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母语气并不好。白彦知道她不高兴,干脆糊弄过去“没有,我今天一直都待在皇宫里。”表情冷漠,仿佛多说一个字都是费劲。
“你胡说!”母亲马上揭穿,非要抓着女儿肩膀,对视双眼。
“我都听前面卖葱的人说了,今天你和一个男的在街上拉拉扯扯。人家都在看笑话,你这样以后怎么办,谁敢要你,不明不白的。”母亲语气渐渐柔和下来,似乎没有了底气。
“算了,我现在,管不了你。你比我厉害——”摇摇头,放开女儿肩膀。转身准备离开。
“孩子,妈给你在念叨一句。”白母还是不放心,虽然有所忌惮女儿不高兴,却还是说“听说,那个小子是向阳公主的面首,你可真的不要和他有什么。这样好吃懒做的男人,靠不住。”
说谁都行,说秦月明她实在不想听。“妈。”
一个字足以表达她现在的心烦,不再多说,顺手拿起桌上一本书,也不管正反,装模作样的看起来。就是为了图一个清静。
秦月明手中握着令牌,一路漫无目的。他从小就是孤儿,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无论生死,受伤,哪怕是可能下油锅,他都没有惧怕过什么。可是此刻,他是真的怕了。
双脚牵动着他漫无目的往前走,双眼无神,身后乌发散乱披在肩膀上,被大风大乱,随后在被小风规整。四肢瘫软,视野模糊,好像是被人剥皮抽筋,难受异常。
胡乱把令牌往袖子里一塞,也不管自己究竟是走进了什么店铺,只想找个地方躲避周遭目光。
“哎,小哥哥。”
飞露看到秦月明走进来,马上上前招呼。“哥哥”喊了两声,却不见他有任何反应,干脆上手挽住他的手臂。
这人才抬头,“嗯?”下一秒,就不管所以然,双手背在身后,仰面直接亲上了飞露的面颊。
一个美如画的少年,站在青楼门口,亲上人家的头牌。飞露愣住了,周遭纨绔子弟也愣住了,就连平日里最放浪不羁的人都呆住了。不敢相信的不是他亲吻的动作,而是他的身份。
驸马前不久在这里,因为左拥右抱,被公主刺了一刀。现在公主的面首,又在这里,当街亲吻女孩,怕是活得太久了。
“小哥哥。”飞露高兴自己的运气,可不想让他有一样的下场,用手砸着他胸膛,挣脱出他所能亲吻的范围“喝醉了?”
“嗯”他乖顺的点点头,像极了小孩。
既然这样飞露赶紧扶他去房间,防止他还有下一步的动作,自己退让出去,留下他一个人在空房中发呆。
秦月明回过神松了一口气,现在全燕都的人都知道自己也不是什么专一的人,即使之后发生不好的事情,皇上也不会因为男女关系,把彦儿牵扯进来。只是这样做,太对不起飞露。
馨蕊全程目睹此事,看到白彦的时候不知道如何开口。女孩都是敏感的,她不说不代表不明白,自己家的这位白大人,分明就是喜欢秦公子。
“怎么了?”一直反拿卷轴,不曾走心,所以洞悉身边一切,只是门被推开了一条缝,她都轻易察觉,开口询问。
是福还是祸,是祸躲不过。
躲不过。躲不过。馨蕊反复在心中默念这些话,逼着自己脚步往前。
“白大人,刚刚,我亲眼看见,秦公子去了青楼,还直接亲了一个姑娘。”
“啪——”一声,书卷被拍打在桌子上。
白彦面色瞬间红晕得可怕。“反了天了!”声音骤然抬高。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生死状
“白大人,白大人,您别冲动。”馨蕊双手抓住她的袖口,坚决不让她往前走一步。
“白大人您想想,不管向阳公主喜欢不喜欢秦公子,她也不希望自己的面首给她带绿帽子啊。公主脾气您是知道的,驸马都被杀了,就因为这种事情。”
“再说,再说”嘴上已经慌乱不能连成一句话“您想想啊,皇上现在喜欢您,您要是去找秦公子,打了多少人脸。”
白彦呼吸声沉重,极力把空气吸入体内,要不然怕是会直接被气得断气。秦月明三番五次的挑战自己底线,但是她还就是偏偏放不开手。
光是想着他的容颜都会沉沦,更不要说看见他时候的兴奋。
这个人好像就是一个沼泽,让人一旦陷进去就绝对抽不开身,只会随着时间,和越发猛烈的挣扎,彻彻底底沦陷。
紧紧握住双拳,手背青筋被捏的发麻,关节发白,血色全部退去。又缓缓松开,红润回来,本身轻轻耸起的肩膀也放下。
