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肆顺着她的视线看见了忠烈园,眼神亦跟着一暗。
眼底黑礁在拍打着,要翻涌出眼幕。
然后听她淡淡的声音传来:“今日忠烈园内有不少人……不知是什么日子。”
“不过是祭拜忠烈,锦意可有想祭拜之人?”
想要祭拜的人?
她只想要找到父亲。
也不知道,她派出去边关寻找的人可有消息回来?
父亲就算是死也该有具尸体。
那么久了……
父亲的尸体恐怕是腐了。
舒锦意心中一阵的钝痛,转而又想到父亲的身上有标志,就算是腐了又如何,只要是能找回尸骨,她的心便宽慰些。
如不是这具身体的不允许,她更想要亲自走一趟。
她前几次频频出府收消息,除了那次外,就再也没有边关的消息。
褚肆将她黯然的眼神看进眼里,握紧她的手,张了张唇,想要说出来的安慰话一时说不出来。
人不在,尸不见,言语上的宽慰根本就无所用处。
舒锦意放下帘子,仰头看褚肆。
“怎么……”
褚肆见她的眼神有异,正想问,就见舒锦意朝他的怀里倚来。
柔软的发丝拂过他的下巴,毛茸茸的脑袋就这样靠进了他的怀里。
褚肆一时间被她主动的靠近与亲昵刺激得呼吸急促,“锦意。”
舒锦意闭上眼,手轻轻环过他的腰身,让自己更贴近他的胸膛,听到他如鼓的心跳。
战败的耻辱让她无法释怀,回到这里,她便觉得每一口的呼吸都像濒死的鱼儿,一点一点的喘息着,在挣扎中等待绝望的结局。
在她摇摇欲坠,拼尽全身力气才能支撑自己不倒下去,或者不呼喊出来时。
这人,让她重新获取了新鲜的呼吸。
让她有了温度。
在他这里,没什么可顾忌的。
“褚肆,我愿意的。”
“什么。”
褚肆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你说赢了他,我便是你的。现在,我愿意。”
“锦意……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褚肆黑眸一暗,低头来静静凝视着她平静如水的脸容。
舒锦意“嗯”了声。
褚肆控制着自己絮乱的呼吸,哑声说:“我没赢他。”
“在我眼里,你早已赢了姬无舟。”
听到她口中的名,褚肆硬撇开了脸,“没赢他。”
舒锦意不由愣住。
“母亲的话,你不用放在心里,”褚肆慢慢看了回来,凝视着她的眼道:“跟随你的意愿……”
舒锦意抬起头,吻到他的嘴角边。
褚肆头脑一空,心中扑通扑通的一阵乱跳,几乎不能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好运!
舒锦意慢慢撤开,看着他说:“这就是我的意愿。”
褚肆傻傻地伸手去抚自己的嘴角,那里,落下了舒锦意的温度。
深黑色的眼瞳,微缩。
“不是因为母亲,是因为你这个人,褚肆,我知道,我都知道了。”
最后一句,叫褚肆墨瞳猛地收缩。
车内,一阵的沉寂。
激动和不安充刺着褚肆,呼吸压抑着。
一直抵达了庄子,马车停止,褚肆才猛地伸手抓住安静坐在身边的舒锦意。
舒锦意仰起了头,看着他。
深黑的眼,死死注视着她。
两人相对无言。
但彼此的对视的眼神里,却能瞧得见压抑喷薄的浓浓深情!
眼神里,有无数的话语传达!
“爷,少夫人。”
外面响起徐青催促的声音。
褚肆慢慢松放些手上的力度,压着股气,带着舒锦意下马车。
入目,是一片春意盎然的春田景致,微风吹拂,清新的空气拂面而来。瞧着风景漂亮的田园庄子,顿觉视野与心野开阔了起来。
舒锦意牵住褚肆的手,嘴角慢慢牵动了起来。
褚肆站在身边,同她一起看着规划整齐的田园风光,远处偶有几个农人在耕耘,连着碧色山脉的远处,还有袅袅雾气升腾。
那是农人出发前在催早膳的烟火气,连接着山顶铺的那层薄薄雾气,竟如人间仙境般,叫人向住。
堵在心腔间的郁气,随着这人间仙境以及广阔的天地一扫而空!
“真是个好地方!”
