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连笙久久不说话,身子愈绷愈紧,便是鼻息似乎都屏住了好一会儿。
夏温言开始慢慢将紧拥住她的手收回来。
他吓着她了,他不该如此莽撞的。
就在夏温言自责又失落地收回手时,一直沉默的月连笙声音低低细细道:“温言你……你的身子能,能受得住吗?”
月连笙一紧张就容易说不好话。
她现在就没能好好把话说成,愈说到后边声音就愈小,细若蚊蝇,好像根本不是说给夏温言听而是所给她自己听似的。
纵是如此,夏温言却已将她细声细气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心又开始跳得飞快,他的手臂重新环拥住月连笙,紧张又兴奋,一个高兴之下情不自禁地含住了月连笙小小的耳垂,欢喜不已道:“试一试连笙便知晓了。”
月连笙紧绷的身子轻颤不已。
不仅是因为夏温言暧昧的话,更因为他的动作。
耳垂向来是她的敏感点,以致她平日里戴耳饰的时候都有些小心翼翼的,但眼下她这敏感点不仅被夏温言轻轻含在嘴里,他还使坏似的用舌尖顶着她没有别着耳珰的耳洞。
夏温言的屋中夜里总不会将灯火全都熄了,因为半夜里他时常要喝药。
月连笙刚嫁过来的前几日会习惯性地将灯火给熄了,但过了几日,她发现熄了灯火于夏温言来说并不合适,那时她也才从竹子那儿知道以往夜里夏温言屋里的灯火都不会全熄,就算半夜里他不需要喝药,屋子里也还是会留下一盏灯,以备他半夜里渴了或是身子突然间出了什么状况。
月连笙方才睡下时依旧给屋里留下一盏灯。
这盏灯就在床头边上的小几上。
此时,隔着床前薄薄的纱帐,灯火照出的光朦朦胧胧,却也足够他们将彼此瞧清。
夏温言此刻轻轻覆在月连笙身上,双手撑在她颈窝两侧,正目光灼灼地看着面靥绯红的她。
月连笙已然羞得不知当如何才是好,根本不敢直视夏温言的眼睛,她只是抬眸匆匆看了他一眼,然后紧张道:“我,我去把灯熄了!”
月连笙说着便要下床去,却在这一刹那被夏温言按住肩,让她不得不重新在床上躺好。
“留着就好。”夏温言语气柔柔。
“可,可是……”
“我想看着连笙。”夏温言微微扬起嘴角,软软柔柔地笑了起来。
月连笙此时正对着他的眼眸,一不小心便将所有心神都丢失在了他带笑的目光中,更是鬼使神差般愣愣点了点头,“好,好的。”
夏温言笑得更轻软更温柔。
他低下头,吻上了月连笙嫣红的小嘴。
这个夜里,月连笙觉得她又做了那个羞人的梦。
他轻压在她身上,她第一次觉得他的胸膛是温暖的而不是冰凉的。
不,不只是温暖,而是炽热的。
而炽热的却又不只是夏温言的怀抱,月连笙觉得她整个人也都是炽热的,热得让她浑身上下都沁出了一层层薄薄的汗,热得让她总是忍不住轻轻吟哦出声。
她羞于自己这般的声音,总想要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这般的声音,却又总是忍不住。
朦胧的火光中,她看到夏温言那双墨黑明亮的眼眸里充满了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光。
这个“梦”,羞人又带着些迷离,还带着些许疼痛,但更多的是……
甜。
月连笙最后在这个带着些许疼痛的甜梦结束后于夏温言的拥抱中渐渐睡了去。
*
夏温言从不知晓自己原可以如此“有力”,至少他还能算是个真正的丈夫,能让他的小娘子做个真正的女人。
昨夜那如水乳交融般的体验不管于月连笙而言还是于夏温言而言,都是美妙的,带着新奇亦带着羞涩的美妙。
月连笙在夏温言的怀抱里睡得香甜,夏温言也拥着自己的小娘子睡得安稳,直到天方大白,夏温言才缓缓醒了过来。
他醒来时月连笙还在他怀里,她仍睡得很熟,许是昨夜累着了的缘故,若是以往,这个时辰她早已醒来。
夏温言没有叫醒她,甚至动也不动,让她继续安稳地睡着,他便静静地看着她。
他还很清楚地记得成亲那日掀开红盖头看到的她的模样。
圆圆的杏眼,弯弯的眉,脸也是圆圆的,如小姑娘般天真单纯的感觉,小巧的鼻尖,小小的嘴,娇娇羞羞的,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敢。
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她,性子却不似外表这般娇弱,她总是低声下气,仿佛人人可欺,可她并不是真的软弱,只是处在那般的家庭,她又仅仅是个女子而已,很多时候她必须忍,唯有忍,才能保住家人不会受到太多的欺辱,至少于月家人而言是如此。
若她真的软弱,又怎撑得住一夕之间失去唯一至亲的悲痛?若她真的软弱,又怎撑得住这份悲伤为至亲找寻凶手?
