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他胜券在握地看着城下渐远的大军,以为自己能将那十四城拿到手中时,情势却骤然反转。
有无数的黑衣人自暗处涌现,迅速地将太上皇和李成衍救下。而那其中的一人,则身手敏捷地将萧廷辉挟持在手。
局势骤然反转,这一次,是李成衍和太上皇挟持着萧廷辉,一步步走出险境。
见掌握到了主动权,李成衍再未耽搁,放出了信号弹,又令远处的傅行勋亟亟撤回。
两人早就约定好了这一切,所以在见到李成衍的信号弹时,傅行勋便当机立断地下令:“进攻!”
可因为耽搁的时间过长,能与他同进退的人,仅有他身侧的几千精兵。
虽然人数不多,但攻势却强硬,很快就将城门攻破,直捣黄龙。
有计划的二人很快汇合,且战且退。
逐渐行到城门前,李成衍先带着太上皇退出,留傅行勋殿后。
就是在这一刹,厚重的城门骤然阖上,将傅行勋他们困在了里边。
那声音沉闷且震耳,令傅行勋错愕回首,登时睖睁了双眸。
他们……这是中计了!
就在念起时,箭镞如飞禽般,铺天盖地地覆下。
细细密密,没有任何的缝隙,似乎将天光也掩了几分。
电光火石间,傅行勋的脑海中闪现过阮幼梨的笑靥。
他还记得他心中的话:
“凡事皆好,勿念。待归,再求娶公主。”
提笔又搁下,千言万语百般柔情,终究只化作这简短一句诺。
待归,再求娶公主。
与卿结连理,相偕共白首。
只怕……他允不了这诺言了。
第87章 相守
“傅行勋——!”阮幼梨再次从噩梦中惊醒,惊魂未定地气喘吁吁。
在旁侧小憩的绮云也被她惊动, 猛然醒来。
她忧心地看向阮幼梨, 问:“小娘子怎么了?”
阮幼梨定定地直视前方,一直沉默, 似对她的询问充耳不闻。
缓了好一阵,她的气息才终于平定几分。
就是在她缓过半分情绪的刹那, 她亟亟地跳下躺椅, 提起裙摆往庭院中奔去。
院中有枯叶被疾风卷起,漫舞天际。
正是封晋在练武。
他的剑风凌厉, 阮幼梨匆匆忙忙地跑了过去,让封晋措手不及,险些伤了她。
他猛然偏离剑锋,带着手中长剑一阵旋转, 任凌厉疾风扫过她发际, 削落她的几缕青丝。
封晋停落在地面, 心有余悸,不断粗喘着。
他看着她,不解问:“小娘子这是作甚?”
阮幼梨直接道明来意:“我要见傅行勋, 你带我去边境。”
这个梦, 一直萦绕在她心头,令她七上八下的心, 愈发不得安宁。
这一次, 无论说什么, 她都要去找他。
直觉告诉她, 傅行勋会出事。
阮幼梨很执拗。
到最后,封晋还是拗不过她,护送着她,一路到了边境。
阮幼梨的马术不精,可她被焦虑和忧心所支配,始终是策马疾行。
因为这样,她从马背上摔下了好几次。
封晋见到她身上的伤痕累累,禁不住拧了眉,他说:“小娘子,你不能再独自驾马了,我还是为你叫一辆马车罢。”
可阮幼梨捂住受疼的伤处,固执回答:“马车太慢了,会耽误行程。”
说着,又是跃身上马,扬鞭疾行。
封晋见状,也只得无奈跟上。
头几天,阮幼梨受了不少的伤。
可随着她马术的日渐熟练,她从马背上摔落的次数越来越少,临近边境时,她已经能相当熟练地骑行,甚至还能将封晋甩开一大截。
边境人烟稀少,而驻军的队伍又庞大,所以阮幼梨轻轻松松地就将他们的营帐找到。
听到她赶来的消息,李成衍有几分讶异。
由属下引领到她面前,与她相见时,李成衍的心底既是错愕又是心疼。
“你怎么……消瘦了这么多?”定定地看着眼前女子,他不可思地出声问道。
以往,阮幼梨生的是丰腴圆润,甜甜地垂眸一笑,便是娇憨的可人之态,令人欢喜。
可如今,阮幼梨消瘦了一大圈,连下巴也尖削了不少,瘦弱的身形远远看着,随时都能被风给刮走。
“傅行勋在哪儿?”对李成衍的忧心,阮幼梨是充耳不闻,一上来,便亟亟向他探听傅行勋的境况。
李成衍为她的焦急愣了片刻,顿了顿,才回答她:“元策兄身受重伤,军医正在为他治疗。”
听到这个消息,阮幼梨仿若雷击,讷讷问他:“那他……情况如何?”
