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温热就从眼底冒了上来,些许的白雾模糊了视野,只是寒气无孔不入,更不可能放过着出现的液体,非得要让眼泪和这个山洞中所有的水一样同化,变成冰珠挂在他的脸上才高兴。越来越充盈的眼泪从眼眶溢出,刚刚出来的几滴尚且能够因为面颊没有完全冰冷而自然下落,随后泪痕都成了薄冰,泪水真的挂在了眼睛瞎,清亮如同一颗钻石。
他呼吸了一口,快速抹去脸上异样的东西,沉闷的说“我没有喜欢她,我只是觉得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救了我,我不希望她死。”
“那就是喜欢!是世界上最万恶的感情之一,会让人萎靡不振,终日不思进取,就像现在的你”纪狼帝突然提高了嗓音,如此警告的情绪才丝毫无遗的流露出来。
“为了她的命,杀掉了神婆手下亲信,还放弃了阻击朝廷重臣的马车,白白错过一次良好的机会。山河解盘的内容没有调查到,还对自己人下手,这样下去我养你何用,你父亲的仇谁报?”膝盖向前一定,月明原本挺直的腰板朝着前方地面倒去,双手撑在地面上迅速变得更加惨白,纪狼帝的话说的句句在理。
他从小就在这狼烟国长大,又身处这一个小国的皇室,天下最难呆的地方就是帝王家,血统是无法更改的护身符,他没有,甚至连狼烟国人的血统都没有。备受各种欺凌,小时候就是想要一串冰糖葫芦都是妄想,长大后因为出外执行任务才有了大把银两。从何而来的爱,他实在不懂。
爱是不是看到她受伤就会心疼,是不是总是想要保护她,超过保护一个人安全的感觉,这到底是报恩还是爱,他不懂,也不再愿意多想“父皇,儿臣此次行事着实鲁莽,但是和他人并没有什么关系,我那天去燕国皇子出游住的客栈中打听消息的时候,稍有不慎于是被刺伤,至今身体还未完全痊愈,所以不敢贸然行动,保护她只是因为她在那一日出手相救过儿臣的性命,还望父皇放过一个无辜的女孩。”
纪狼帝看向神婆一眼,神婆双手正握着黑耀笛似笑非笑的看着秦月明。举手让神婆先呼唤洞内的毒蛇离开女孩周围,一阵悠扬笛声短促吹过,蛇朝着四面八方爬回去,整个山洞安静而来许多。
“你想让那个姑娘活着?”明显的反问语气,跪在地上的人眼睛连眨动几下没有吭声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怕会给白彦引来杀生之祸,纪狼帝从秦月明腰间抽出长剑,轻轻挑开秦月明的领口,锋利的剑就在皮肤上划过,脖颈处留下一条浅色红痕,衣领被翻开,还在渗血的绷带历历在目,纪狼帝心中明了了此话的真假,重新把宝剑送还回剑鞘中。
“好啊,我就给你一个机会。”纪狼帝朝神婆挥挥手,神婆白眼翻到了天上,但是不得不遵从皇上的意愿,重新回到铁笼中,轻巧三下,便被拉了上去,纪狼帝走的更快,神婆还没有完全上去,他已经没有了踪迹。
憋在胸口紫色的鲜血一下喷了出来,他的伤并没有完全好,这次若不是纪狼帝回心转意,这个女子他救不了,也不可能去救。
正文 第十八章放弃一切亦可
神婆刚刚回到山崖上,大胡子就毕恭毕敬的站在她身边,一块染血的白纱布“怎么样了,纪狼帝责罚他了吗。”
神婆一歪嘴“没有”大胡子立马怒了“为什么没有!他最近什么消息都搞不到,而且还为了一个小妮子杀了我们的人,要是这样放任他下去,下一步肯定就是对神婆您动手啊。着外来的野兽就是野兽,驯养不来的,难道皇上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不许非议,皇上是什么人物,岂能胡说,他一定有自己的考量。”转过身,双手伸展,让侍从给她披上彩色羽毛制成的披风,立刻化身成为一直毛色珍贵的大鸟,扭动一下僵硬的脖子,盘腿而坐,双手放于膝盖上,沉下气,一言不发。
纪狼帝这一番行动她看在眼里,事到如今已经懂了,秦月明会以为自己能带着白彦逃出这里,但是殊不知本就是一个测试,若是他衷心,只是放走白彦还算好说。假如这个小子也打算拍屁股一起走,那可就是真的完了。
人啊,是有天性的,有的人生性善良,无论经历多少大苦大悲,都不会丑陋邪恶,反而只会愈发善良,这样的人不过是被仇恨暂时拴住,但凡遇到爱,只会脱缰撒野。纪狼帝是打算借此机会回炉重造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养子啊。