转过身,回衣柜边挑衣服“刚刚皇宫中派来的人说是几时进宫。”
“明日卯时。”
真的是早。
“好,你也早点休息。”话音刚落,就吹面灯盏,只剩下快近黄昏之后的微弱日光。
仰面躺在床上,外面并不宁静,泪花在被褥上绽开,不一会就湿润了一大片。
刚刚馨蕊的话说得句句扎心。她现在自身难保,要是搞不定山河解盘,找不到一个替罪羊,可能下一条预言就大大的写着自己的名字。作为最大心腹,被除掉不需要其他理由。
她必须要和皇上搞好关系,必须要在此之间,把活路修建而成。这个时候,哪来的资格谈情说话,搞儿女私情。况且秦月明也没有时间,没有精力。他是一等一的杀手,自然带着任务而来,不会因为她而驻足。
天色不亮,街上没有一个行人,边乘车马入宫
被皇上天色不亮就召见,本身不是大事,但今日当她站在御书房的时候,心里却是忐忑。
秦月明也在,站在她身边没有异样。
还是顶着他绝世倾城的容颜,不说不笑,只是存在就是对众生的碾压。他手持长剑,头发被干脆利索的直接挽起,再无半点拖沓,方便所有行动。
“前两天,我才刚刚得知,狼烟国的人已经潜入了燕都。”
这话一出,秦月明毫无惧色,眼底都没有波动。只是安安静静站着,倾听,那日在枯井之下的人,和他没有关系。倒是白彦,先压不住惊讶,睫毛跟着音节,连抖三四次。
皇上站起身,走到两人面前,“这天下,没有几个人知道此事。但今天我要告诉你们。”
他手中抓着一个小瓷瓶,摆放在手心上。
秦月明看了一眼瓶子,伸手接过,二话不说,倒出两颗黑色药丸。不及黄豆大小,表面光泽,在皇上的注视下,将一颗喂如口中,另一颗放在掌心,轻握手掌,在张开伸到白彦面前。
她不接,盯盯得看着他,没明白其中的意思,说事就说事,吃什么药。是药三分毒,自己没病,坚决不吃。
“白大人应该常年深居简出,在江湖上这样的契约一点都不少见。皇上要把天下最重要的秘密告知于我们,自然要保证我们的可靠,吃了这个吧,只要不把事情说出去,皇上一定会按时给我们解药。”
她这才明白,这颗看似不值得一提的药丸,实际上就是一个生死状。吃了这个毒药,他们两人的生死已经在皇上的掌控中,若是一个不顺从,只有死无全尸的结果。
手指颤抖,心里害怕的无以复加。从前无数次见到皇上,和他一起谈天说地,骑马狩猎,觉得他并不是世人说说的那样残暴,看中江山领土。
可是现在她懂了这些传闻的意思,只要威胁到燕王的江山,不管是多么挚爱,不管平日多么客气,他都不会心慈手软。他不仅要当皇上,掌控天下命脉,还要成为让人心甘情愿,为其奉行一生的神灵。
不多废话,一仰头,将苦涩异常的药丸拍入口中,一仰头,感受刀片入肚的煎熬。
看到二人老老实实吃了东西,皇上才坐下,恢复平日的仁慈外表。决口不谈刚刚的事。
“朕有一个法器,名山河解盘。”
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但是从皇上口中说出,意义却不同。
“它被存放在皇宫中最隐秘的地方,名为‘后墙’,这个小东西能帮朕看到未来,每一个可能会夺走我江山的人,它都会做出预言。”
语气一顿,接下来的话,让秦月明心中一阵窃喜。
“今日我就带你们去好好瞧瞧这个玩意,也说说一件怪事。”
“皇上能如此信任尔等,是我们的荣幸。”抱拳感谢,本来还不确定后墙的位置,现在可是省去一个大环节。
白彦手心微微出汗,脚底像是沾了胶水,一步都迈不开。双眼只能看到皇上再移动,朝着自己而来,又绕道她背后,脚步声忽远忽近。一只有力的大手扼制住手腕,她几乎就是被人拖走的,拖她的人就是皇上。
秦月明只是在身后跟着,看着两人的肌肤接触,这算是对昨天自己亲别人的惩罚么?心里的不快一直散不开,直到三人顺着,从没有来过的路钻入树林之中。道路窄小,仅仅容一人通过,皇上不得不放开白彦,让她自己行走。
这片树林,连一个虫子叫声都没有。安静到诡异。甚至走过一处石缝,前面是寸草不生黄土,后方是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一边是死神亲临的沙漠,另外一边是风景秀丽的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