李成衍没有立即答话。
阮幼梨急于知晓他消息,又侧眸看他,近乎是目眦欲裂。
“你告诉我,他到底怎么样?”
眼见得她眸中有泪意氤氲,李成衍终究没能忍住,深吸一口气后,回答道:“腹背中伤,凶多吉少。”
萧廷辉留下这一手,就是防他们临时变卦。
他们没有料到萧廷辉的这般手段,一不小心,便中了他的计。
萧廷辉本是想和他们玉石俱焚,拉着太上皇、李成衍还有傅行勋一起下地狱的,可城门边的士兵没有准备好,让太上皇和李成衍幸运逃了出去。
而傅行勋带着精兵,独面那箭雨。
等到他们攻破城门,进去救傅行勋时,那三千精兵所剩无几、近乎全没,而傅行勋也浑身插箭,无力倒地。
已造成了这种结果,就算他们将萧廷辉千刀万剐,也毫无用处。
他受的伤太重,失血过多,大夫放了话,说,能不能从鬼门关活过来,全凭天意。
李成衍已经说得很简洁温婉了,可他短短的一句话,还是如利刃般,狠狠刺入了阮幼梨的心脏,一刀接一刀的凌迟,让她心痛如绞,险些停滞了呼吸。
她是想进去察看傅行勋伤势的,可她走到营帐前,她又怕了 ,无力地瘫坐在外边,再不敢前进。
里边的大夫出来看见她,一阵摆首叹息:“小娘子若是要看他,那便早些看去罢,若再延误……那怕只有来生了。”
阮幼梨似被雷震,整颗心都刺痛到麻木。
来生……吗?
她眼睫微颤,缓缓地摆首否定。
不,她不要来生!
她要他生生世世都陪在他身边,永不分离!
念起的瞬间,阮幼梨便是猛然起身,掀帘往帐中行去。
一步接一步地,她向傅行勋靠近。
因为刚有大夫处理过,屋内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
而被那浓郁气味笼罩的人,正紧阖双眸,躺在榻上。
终于,阮幼梨坐在他的榻前,出神地看他。
失血过多,傅行勋的面色极度苍白,近乎白纸,毫无血色。
阮幼梨小心翼翼地探手出去,想触碰到他,可停在半空,她又犹疑着收了回去。
她怕,她怕一碰到他,他就会消失在她眼前。
阮幼梨深吸一口气,低下眼睫,好一会儿才平缓了情绪。
有泪水自她的眼角滑落,划过她的脸颊,汇至成尖削下颔的一滴晶莹。
“傅行勋,”她哽咽地唤道,声音低得近乎缥缈,“你可不能食言……我还等着你,归来娶我呢……”
越说到后边,她的声音越低,像是一片轻羽般,扫在人耳畔。
接下来的几日,傅行勋的伤势一直没有好转,甚至是反反复复。
但阮幼梨却坚信着他能好转,守在他床前,衣不解带地照看他,始终没有过离开半步。
她所做的种种悉数被李成衍看在眼底,令他的情绪也逐渐低落,沉闷在心头。
李成衍立在帐外,撩起幕帘一角,静静地看着她侧影。
渐渐地,就紧握了身侧双拳。
现在,他到底该如何呢?
边境的条件不好,出行亦不方便,所以一直找不到医术高明的大夫。
傅行勋没有醒来,也不能带着他返京。
而李成衍也为此耽误了行程,迟迟不肯同太上皇回长安。
但他还是下了令,让手下先回长安,寻找医术高明的大夫,带过来为傅行勋看诊。
长安到边境路程遥远,所以耽误了好些日子,那个大夫才被送来。
长安城到底是长安城,人才辈出。
而请来的大夫,亦非平庸医者。
不多时,他就对傅行勋的伤势病情做下了断定:“侯爷伤在心肺、失血过多,又因为就医不及时,耽误了这么久的日子,恐怕不好医治。”
李成衍问他:“那你能治吗?”
大夫答:“能倒是能,但花费的时间定然不会短,少则几月,多则一年半载,而且医治期间,也不宜伤者动身。”
大夫医术高明,阮幼梨禁不住在心底长舒一口气,而悬在她心上的那一块巨石,也轰然落地。
“不过,倒有一个棘手的问题。”大夫顿了顿,又补充道。
李成衍问:“但说无妨。”
“这边境的条件艰苦,药材……”
“你需要什么,我随时让人送来。”问题不大,李成衍许诺道。
长安城来的大夫不愧是名医,先前的那些大夫解决不了的,他悉数解决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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