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君瞪了一眼李太监,李太监立刻哆哆嗦嗦的下去了。长君将地上的人扶起来,想要伸手摸摸那两个躲藏在娘亲身边的孩子,但是手还没伸过去,两个孩子大大的眼眸里却带着了惊恐,然后躲开。
长君抬起来的手一僵硬,只得收回来。
李太监不敢在长君面前的时候造次,所以拿过来的粮食倒是很足量的,又在长君的注视下从怀里拿出了一锭金子交给这位母亲。
母亲泣不成声,只一个劲的给长君道谢。
等人走开了,长君还是站在这里不动。这里是皇城,是整个仙锦国最为繁花的地方,但是现在的街道破败,连街道上的行人都不见了分毫。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一个城市忽然就破败得如此彻底?
“进宫!”她转身给李太监丢下一句话,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来分毫。平平淡淡,却又让人无端打了个寒战。
进宫的时候有了李太监的这一行人的存在,倒是不会在出现在上南边境的时候遇到的情况了。顺利进宫,然后又被人抬着去了御书房。
长君下了轿子,却见到了自己不想见到的人。
平笑柳站在御书房门前,一边的丫鬟手里还捧着白瓷的碗,老远就能闻见香味,竟然是上号的燕窝。
“这不是公主殿下么?舍得回来了?”平笑柳对着长君笑道,一边的丫鬟也是笑。长君此刻孤身一人,竟然连一个反驳的人都没有。
不过她又不是一般人,眼眸微微一眯,平笑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边的丫鬟一个一个都飞了出去。那被捧在手里的白瓷碗也一并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这哪里是自己哥哥做的事情?自己的哥哥怎么会躲在皇城皇宫的安乐窝里让外面民不聊生?长君摇头,将这个想法甩出去,看着平笑柳,“表姐有空管管自己的丫鬟吧,不要连站都站不稳。对了,那白瓷碗应该是今年才上供上来的新货,打坏了是要陪的。”
平笑柳一句话说不上来。长君动作很快,将她周围的人不知道是甩巴掌还是用脚踹出去的,总之当然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还是站在众人面前的样子,半点都没有变化。
平笑柳想要甩袖离开,不过想了想,还是叹气道,“公主殿下何必与我置气?现在也是这么大的一个人了,凡事应该庄重点好。”
长君笑笑,摊开手来,“庄重那东西,还是留给大表姐慢慢庄重吧。对了,小心肚子里的孩子啊。都这么大的肚子了,还要在皇宫里到处跑,也是很累的吧。”
平笑柳脸上的笑容一僵,闭口不在说话了。
现在已经是九个月的大肚子了,快要临盆了,的确是不能在跑了。她现在只想要一举得男,为诸葛凌云生下一个嫡子,否则只是凭着一个诸葛玲儿在那里杵着,指不定多久之后皇宫里就会被塞满其他的女人呢。
平笑柳离开了之后,长君才推门走进去。看见自己的大哥脸上十分不好的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大皇兄。”
诸葛凌云脸上的表情收起来,闭着眼睛揉额头,“吓到你了吧?”
长君觉得很是心疼,诸葛凌云脸色不好,不是因为对自己厌恶,只是因为这些天来太累了,脸上全是阻挡不住的疲惫神色。长君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到头来又全部咽回了肚子里去。
“没有,大皇兄辛苦了。”
“谈不上辛苦不辛苦的。”诸葛凌云将手里的奏折甩到了桌案上,看着上面堆积成山的奏折也是叹气,“只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的事情罢了。”
长君想了想,没有直接和诸葛凌云说什么,却是拐了一个弯,“我想去见见爹的灵堂。”
诸葛凌云的动作僵硬了一瞬间,这才点头,让自己身边的一个太监带长君去。长君跟着人退下去,诸葛凌云还是没有动,在伸手拿起桌上的奏折的时候,却忽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你怎么不问问那些在边界死去的人呢?”
