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
窦老实在憋不住,爆了句粗口。
这小子明明可以直接在永平问沈君笑信的内容,明明也可以直接告诉沈君笑的,偏跑这么一趟,然后来卖乖?!
“我打死你这折腾人的!”窦老爷拿了杯子就朝他扔过去。
江浩看他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哈哈哈大笑着躲开,到最后,窦老还是没办法留了他用饭。
毕竟他十分好奇啊,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好奇心重。这臭小子不告诉他,他会几天几夜都睡不着的!
用饭的时候,窦老还是没给江浩酒,以为能用消息换酒的江浩为他的小气痛心疾首,但该交待的还是都交待了。
窦老听完后,一脸惊疑不定:“他自己考了个第二,怎么会泄题?!!”
“泄题也看比例吧。”江浩似笑非笑的应了声。
窦老陷入沉思。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李庆昭相当有心计,也许他一开始是想要拿第一的,哪知被他的臭徒弟占了。他泄题给那个官员,是想要拉拢人心,而且他身后靠着前首辅刘蕴啊,众人第一反应应该是刘蕴拿到了考题。
刘蕴拿到了考题?!
窦老想得一怔,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目光变得幽深,异常郑重地又问了江浩一遍:“我再问你,你确定是李庆昭泄题,而不是刘蕴拿了考题,给到了李庆昭。让他去拉拢人心?!”
江浩在啃第二个鸡腿,一嘴都是油,好好一张俊脸被弄得惨不忍睹。他咬着肉说:“我这耳力,能听错不成?我一开始以为是听错了,还特意跑到刘蕴家又窝了好几天呢,听到刘蕴亲口问心腹,考题是什么。这还能有假么?”
窦老听着他的话,嘴角一抽。
这小子究竟蹲了多少人家的墙角?!
话到此,那就是全都清楚了,窦老觉得这个李庆昭真是深不可测。
他一开始也查过这个突然在京城成了风云人物的少年,发现这个少年家境败落,就是个非常一般的人,长得也没有他徒弟好看。
但眼下,是将所有都推翻了。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窦老抛开让他吃惊的结论,看吃得津津有味的师弟。
他不可能无聊到专去蹲人家官员的墙角。
江浩将鸡腿骨丢到桌上,取了边上的帕子一抹嘴,嘿嘿地笑道:“师兄,师弟我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您就放心吧。谢谢师兄招待,我先走了。”
说罢,青年还很形像的打了个饱嗝,起身挥挥手,就那么走出了屋。
老人看着他走到院子墙边,然后身手利落翻了出去,又是一阵无语。
这个样子,他能不担心么?
他真怕这孩子长歪了!
窦老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阳穴,坐了小半会,最终又觉得这个师弟就是荒唐又叫人无奈,只能摇摇头去了书房。
他要给沈君笑回信,提笔的时候,突然笑了出声。
臭小子知道自己被江浩耍了一圈,也要气得头顶冒烟吧,总算还有能治他的!
李庆昭暂住的地方,人来人往,可谓是络绎不绝,将一方小院都堵得满满的。
这都是放榜后的好几天了,来给他祝贺的人仍旧不减。
李庆昭穿着一身新绸素青面的薄袄直裰,面上亦是笑意满满,不停朝恭贺他的人揖礼。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听到别人祝贺他得了第二的时候,心中那股散不去的恨意。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十拿九稳的事情,居然会半路杀出个沈君笑。
沈君笑今年不是不参加科举的吗?!
李庆昭十分艰难的维持着面上的笑意,一直陪着宾客到傍晚才得以松口气。
人一离开,他唇角的笑意如同这深秋的夜,一点点变得冰冷。最后,这压抑了整日的火气都爆发出来,将桌上的所有礼物都扫落在地。
李母远远走来,就听到动静,进屋一看,贵重的礼物狼狈掉落在地上,疼得心里一抽:“我儿,这是怎么了。”
这里面有些可是摆件什么的,不是白白糟蹋东西!
