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信息量略大了些。
她昨晚都干了些什么?
当街调戏一位救了自己的陌生男人,然后好像是凤卿城亲了她,她又咬了他一下,再然后......再然后那何止是尺度大,何止是尴尬。她居然还在他面前豪爽无比的脱小兜兜。
虽然她脸挺大,但是这次她有没有必要再假装一次失忆呢。
凤卿城昨夜里说过的那些话慢慢的在她的记忆中苏醒,婠婠愣了愣,随即按住了自己那颗雀跃起来的心脏。
要不她还是别装失忆了,丢脸就丢脸点吧。
她这一动凤卿城便就醒了。他张开眼睛来看着她,伸手拂去了她脸颊上的一缕发丝,道:“醒了?”
婠婠点点头,忽然就觉得有些不对。——他昨夜里分明不是这个气场的。
眼前他待她亲昵了许多,却也还是素日里那个好脾性的他。昨夜里那些记忆莫不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发生了扭曲?
婠婠看着他问道:“昨夜恒之可是说了思慕于我?”
凤卿城的唇畔绽放开一抹笑意,像是绽放了满树的桃花一般。他说道:“是。”
婠婠按了按心脏,又问道:“那恒之可是说了从此非是必要的应酬,再不同萧家的小娘子说话。”
凤卿城还是道:“是。”
婠婠使劲的按住那兴奋的要跳出腔子的心脏,而后问道:“为什么?前几天你明明不是这样的。”
凤卿城没有回答,而是盯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对不起。再不会了。”
婠婠望着他,眼眸里的欢喜无限的放大起来。一直按着心口的手也不自觉的越发用力起来。
凤卿城见她欢喜,便也跟着无限的欢喜起来。他笑着伸出手来,碰了碰她脸颊旁的小酒窝。而后他的视线落到了她那一直按在心口的手上。他的手便就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到脖颈间,划过锁骨最后落到她那只手上。
“再压就该扁了。”
婠婠一滞,脸颊微微的有些烫。昨夜的那些大尺度画面又在脑海中噌噌的冒了出来。那微烫的温度就顿时的升高了十几个层次。
凤卿城微微的起身来,将脸庞凑近她的脸庞来,十分认真的说道:“非要压着的话,不如我帮你。”
婠婠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恒之,你昨天究竟经历了什么?”
明明是这么不正经的话,他居然能用这么正经的表情说出来。但是这样的凤卿城还是她熟悉的。
婠婠在隐约间想到了一种可能,“恒之......你欺软怕硬。”
凤卿城笑起来,“识时务者为俊杰。”
居然真的是!
婠婠看着他一时有些凌乱。
凤卿城握着她的手慢慢的抬起,放到了自己的衣衫之上,很是诚恳的说道:“婠婠可以考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倒是个好主意。
婠婠很是赞同的抓上了他的衣襟,欲要撕扯又忽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她改换了一种方式,拉住了他的衣带结,却也是无论如何也拉不下去。
抬起眼来看了看他,她便松开了手,轻轻的推了推他道:“起床!”
凤卿城并没有要动地方的意思,“昨晚喝了那么多,不如告个病休。”
婠婠也很想告请病休来着,可理由是什么?说是信事太丢脸得些,从前她为未曾因为信事告请过病休。若说是酒醉难醒那得直接按渎职处置。况且那初醒时的晕沉已然几乎散了。身体的困乏也因为那兴奋欢喜而不觉。去上值还是没有问题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万一脸着地呢?
婠婠的这间屋子里却是没有专门换衣服的隔屏。而凤卿城也丝毫没有回避出去的意思。
婠婠看了他一眼,他回以一个完美到极致的笑容,纹丝未动。
婠婠闭了闭眼,按耐住那颗再次乱蹦起来的心脏。然后,又看了他一眼。他依旧还是回以了一个笑容,纹丝不动着。
婠婠只好直接商量道:“不如恒之先回避一下?”
凤卿城点点头,道了声“好”。而后起身来穿好外衫,略整了下仪容便就开门走了出去。
婠婠看着那两扇门,确定它没有再开的迹象。
居然这就出去了?那她先前暗示的那两眼岂不是白白的在费劲儿。
婠婠飞快的打理好自己,而后换上了官服。自然她没忘记那片护心甲。这是从苏珑那里学来的,只是她选择了护甲。
护心镜只有那么圆圆一片,不过仅能护住心脏而已。这护心甲却是可以护心又护肺,比起护心镜来还有着一定的可弯曲折叠度。既安全又能挡些寒风。那重量更是可以时时刻刻的强健筋骨。
婠婠正一面梳着头发,一面弯腰在地上找寻昨夜里那只药瓶时,屋门开了。凤卿城提了一盆热水进来。
“在找什么?”