诸葛凌云一下子捏紧了手上的奏折,看着那从暗处走出来的人。男人一身黑色夜行衣,身姿高挑,脸上蒙着一张黑漆漆的布料,只露出一双黑眼睛。
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诸葛凌云,带着很明显的不屑情绪。诸葛凌云忍了又忍,最后还是直接就将手上的奏折给扔了出去,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响。诸葛凌云抬起头来看着男人,嘴角的笑容看起来却不是那样的友善了的。
“认清你自己的身份!”诸葛凌云忽然在想,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引狼入室呢?但是现在显然不是他这样想的时候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他要做的就是将自己的损失降到最低,让这些人彻底从自己的世界里退出出去。
但是现在看来难度有些大啊,他们已经认不清楚到底是谁在这一次的合作里占据了主导地位。诸葛凌云看着那黑衣男人,脸色十分的凝重。男人被诸葛凌云的一句怒喝给吓了一跳,然后很快反应过来,笑了两声。
“怎么?到了现在你还不想和诸葛长君撕破脸皮不成?你不要忘了,那个女人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诸葛凌云掩面沉默着,只听见对面的那个男人的笑声。他猛然将自己的手放下来,恶狠狠的瞪着眼前的男人,“你给我滚!”
男人也不恼,笑着又转身回到了阴影里去。
诸葛凌云仿佛失去了力气一样的仰面躺在椅子里,微微睁开的眼前仿佛略过了诸葛长君巧笑颜夕的脸蛋来。对自己的这个妹妹,他虽然不是很亲近,但是却一直都是爱护着的。小的时候自己给那两个犯了错误的人做了多少的伪证,又给两人善后多少次。
但是现在那个和自己留着同意血脉的弟弟,却在这个时候背叛了自己,只因为他想要拿下这个皇位。但是凭什么呢?就凭借着他是自己的弟弟,自己要让着他所以连这个皇位都要让出来么?
真是,好笑至极!
但是他还是对自己的亲情抱有一定的念想的,在诸葛晔离开之后,他们三姊妹也就只有相互了。而在诸葛轩背叛了之后,他也就只有长君了。
所以长君在边界的所作所为,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是希望不要失去这个自己的亲人罢了。还好的就是诸葛长君的表现对他来说暂时是让人满意的,至少她没有一上来就对着自己说着说那,而是说去见父亲。
是一个好孩子,虽然在外一个人长了这么多年,但是对亲情的渴望,应该与自己是一样的吧。
长君挥推了身边的人,独自一人站在大殿里。经过了这么大半个月的时间,诸葛晔的遗体已经下葬了,但是灵堂还是保持着之前的样子,白稠在房梁上来回飘荡着,划出一道又一道让人觉得悲伤的弧度。
长君站了一会儿,将视线转移到了正上方,诸葛晔的一张水墨画像还供奉在上头,但是下头的香炉却已经断了烟火,变得冷冷清清。
长君心里的感受是怎么样的,说不上来。无论是愧疚还是其他的什么感受,现在都在心里酝酿发酵,变得苦涩淤积。
“爹??????”长君轻轻开口叫了一声,仿佛是在诸葛晔沉睡的时候害怕惊扰了他一样。却忽然觉得身后有什么动静,转过身来的时候就见到了程颂。
在这里见到程颂是长君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但是闲杂她的脑袋里乱哄哄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算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面亲自对自己的亲人去世,整个人都还在颤抖。
“你怎么,在这里?”她的声音有些苦涩发哑,但是好歹将自己的情绪理清楚了一点点,然后说出话来。
对于程颂,这个杀害了自己父亲的元凶之一,长君是不知道拿怎么样的情绪去面对的。就像她厌恶夜莺,但是面对诸葛真的时候却是很和蔼的。
正文 第三百一十四章纸醉金迷
程颂也算是第一次见到长君流泪吧。面无表情的,但是整张苍白的脸已经被断了线的眼泪珠子给完全打湿了。
“我听说你回来了,就猜你可能是来了这里,便过来看看。”程颂的声线低沉,与两年前见到的时候的清脆的少年声音一点也不像,与半年前见到的温和的声线也完全不一样,这才是这个人真正的声音么?
长君沉默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问的是为什么程颂在皇宫里还是为什么在这件自己父亲的灵堂里。
但是程颂的回答显然回答的是在灵堂里。
长君转身,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对待这个自己的仇人,还是杀父仇人,应该是感到很愤怒的才是,但是她生不起气来,反而是有一种见到老朋友的亲切。
程颂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她不知道,但是两年前的时候他那迷糊的眼神和天真单纯的眼神,还是时不时的就会在自己的脑海里闪过,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坏人呢?但是他杀了自己的父亲。
不,不是程颂,是自己,是自己一定要在祭祖大典上揭穿夜莺,还揭穿了诸葛真的身世,这才是压到诸葛晔的最后一根稻草啊。都是自己的错才是。而且自己竟然还在自己的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离开了自己的爹,让他一个人在这里带着,忍受病痛的折磨。现在更是连他的两个儿子之间的矛盾都不知道如何调节。如果当时她没有离开的话,是不是就能够改变现在的局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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