见了几位名缓,偶有往来,但都是女眷,那有什么公子少爷,一时无法开口,却也总不能让人误会什么,于是这才靠墙而言,希望那人知退。
却不知墙外那人真的听清她的话,站在墙角侯了许多,才长叹一声,悻悻离去。
次日,吴有才父子正在商量着制玉一事,无瑕敲门而入。
“舅公,舅舅。”
“无瑕来了。”吴有才见她脸色一喜,忙唤她坐到身边,笑着问了一些锁事,有了这个外孙侄女,老爷子高兴,每日都是笑吟吟的,一有空就爱拉着她说家常,无瑕也甚喜这位长辈,从小缺少亲情的她,每一天都不无觉得快乐。
“无瑕可是有什么事”吴敏德问来。
无瑕道,“玉雕大赛不知舅舅准备得怎么样了?”
吴敏德道,“我正与你舅公说这事呢,昨晚周大人来了,制玉房得了圣上旨意,为庆太后寿辰,此次赛事将由太后亲自评判。”
无瑕道,“这是好事,由太后来评,朝堂参与,若舅舅得了前三甲那可是无比的荣光。”
吴敏德道,“能入太后眼前的得是前十名入围者。”
无瑕笑道,“舅舅是担心不能入围前十?”
“却也不是。”吴敏德也笑了笑,“前十倒也有个信心。”
“不过,却另有担心。”吴有才道来,“往届比赛朝堂很少过问,评判者皆由商会来决定,便是范家势大,也不可能一手遮天,我原本想着,得不了第一,只要能胜胡家便是,如今由朝堂参与,胡家与范家交好,范家与朝中的刘公公交好,若刘公公使点什么手段,怕是连前十也进不了呢。”
吴敏德听言皱起了眉头,有些不甘心,显出一股子愤青之怒,“范家不能一手遮天,刘景又能吗?”
吴有才瞪他一眼。
“若是他们知道吴家所制玉器出自琨吾刀呢?”
无瑕接着说,令二人大吃一惊。
凡是制玉者谁不知琨吾刀!
“你说什么?”吴敏德惊问,但见无瑕从发上取下一只再普通不过的簪子,递到吴有才手上,“舅公可见过此物?”
吴有才年老眼花,他眯起双眼,认真打量着,片刻,猛的看向无瑕,“瑕儿,这是琨吾刀。”
言毕,将那簪子一扭,取下一节来,一支薄薄的刻刀出现在众人面前。
“舅公知道此物?”无瑕好奇,原本舅公知道此簪内藏乾坤。
吴有才嘿嘿一笑,颇有感概,“当年若不是因为此物,爹也不会将妹妹嫁到这么远的地方。”
听口气,老爷子对当年之事还有介怀。
无瑕有些尴尬,吴敏德接过琨吾刀看了又看,“这么小小一片”
“别看它小,可锋利呢。”吴有才道,“当年我去关外,你祖父还在我面前炫耀过。”吴有才对无瑕道,“你祖父还说,可惜慧儿是位女子,我说,女子怎么了?女子就不能制玉吗?”吴有才笑了起来,“我与你祖父还吵了一架。”
“爹,我怎么不知道?”吴敏德问。
“你?”吴有才瞟他一眼,“你与慧儿不知跑那去玩了。”
吴敏德也呵呵两声。
“唉。”吴有才叹了口气,“未想此刀在你手里。”
吴敏德正要将刀还给无瑕,无瑕摇了摇头,“舅舅就留在身边,可助舅舅事半功倍。”
吴敏德一惊,“这可是你们谈家圣物。”
无瑕道,“谈不上什么圣物?琨吾刀的确削玉如泥,但真正制好玉者,靠的并非是一把刀,选玉,审玉,制图,制玉,成型,镂空,打磨,抛光等等一系列工序岂是一把刀就能完成的呢?制玉靠的是工匠,有手艺的工匠。”
对于无瑕的见识,二人都很满意,但吴敏德还是不接受,“我也用不惯此刀。”
无瑕道,“在制玉某此方面,此刀确比柁机方便很多,舅舅你就收下吧,至于用或不用,舅舅自己斟酌,谁不知,有琨吾刀者,其雕刻的玉器必是精品,琨吾刀的名声早己超过其本身的用途,若吴家的玉器进不了前十,谁会相信?也没人敢不让吴家进前十。”
“不,不。”吴敏德依旧拒绝,连连摆手,“制玉靠的是手艺,不是琨吾刀的传说与名声。”
“舅舅”无瑕急了,更是诧异,甚至有些不理解,与舅舅的拒绝相比,若是玉清得此物,还不知会成怎么样呢?
无瑕看向吴有才。
吴有才道,“你舅舅就是这样的人。”然后又语重心肠,“不过也说得很对。”吴有才将刀收起,又成了一支玉簪,他插在无瑕的发上,“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念想,你好好留着。”
无瑕道,“娘说,此刀要给配用此刀的人。”
“你舅舅并非制玉第一人。”
“可是”
“好孩子,什么都别说了,我们知道你善良,既然是慧儿的遗愿,你当认真寻找此刀的主人,将制玉技术更好的发扬光大。”
无瑕听言只觉鼻子一酸,“发扬制玉技术”
吴有才点了点头,“当年你祖父见你娘是女子,就想将此刀送给敏德,我没要,你祖父的意思我却也明白,你祖父一生制玉,研玉,并非是为了个人得失,他想让这一手艺传承下去,而我当时一心想争钱,无心去专研这些,自然不能接受这份好意,谁知遇上战乱罢,不提了,总算是琨吾刀还在,他没有完成之事,就由你来完成吧。”
无瑕听言一阵恍然,却不知琨吾刀的存在竟是这一番意义,在她眼里,琨吾刀是圣物,谁拥了它,不仅能制好玉,还能一扬成名,但是祖父,母亲却不是这般认为,难道当年母亲不将此刀交给玉清是因为母亲认为玉清不配拥有此刀,而并非是母亲对玉清的怨恨?
无瑕有些糊涂了。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哟,是周大哥来了。”
“敏德在吗?”
“在呢。”
明兰将周正领进屋来,周正一见众人,立即说道,“大事不好了,工部取消了吴家参加比赛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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