婠婠头也不抬的道:“昨夜里救了我那人给的醒酒药。”
那只瓶药凤卿城的确是见到了,他随脚一踢早不知道踢到了哪个角落里去。她这般找如何能够找到。
凤卿城放下那盆热水说道:“找那个做什么?叔父不是给你留了许多醒酒药。”
婠婠道:“人家救了我,看看那药或者瓶子上可有没有什么线索能寻到他。也好去道个谢。”
凤卿城拉起她来,接了她手里的梳子,说道:“即便他不多事,你也摔不着。”
婠婠觉得她家恒之这态度又开始不对劲儿起来,“就算我内力好摔不死,那万一脸着地呢。况且救了就是救了。恒之怎么有些怪?”
凤卿城额角一黑,将她推到妆台前坐下,“你不用找他。他自然会找你。”
婠婠正不明所以,就从镜子里见到凤卿城正缓慢而笨拙的为她挽起一个发髻。
婠婠惊诧的很,“你会挽发?”
凤卿城淡淡的说道:“刚学的。”
婠婠从镜中的倒影里看了看那盆热水。知道这水必是他从热水铺子里买的。汴京城里的热水铺子不光卖洗脸、刷牙水,还提供梳头服务。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居然就学了挽头发。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为什么要学挽头发?
婠婠看着一个简单的十字髻在自己的头上渐渐的成形,脑子里就没有余地去思考任何问题,只剩下幸福的小泡泡在噗簌簌的冒个不停。即便是那两旁的垂鬟略略有些习武不便的嫌疑,她也觉得这是天底下最适合她的发髻。
凤卿城随手拿了昨晚拆下的翡翠小花冠来,婠婠立刻制止了他将那绿油油的发冠戴到自己头上的动作。从首饰匣里翻了两只嵌石榴石的赤金流苏小插梳出来,又寻了一支赤金累丝钿花交给了凤卿城。
凤卿城接过来,为她一一的别好。而后甚是狐疑的望了一眼桌上的那翡翠小花冠和几根浓绿浅翠的发带。
两人脸对脸的洗漱后便就肩并着肩的走出门去。
朝食是在外面的早食铺子里用的。一砂锅蟹粥、一屉蒸角儿、一笼肉糜馒头、一盘火腿小煎饼、一碟梅花卤蛋并几碟爽口小菜。满桌子咸鲜甜辣俱有,婠婠却是吃着每一口都是甜的。
吃罢了两人也不雇鼓车,就这么溜溜达达的走着去上值,叫早起的汴京百姓们很是惊悚了一下。婠婠其人不好认,明月刀和那身官服可好认的很。至于凤卿城那更是少有谁不认得他。
这一对多次成为流言主角的御赐夫妻,又一次的热闹了汴京城的清晨。
对于那些可能出现的流言,婠婠心里门儿清。她甚至能够预测出那流言的几大方向来。但凡是觉得新鲜奇怪事情,人们总是会颇具热情的传来传去。若有一天见怪不怪了,也就不会再传。
婠婠的新目标又确定了下来。她得让汴京城中的老老少少们习惯她秀恩爱的步调。至少得叫大家见怪不怪了才行。
彼此确定了心意,走起路来都与平常不太一样。总是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于那默契的对视间里笑眼弯弯的盛开出无数的花朵来。
及至天门府衙的门前,又颇是一番的踌躇依依。好不容易婠婠用毅力控制着身体转过去,却又被凤卿城拉住了手腕。
婠婠转回头来,满以为他是要黏糊黏糊。却不想凤卿城的神色间丝毫没有那要黏糊黏糊的意思。他伸手在她发间一点,道:“昨夜展笑风似是在确认这块疤。这举动有些多余。你要小心。”
婠婠一愣。
展笑风?
展笑风她不认识,可昨夜里见到的那些人里若说有展笑风的话,那唯有那救了她的青衫客最是疑是。婠婠细细的回想了一下,越想越觉得是。他的确是摸了她的头来着。
婠婠看了凤卿城一眼。怪不得早起时他说话那样反常。那是醋了罢。再想想,该不会是因为展笑风叫他受了刺激,所以她和他之间才会出乎意料出现这样的一个转折。若真是那样,她是不是得好好的请展笑风撮一顿才行。
展笑风确认这疤痕的举动,要说多余也是多余。天门这等地方,若她这身体是假一早便就被察觉了,哪里轮到他来。可换个角度想,这举动也算不得多余,他想要亲自确认一下也不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