胸口愈发疼痛,手指攥着衣服,很久才缓过一口气来。胸口一个差点让他丧命的旧伤,在这阴冷之地,冷气顺着伤口侵入虚弱的体内,这样下去他怕是会以后再落下一个病根。踉踉跄跄扶着旁边的柱子站起来,不敢用力,起身后立马松开扶着柱子的手,以免因为摇晃再让冰锥掉下来一次。
端正身体,尽量不摇晃的走向千蛇穴中,那里只是昏暗,但是为了蛇生存,一定不会常年寒冷,总比这个苦寒之洞好得多,况且自己还要带昏迷不醒的白彦出去,总得缓缓身体,才能用一条藤蔓带过去两个人。
他摇摇晃晃的走进千蛇穴中,耳边炸开的“嘶嘶”声逼着他手中抽出了长剑,宝石蓝色的剑穗垂在手掌侧面,被吹来的阴风吹的散开,扫过皮肤好像已经有东西在手上爬行。他才意识到,就算是纪狼帝没有这个意思,神婆可能也在曲子上动了手脚,她吹奏的曲子能让蛇不攻击白彦,但是并没有不让蛇攻击自己这个大活人。
这里可都是剧毒的蛇,只要被咬伤一口,就算是一头牛都死定了,更不用说他一个正常人的躯壳。
蛇终于安奈不住了,一只绿色手腕粗细的蛇先从墙上的洞中爬了出来,挂在墙面上,仰头仗量这个不速之客的身长。秦月明不能给他这个机会,这个世界上,不管是什么生物,只有强者打败弱者的这一条法则,若是让蛇觉得自己怕了,那处境只能更危险。他挥舞一剑,不偏不倚砍在蛇的七寸上,蛇血洒在地上,其他蛇很显然是畏惧了几分,没有在着急探头,只是嘶嘶哑哑的在吐舌头,它们鲜红的舌头都吐在外面。
管不了那么多,和这么多的蛇纠缠,就是再长一百只眼睛也不可能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只有“跑”这一个办法。
蛇都喜欢温热气候,只要带着白彦率先一步进入寒冰窟就能保全性命。他放弃用剑指着四周,直接一下朝着铁笼的锁子看去,应声落地的两半锁子声响巨大,同时一下勾起了蛇的斗志,从脚下,头顶,四周,没有一个地方再能看出原来石壁的颜色,只有花花绿绿线条的凑。
它们爬行的轨迹逼近直线,目标都是秦月明一人。
“啊。”白彦应该是被吵醒的,她盯着自己身上爬过的金环蛇,吼叫一声之后大气都不敢再出,这种蛇爬行的慢,一直环绕从她的脖颈环绕到腰间。
秦月明手中剑旋转的残影已经连成了一个正圆,他两脚足尖交替在一个圆圈中告诉转动,形成一个保护罩,告诉旋转的利刃斩断所有妄想近身吸取血液的毒蛇,白彦的叫声让他被迫转了头,明知道蛇不会伤害到她,但是怎么都不想看着她因为害怕而颤抖,停下手中左右手来回颠倒用来当做护身盾牌的圆舞剑法,随后一剑挑开白彦身上的金环蛇,甩出去几米。
他这一个动作导致毒蛇包围圈又缩小了,伸出空闲的手给白彦,留下一只手舞剑,姑娘显然没有任何多想,像是抓救命稻草一样双手抓住“你怎么来了。”几乎快要哭出声。
“我看你被人抓了,就一路跟来了,小笨蛋。”这个时间还能聊上几句,秦月明的剑法也不是盖的。
“那现在怎么办。”白彦动了动脚踝,才发现自己的脚绝对是刚刚扭伤了,她是怎么被人带到这里已经没有了印象,只记得在出村子,就突然没有了意识。
“没事,来我抱你。”秦月明一手拿着宝剑不断砍靠近脚下的蛇,天上如雨一般掉下来的蛇,他举手的功夫,宝剑就已经让他们变成了两截,只是这样下去始终不是办法,只有快点离开才是正路,因为他看到了能够容纳一个人的洞,里面正有一双紫色的双眼盯着他们。
如果说任何动物中都有一个王,那那个正躲在山洞中的人一定就是蛇王,不能确定它的种类,但是若他在这样残杀这些小蛇,蛇王必定是坐不住的,它若是出山,他和白彦两人尸体都不会被找到。
“来,快点,我们得赶紧走了。”伸出去一只手臂搂住白彦的细腰,纤细的腰肢很是柔软,腰部柔和的线条隔着一层不厚的衣裳贴在秦月明小臂的肌肉上,他耳朵不自觉红了几分,许是正在和蛇争斗,运动过于剧烈惹得吧。
“你可以吗?我自己走吧。”白彦不想压坏了他,看起来秦月明不是一个肌肉发达的人,自己这个体重虽然不是五百斤的大胖子,但是着实不算轻,身高放在那,光是骨架都要比小巧玲珑的女孩重。
“没事,你抱住我脖子。”秦月明把右手的剑换到了左手,一般人右手的力气都要更大,左手舞剑虽然不方便,但是又右手抱人很显然被抱着的人更加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