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有女初长成/尊上息怒:甜心人质太难养 (公子郁鞅)
天启转身,桉朵儿遥遥望见一个青色小点在海域里若隐若现。
苏翊和他的坐骑“青绫海”。
桉朵儿心里先是一酸,紧接着又一暖,然后便因那一暖而更酸楚。
此情此景,只有苏翊还把她放在心上。
她对着飞速靠近的苏翊大喊:“苏……”
“哥哥”两个字被冲进喉咙里。
就在飞往苏翊的一瞬间,她碰到一件怪事。天与地、昼与夜突然在她眼前不停地交错变换,她自己倒平稳得很,一切天地山河却变成河里扑腾的鱼,一会儿头朝天一会儿尾朝天,夹杂片刻朝阳万里,片刻星空幽蓝。
最后的一刻,阳光与星斗均消失,永夜。
眼里有光线落入时,天启已不知去向。四周是繁茂的古木林,挺拔接天自成屏障,星辰顺着暗绿枝叶层层流泻而下。
桉朵儿这才发现一件好玩的事。受灵力控制,韶华宫的昼夜,原来与外界是颠倒的。她飞出宫时明明是早晨,这会儿不小心坠入古木林,却变成星光闪烁的夜晚。
她跪坐在软软的地上,抬头津津有味地看满林繁星。
好一会儿,耳边有声音问:“好看?”
她点头:“好看极了。”
沉寂。桉朵儿骤然爆发出骇叫,满头黑发几乎根根直竖起来:“鬼啊!鬼!”
叫着,身体一软,往前一趴,就与一张人脸正对上,骇叫又加重一层,古木林都跟着颤抖起来。
人脸轻咳一声,淡淡地问:“有这么好看的鬼?”
声音温和,夹着一点幽淡的松针味,只如一缕安息香漫过嘈杂,桉朵儿眼睛瞪得老大,尖叫却不自觉地消退。
她定定心神,看眼前的脸,试图判断是不是一只好看的鬼。但这鬼古怪,只以面具示人。落入桉朵儿眼帘的是一只黑色蝶翼面具,遮住鬼的双眼和半张脸。按说这种遮挡法,并没全部掩去面貌。但奇怪的是,桉朵儿隔着面具,却完全判断不出后面那张脸的美丑,甚至对大致轮廓也没有把握。
好像在面具后,另有一层障眼法。
桉朵儿茫然地伸手,试图去揭面具。纤细的手腕立刻被握住。握她的那只手,掌心清爽温润,好像那触感中也含着松针香味,真奇怪。
那人叹气:“小姑娘,你娘亲没教过你,不能随便碰男人的脸?”
桉朵儿愣愣地点头,想收回手,那人却仍握着不放,缓缓牵到自己唇边,喃喃道:“你很冷?手这么冰凉。”
话音一落,桉朵儿掌心就被热气弥漫,那些热气顺着皮肤上延,又透过皮肤袅袅沉浸入心底。瞬间,她整个人都似一朵舒展于温水的枯菊。松针香味浓郁起来。
那人竟将她的小手覆盖在自己唇上,对那手心哈气。
桉朵儿小声抗议:“不能随便碰男人的脸。”
那人含糊地辩解:“只说不能随便碰脸,没说不能随便碰嘴。”
桉朵儿觉得这解释很合情合理。
毫不夸张地讲,她是真的,真的,太喜欢那人对她哈气的感觉啦。
等她一只手暖起来,那人主动放开后,她又伸过另一只手,说:“这只也很冷。”
那人听话地对她另一只手哈气。
另一只手也暖气来以后,她仔细想想,又小声说:“我觉得我的脚也有点儿冷。”
那人说:“姑娘,你左转走十步。”
桉朵儿迷茫:“啊?”
那人说:“左转走十步,有一个草垛子,你把脚伸到里面去,很暖和。”
桉朵儿心里泛起淡淡的失望。
那人突然道:“姑娘,能否跟你说件事?”
桉朵儿说:“嗯?”
那人叹口气,声音里不无无奈:“姑娘,就算是匹马,夜间也得休息片刻。你能否开开恩,不要不分白天黑夜地骑?”
桉朵儿说:“啊?”
但片刻之后,她便恍然大悟,顷刻间浑身汗毛倒竖,眼珠子在眼眶里挣得生疼,几乎要滴出血。
那人的话,终于让她意识到一个大问题——从落入这片古木林之后,她便一直骑跨在那人腰上,怪不得总觉得地上软软的。
而现在,她不仅骑在那人腰上,还身体前倾而伏,上半身与他紧贴,脸也与他相隔不足三寸。
多旖旎的姿势。
桉朵儿像只中箭的兔子,一跃而起闪到一旁,忙不迭地道歉:“哦哦,哦,对不起对不起,压疼你了,压疼你了,你,你还好吧?”