李庆昭见到母亲前来,缓了缓神色,说:“无事,儿子不小心碰到了。”说着让发抖的丫头过来将东西收走。
李母瞧着还是有些欲言又止,但她是个善解人意的,而且也深深了解儿子,不想再多让他不开心。她转了话题,笑吟吟拉着儿子的手坐下:“你如今取得了这般好的成绩,春闱也要努力了。我想了想,你的亲事确实不该太着急,那些有意提亲的,都被我挡回去了。你且安心,只管温书。”
自从李庆昭成了刘蕴的关门弟子后,以前躲着他们李家的亲戚都冒了出来,一个个言下之意是想结儿女亲家。李父早早就病逝,李庆昭是李母变卖家产养着读书的,那时可没有人帮过他们母子,而且李庆昭还有一个妹妹,因为家境的关系,到现在十二了,也还没有人问亲。
李庆昭听着,眼中闪过讥讽。
那些人比他还势利,他怎么可能会应下与他们结亲,何况
李庆昭脑海里闪过一个甜美的面容,神色变得复杂。
他抿了抿唇,说:“母亲都推了吧,左右儿子才十五,晚几年也没有关系的。”
李母以前还着急,如今儿子有出息了,觉得有盼头,是真无所谓了。
李母点头:“好,那就晚些再说,虽说成家立业,先立业也是可以的。我给你顿了天麻鸽子汤,好好补补,你坐一会,我让人摆饭。”
她这边说着,人已走出屋,快步往厨房去。
李庆昭虽然是成了刘蕴的学生,但生活还是有些紧迫的,炖汤的天麻也是昨天有人送的礼。
看着母亲微驼的背影,李庆昭握住了拳头。
一切都会好的,这回慢慢来,他可以更好!
至于沈君笑他冷笑一声,脑海里闪过一些让人痛不欲生的画面,他拳头握得更紧,突起的血管像一条条狰狞的毒蛇。
沈君笑那边,他也会一点点回报的!
正文 100不安
这两天下了场雨,天气突然就冷了下来。
琇莹的新衣裳已经赶制出来,连带着沈琇怜也得了一套。
沈琇怜来请安的时候,看着芯梅递过来的衣裳有些吃惊,伸手一摸,是上好的绸缎,上边绣的海棠亦十分精致,她就更爱不释手了。
但她还算冷静,知道要先给冯氏道谢。
冯氏淡淡地说:“我这人惯来都是一碗水端平,琇莹做了三套,其实两套是按份例,是公中出的。余下的是我自己给的,你是庶出,所以给按着份例给你做了一套,可是清楚了。”
屈膝的沈琇怜动作顿了顿,心里头有些委屈。她声音低低的:“母亲,女儿知道好歹的,女儿并没有不满。”
“我知道你是知轻重,懂事的,所以才会将话明了的说出来。”冯氏让她坐,扯着嘴角笑了笑,“就怕有人嚼舌根罢了。”
一句话又让沈琇怜更加无措。
冯氏将知轻重放在前头,再说她懂事,是意指她有小心机。致于这个嚼舌根,是在警告了。
沈琇怜真是一点儿心思都生不出来了。
这个嫡母厉害着,更是面面俱到,不会让人抓一丁点的小辫子。再说了,如若只要安份,她就能得到比前好的生活,她还是愿意的。
现在已经没有崔姨娘给她撑腰,即便是沈老太太,也是忌讳着嫡母在做事,而她现在一切也没有比崔姨娘在的时候差。
她想得明白,又站起身朝冯氏行了一礼,“母亲您对女儿的好,一定会记在心中的!”
冯氏没有再说什么,让她告退,省得她在这么也那么拘束。
人才一离开,琇莹翻了个白眼:“她究竟谁女儿,讨厌!”
屋里伺候的都是母女俩亲近的,见她这表情都没忍住笑出声,她们大姑娘是吃醋了。
冯氏也乐不可支,将她楼到怀里:“人家嘴甜讨好,你这也吃醋啊?”
“对!吃了两缸子!”琇莹从鼻子里哼一声,跑出门。
冯氏忙喊:“干嘛去呢,外边起风了,穿个斗篷!”
琇莹头也不回,大声回道:“正好风能吹走酸味儿!”
冯氏真是被她打败了,让屏儿芷儿快跟上。这丫头肯定又跑去找她三叔父了。
这家,二房离开后,她也只有那一个去处了。
冯氏想着惆怅叹息,或许,她现在就要开始谋划。
琇莹确实是跑到了沈君笑那,沈君笑正坐在院子里烹茶,风吹得少年衣袂飘飘,有着能入画的出尘俊逸。
“怎么这个时候跑来了?”
小丫头一进门沈君笑就注意到了,又见她连披风都没穿,有些责怪:“怎么不穿厚些?你的丫头呢?”
屏儿芷儿气喘吁吁才赶上,正好听到他这话,都皮一紧。
三爷冷脸的样子太有威慑力。
琇莹也是护短的,忙给自己的丫头辩解:“是我跑太快,我不冷,三叔父要担心,不给多赏我几杯茶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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