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有女初长成/尊上息怒:甜心人质太难养 (公子郁鞅)
桉朵儿一个人默默往回走,拐过一条巷子,却与苏叶不期而遇。
苏叶看似也静夜无聊,漫无目的地散步。
桉朵儿想到对天钥一往情深的东之月,突然对苏叶带了几分同情。
她张口就问:“叔,爱上一个不爱男人的男人,是什么体验?”
苏叶说:“你回去洗洗睡吧。”
桉朵儿咯咯笑起来。片刻,又停止。她静静看着苏叶,咬咬下唇,说:“苏叶哥哥,谢谢你的肉丸子,真的很好吃。”
她眼神明亮:“苏叶哥哥,你把西雨珠给天钥吧。就这样。”
她与苏叶错身而过,身后没有脚步身。不久,她回头,并无人影,让她怀疑自己产生过幻觉。
桉朵儿回到住处,直接去了书房,点灯,还是打算给渊云写封信。
她在开头踌躇了一会儿,写下“哥哥,我非常想念你。我只是随随便便一走,哪知上天无比慎重地收走了回头的机会。如果退回那天,我肯定提醒自己,所谓‘走’,根本没有随随便便这一说。”
这句写完之后,就如江河疏通,万里奔泻,笔下行云流水,绵延无尽。她不无遗憾地想,自己在韶华宫面对夫子时,若能有现在一半的文采,哪会挨那么多戒尺啊!
不知不觉,就已满了两张纸。她接着写:
“真实的人为了虚幻的人去死,你肯定理解不了,我也理解不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死了,会变成什么。是这个世界的活人,还是这个世界之外,哥哥身边的一缕风,一束阳光,一场小雨。我什么也不知道,更不知道这样死去,丢下哥哥和爹爹,到底值不值得。但答案并不重要。我们终其一生学习做人的技艺和道理,学习两害相权和轻重缓急,但真到了选择之际,我们所忠于的,不过如此而已:我觉得自己应该这样,所以就这样了。哥哥,你保重。”
最后一个字落于笔端,桉朵儿心里“叮”一声轻响,尘埃落定。
桉朵儿将信笺小心折好,就听门开动的声音,让她小小吃了一惊。
明月如霜,东之月身上也似披了层霜华,静静迈了进来。
桉朵儿有点摸不着头脑。
相顾片刻,她唇角突然牵出一丝苦笑,问:“替天钥求情来了?”
东之月再看她片刻,说:“陪我喝点酒。”
他本是负在背后的手一扬,右手中竟真握了一只白瓷酒瓶。
水浴清蟾,叶喧凉吹,确是喝酒的好时光。
庭院里,桉朵儿和东之月相对而坐静静品酒,上好的梨花春,清醇无垢。桉朵儿抬头,看见东之月平静的面色,温润如玉。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能这样与东之月相处。相顾无言却彼此能读懂。
她知道自己不必再提西雨珠的事情。东之月能看出她的决定,她亦能感受到东之月的复杂心绪。
东之月到底对她还是有不舍。哪怕这个东之月,是幻境中的东之月。
桉朵儿眯起眼,微笑道:“夜之哥哥,我如果死了,我的那个心上人说不定会过来,把你碎尸万段。”
她突然变得认真起来:“我是他最宝贝的宝贝。如果他在身边,谁也不可以欺负我。”
东之月也认真地看着她,半晌,默默点头,说:“我等着他来杀我。”
桉朵儿忍不住又笑了。
笑过之后,她浅尝一口,说:“跟我讲讲你们的事吧,夜之哥哥。”
她眼神明亮:“我有资格知道。”
东之月却答非所问:“看不出,你也是个酒鬼。”
桉朵儿隐约觉得这话不太对劲。
片刻功夫,就意识到不对劲在哪里。
一股绞痛从胃脘腾起,瞬时如火焰窜开,狞笑着吞噬她的骨髓皮肉。喉中一热,一口紫黑血液喷在桌面。
桉朵儿愕然抬眼,却看不真切,一切都变得混沌不清,东之月只像遥遥相隔的一道影子。
她再看一眼桌上的白瓷酒瓶,一挥手,哗啦碎裂之音激下数片井桐。
东之月竟然对她下毒!
桉朵儿惊愕之后,就开始佝偻身子狂笑,笑得几乎呕出心肺。
世上还有比这更好笑的事?东之月竟然对她下毒!
她这才发现,自己先前犯了多愚蠢的错误。她永远也无法与东之月彼此相知。东之月没看出她的心事,不知道她已决定把生机留给天钥。
东之月害怕苏叶偏向桉朵儿,干脆痛下杀手。即使苏叶知道实情,以苏叶对天钥的亲情,对东之月的爱慕,又能怎样?