那人平静道:“礼尚往来,姑娘把我当了半天床垫,我是不是应该也……”
桉朵儿果断地打断:“我身上全是骨头,做床垫硌得慌。赶明儿我让哥哥给你送张全新的。真的,又大又软,包你满意。”
那人点头表示赞同:“你哥哥肯定很有钱。”
桉朵儿借着黯淡天光观察地上的人影。全身月白,着装与渊云很像。衣袂平铺于落叶而散开,如同巨大的蝶翅,一束束黑发流水般穿梭其中,随着夜风拂动而微微起伏。星光再一朦胧,桉朵儿视野里就只剩一幅黑山白水的水墨画。
就这样躺着一动不动,还蒙着面具,却已迥异于众人。
出神间,就听那人再度开口,言语间颇有兴致:“姑娘,静夜无聊,我们打个赌如何?”
桉朵儿不禁好奇,问:“打赌,赌什么?”
那人说:“先说赌注吧。你若输了,就给我做使唤丫头。”
桉朵儿思索半晌,慢慢确定,这是个很雅致、很幽默、很彬彬有礼的神经病。
那人嘴角晕开一缕微笑,轻松道:“我可不是神经病,我这人最守赌约。我若输了,就给你当马骑,绕整个西冥走一圈。”
桉朵儿还没反应过来,便听那人悠哉道:“我们就赌,半个时辰之内,你必定会跟我洞房,如何?”
(二)
夜风幽凉,星光渐次明灭,月亮却仅为一缕淡影,游移在薄云之间。
桉朵儿静静看了男子片刻,说:“再见。”
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忽又折回,又静静地对男子说:“你去死吧。”
再度转身,走两步,突听男子在身后叹气:“是快死了。”
桉朵儿不想理睬,脚下却又像被牵住,略微一滞,男子有意无意地说:“真的快死了。”
桉朵儿冷笑:“放心吧,祸害遗千年,天下人全死光了,也轮不上你。”
男子说:“我也一直这么想,所以总以为自己万寿无疆。正因为太松懈,才着了毒虫的道儿。”
桉朵儿忍不住转身,问:“毒虫?”
男子微微点头:“这林子里的毒虫,跟蛇差不多。咬一口,浑身都无法动弹。过不了一个时辰,恐怕就毒发攻心了。”
桉朵儿这才注意到,从碰上这男子开始,他好像真的至始至终平躺于地,没怎么动过。
桉朵儿想了想,又疑惑道:“你的手动了,嘴也动了。”
男子平静地解释:“毒性是一点点延伸的,刚刚尚未蔓延到手,这会儿手也动不了了。至于嘴,嘴嘛,大概嘴太贱,百毒不侵了。”
说完又加了一句:“脸皮也厚得百毒不侵,所以脸也没事。”
桉朵儿觉得他解释得很符合逻辑。
桉朵儿问:“那你怎么办?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肯定没有大夫。”
说实话,她是有一丝担心的。男子久久不语,她的那一丝担心,就慢慢变成牵肠挂肚。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从没出过韶华殿的桉朵儿,对书里的概念向来抱尊重态度。
她开始小声解释:“我不懂医术,也不知哪些草药能解毒……关键是我也不知道咬你的毒虫是什么。或者给你把毒吸出来管用,但……我不能救了你,自己却死了。我虽然不是祸害,可也不能这么年轻就死去……”
说到最后,她竟然生出羞愧感。
就听男子缓声道:“我常年在这山上采药,对毒虫和解药倒是了解得很。这解药,此时可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桉朵儿陡然一喜,脸上展开春花似的笑。
男子说:“你抬头看。有没有一只果子?”
桉朵儿略一迟疑,便乖巧地抬头。
就着这一处格外纯透的星光,她看清头顶三丈处,繁枝茂叶间确实晃荡一只硕大圆果,随风半圈半圈地旋转。
男子说:“那就是解药。相信我,我不是第一次被毒虫咬,绝对错不了。”
桉朵儿欢欣至极,雀跃着就要往上跃,但一口气提到半道,莫名其妙地又降回去,再提气,依然如故。
身体沉如麻袋,根本飞不起来,桉朵儿惊讶地发现,自己那一身本就不太高的修为,竟然全被莫名凝住了!
她情不自禁地自语:“这可怎么办?”
男子轻咳一声,说:“我倒有个办法。”
桉朵儿瞪大眼看他。
他又说:“往后看,那棵老松下有一个包裹,是我的。包裹里有一截长绳,很长很长,攀崖用的。你把绳子扔上那果子旁的树叉,再绑住我的手腕,把我拉上去。我的嘴还能用,大可以用嘴叼那果子。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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