褚肆闻言,深黑的眼眸柔和了下来。
依稀记起自己弄这大庄园的初衷。
少年时期,偶然撞见美少年与那人恣意从一片田园间奔行的画面,正值春季,青草葱葱郁郁,草坪空地上全是美少年欢愉的笑声!
只是那欢愉如墨的画内,没有他的影子。
美少年的欢乐也不是因为自己。
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美好画面,一幕幕在他的眼前倒放。
眼里的温度不由加深。
握紧她的力度更重!
舒锦意不知想到了什么,不由轻声一笑。
落在褚肆眼里,却是无比刺眼。
怕是想起了与那人共度的少年时光,她才如此的高兴吧。
她高兴,他也该高兴才对。
可为何,他的心却堵得慌。
仿佛自己做了件蠢事,造出这般美景,供她回忆与姬无舟的美好一切。
舒锦意记得这里。
记忆最深的,不是和姬无舟他们的少年时光,而是身边的这个人。
她往复回忆少年的一幕幕,最深刻的,竟全然是这个人。
如不是重来一回,她竟不知道自己和褚肆的缘竟这般深。
那时,褚肆就在田间边上的树上,她看到了!
后来被她吓得那人从树上掉下来,掉进全是淤泥的田里,因为有麦谷的遮挡,除了她,竟没有发现他的糗样。
因而当她开怀大笑时,姬无舟等人竟不知因何。
正巧那时他们在训一匹从马场偷来的马,就在那边种了树的青草坪上。
有人不堪掉落马背,巧合的结合了墨缄飞扬的笑声!
舒锦意眯起了笑眼,瞥过眼来。
却见褚肆俊脸一片阴郁,心中似乎有不快的事。
舒锦意嘴角都飞扬了起来,“没想到以往的散庄竟成了你的大庄子!”
舒锦意这话里戏谑居多。
褚肆“嗯”了声,显得郁郁寡欢。
舒锦意眼底笑意更浓,更叫褚肆郁闷。
“我很喜欢这里!”
听到这句话,褚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想到了什么,一口气又提了上来。
盯着阴晴不定的褚肆,舒锦意心中不由好笑。
徐青和郭远站在身后,听到舒锦意的话,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虚得厉害。
不时瞄着褚肆的表情变化,发现褚肆根本就不担心那些东西的暴露。
最后一想也觉得能理解。
毕竟少夫人什么也不知道。
“准备好垂钓用物!”
褚肆回头去吩咐一声,马上有人飞快的行动了起来。
褚相来,没有人敢怠慢。
这处大庄子,可是皇都城下最大的庄园了,虽然褚肆狠辣名声早就传播得厉害,却不妨碍附近人争破头想要挤进这处大庄子为奴为婢。
褚肆为人虽狠辣,给的待遇却是最好的!
治理得也十分好。
看看这处的盎然生机,就知道他没少下功夫。
很快,庄子里的管事拿着垂钓用物过来,将他们引向那处天然池塘就离开了。
两人过来,身边带了不少随身伺候人,因而,用不着庄子里的奴婢。
褚肆没有吩咐,谁也不敢擅自主张。
“今日就吃鱼!”
舒锦意拿起手里的鱼杆,歪着头过来,眼底漾着笑意问褚肆。
褚肆点头,“你喜欢的话。”
“那就吃鱼!”
舒锦意难得享受惬意,脸上笑容不由浓了几分。
于是,两人就在池边比谁钓到的鱼儿大。
舒锦意的运气很不错,很快就钓到了一条大鱼,褚肆钓上来的比舒锦意小了一倍不止。
看着活蹦乱跳的大鱼,舒锦意笑进了底眼。
落在褚肆眼里,觉得整颗心都跟着融化了起来。
他们是在这里惬意了,褚府里的刘氏却气得脸色铁青。
秋禾和暮蕊来报说昨夜无异常,刘氏就知道又没成事。
那瓷瓶,褚肆还特地吩咐人送了回来。
看到这瓶子,刘氏更是来火!
宋嬷嬷连连劝说:“少夫人脸皮薄,相爷又不愿意,恐怕是难成事了些。夫人还是再等一等吧,莫逼得太急了。”
“等,等到何时?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阿肆也快而立了,没有个一儿半女,他以后……”说到此处,刘氏恨不得用些药下了了事,这么想着就说出了口:“真该用药促成……”
宋嬷嬷一惊:“我的夫人啊,哪能这么办。您忘了两年前那年事了?当时相爷可发了好大一通怒火,最后折磨的还是相爷和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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