人与人的坚强,向来都不一样。
他的连笙与别的女子,都不一样。
看着自己的小娘子,夏温言由不住在她眉心落下轻轻一吻。
经过昨夜,她已经是他真正的妻子,名副其实。
如此一想,夏温言便又觉欢喜,不由自主地将怀里的小娘子稍稍拥紧了些。
“唔……”许是夏温言怀抱的力道一时没把控好,只听月连笙轻轻哼了一声,微蹙着眉心慢慢睁开了眼。
月连笙一睁开眼,瞧见的便是夏温言明亮温柔的眼,煞时又让她失了失神。
她喜欢夏温言的眼睛,明亮得像是最灿烂的阳光,也像最耀眼的星光,好像是他将他对生命的热切与向往都写在了眼睛里似的,总是能让她丢了神。
“可是我吵醒了你?”夏温言有些惭愧道,“连笙可要再睡一会儿?”
月连笙没有回答,她只是抬起手,情不自禁地轻抚过夏温言的眉眼,还有他左眼角下的坠泪痣,末了竟见她将唇慢慢凑近夏温言的左眼角,在他那颗坠泪痣上轻轻亲了一口。
夏温言微微一怔,尔后笑了起来,开心极了的模样。
因为这是月连笙第一次主动亲他,虽然只是在左眼角。
月连笙这时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慌忙地抬手推向夏温言的胸膛就要从他怀里逃开,而当她双手抵在夏温言那□□的胸膛上时,她才想起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她自己身上亦是——□□!
因着身上不着片缕的关系,月连笙不敢坐起身,于是她匆匆翻了个身,背对着夏温言,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可就在这时,她微微蜷了蜷身子,忍不住发出了疼痛的轻呼声。
夏温言顿时急了,忙又将她拥回怀里来,“怎么了连笙!?”
月连笙不说话,夏温言急得轻轻扳过她的肩又让她面对着自己,愈发着急道:“连笙你怎么了?告诉我可好?”
月连笙哪里敢抬头,她将脸埋在夏温言胸膛上,红着脸细声道:“有些疼……”
“疼!?哪儿疼!?快让我瞧瞧。”夏温言更急,说着竟是要掀开衾被来瞧。
月连笙则是又急又羞,紧紧抓着衾被不放,“别!温言你别……”
那,那儿怎么能让温言瞧呢!
因为月连笙的羞涩与执意,直到起身洗漱穿戴好,夏温言还是不明白月连笙为何而疼又疼在何处,任他怎么问她都红着脸不答,最后甚至躲起了他来。
夏温言放心不下,最后决定——去问问徐氏。
第44章 孙儿?
“同房了!?”向来端庄贤淑的徐氏此时是一惊一乍的激动模样, 激动得竟是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兼着一脸的震惊,“言儿你说你和连笙同房了!?”
“娘, 你小声些。”夏温言面上满是无奈, 提醒着徐氏,幸而房中除了他们母子俩再无旁人, 否则夏温言不知当如何尴尬了。
徐氏却还是激动震惊的模样, 她压根没听到夏温言的提醒,只见激动地在夏温言面前来回踱步,一边踱一边喃喃道:“言儿和连笙同房了, 那再过不久我便能当祖母了, 这是喜事,天大的喜事!我得和嶙哥说,不行, 我得现在就去跟嶙哥说。”
嶙哥是无人之时, 徐氏对丈夫夏哲远的称呼。
徐氏说着就往屋外走去。
夏温言愣了一愣, 赶紧伸出手拉住了她, 哭笑不得道:“娘, 你这是干什么去?”
徐氏回过头, 一脸的激动喜悦,“自是告诉你爹去啊。”
“娘可是还想让府中所有人都知晓?”夏温言忽然问。
徐氏更激动, “言儿怎知道?”
“娘!”夏温言无奈极了, “你这是想要所有人都笑话儿子和连笙呢。”
“瞎说, 娘这是想让大家伙都和娘一样高兴。”徐氏没好气地瞪了夏温言一眼。
“儿子的身子娘又不是不知晓。”夏温言苦涩地笑笑, 毕竟能与连笙圆房,连他自己都有些震惊。
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别人只怕是拿来当茶余饭后的笑话居多,不会有几个人是像娘这般真正地为他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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