也许东之月本不是这般迟钝和卑鄙的人,但谁让他面对的,是将死的天钥?天钥能令他狼狈,脆弱,自然也能令他迟钝和卑鄙。
桉朵儿想到东之月先前那一句——“我等着他来杀我”。原来东之月是这么个意思。
桉朵儿奋力再抬头,却只看见一片幽深的黑。在那最深处,仿佛有一星亮光飘摇不定,如风中残烛,连接着两个世界。她猜想那个真正的东之月会不会穿过那一星烛火,最终找到她。
她在意识丧失之前,对着那个方向艰难低唤: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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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紫苑 第五十七章:割爱
很多光晕在睫毛缝游走,扩散,间或有朦胧不清的人脸。
桉朵儿挣扎一阵,一口气在喉咙口爆开,她蜷起身子剧烈咳嗽起来。感觉有人轻拍她的背,她终于完全清醒。
平息下来,环顾四周,正是她的卧房。
床沿坐着的人,一身白衣如被满明月清辉,眼眸一动,便是万千华星也失去光彩,不是苏叶又是谁。
桉朵儿茫然地看着苏叶,喃喃问道:“我……还活着?”
苏叶微笑颔首:“自然。西雨珠已为你所用,你身上的毒已全解。”
桉朵儿又恍惚一会儿,才猛一个激灵。瞬时如惊雷划破长空,从床上腾跃而起,苏叶也没来得及拉住。
桉朵儿眼瞪成铜铃,问:“啥?”
苏叶摇头叹气不答,桉朵儿盯着苏叶,愣愣地问:“夜之哥哥给我下毒,你救了我,还给了我西雨珠?”
苏叶不置可否。
桉朵儿盯着苏叶,慢慢的,两颊就有点发热。
苏叶这举动,是移情别恋了?
桉朵儿心里其实门儿清,自己算个小小尤物,但绝对没尤物到把断袖变得不断袖的程度。
关键是,这断袖还是东之月的男人。能在风月事上压住东之月一头,她桉朵儿原是这般千古风流人物!
正处在惊悚和骄傲的双重心情中,就听苏叶淡淡叹息:“你这小模样儿确实还不错。可是,毕竟还是比不上夜之……”他特地一顿,轻咳一声,道:“……的一根头发。”
桉朵儿瞠目。
她突然发现,这苏叶竟和东之月如此之像,让人随时有一巴掌扇得其鼻血横飞的冲动。
苏叶不疾不徐道:“我原想折个中。西雨珠你和玥儿一人用一半,虽然会折你们几年寿,但总比死去一个要好百倍,但夜之愣是不同意。”
桉朵儿目光一黯,往床沿一坐,连说话的力气都不再有。
苏叶又说:“夜之愣是不同意,要把西雨珠完整给你。”
桉朵儿觉得自己八成是听错了,要么是苏叶在捉弄她。但细细看进苏叶眼底,却坦然平和,没有一丝戏谑的痕迹。
开悟之后,就是让她几欲发狂的惊愕。
她死命一抓苏叶的手腕,急欲求得一个答案,苏叶仍旧不紧不慢:“我把西雨珠的灵力聚集起来,又与珠子实体脱离,变成一些半虚半实的东西。那些东西,我本是分了一半给他的。至于我手中那一半嘛,老实说,昨天我就给了你了。”
桉朵儿大惊失色:“给了我了?我没收到过!”
她稀里糊涂把西雨珠弄丢了?这事儿怎么可能发生!
苏叶风情万种地一笑,说:“没收到?你昨天在我家吃晚饭时,差点扔了喂猫的那肉丸子。对了,你还吃醉了,哈,看来我的手艺真不错。”
桉朵儿瞪眼。良久,反应过来苏叶的话,便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对面前这人,她是真的无话可说。
苏叶却泰然自若:“我这人吧,最出众的就是个厨艺,一到关键时刻就忍不住展露一下。说了你不信,夜之他现在离了我,吃龙肉都没味道。那西雨珠,我本也可以用其它方式使用,弄出个列宿掩褥长河韬映的高雅效果。但我这人吧,怎么说呢,就是比较接地气。做成肉丸子给你吃,温馨!”
桉朵儿捂着胸口,她一颗小心脏分裂又聚合,聚合又分裂,已经癫狂得快冲出肋骨了。
但苏叶还在继续:“夜之一看我这样,也一心效仿。哈,东施效颦。那傻瓜,不会做肉丸子,找我讨壶现成的好酒,以为滋味能超过我,结果一杯酒喝得你上吐下泻。笑死我了!我当初就劝他,那西雨珠加在红薯粥里说不定还能接受一点,他就是嫌太没情调。不过也是,你俩昨夜对月畅叙幽情,何等雅致,捧一锅红薯粥对咽,确实不太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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