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衍好歹也是皇室贵胄,如今却为了她做出这般不成体统的事情,她难免有那么几分歉意。
所以哪怕想笑,她也不敢当他的面放声出来。
李成衍见她笑意盈盈,竟觉天光都不抵她的明媚半分。
她的笑感染了他,让他唇畔的弧度愈深。
阮幼梨嘴唇翕动,又道:“你还不……”
话音还没落下,他便是踏风而来,翩然落在了她的跟前。
许是他没控制得好力度,落地的时候,他险些向她撞了去。
电光火石间,李成衍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将手绕到了她的身后,堪堪将她圈在了怀中。
阮幼梨被这一变故吓得不轻,顿了良久才缓过神来,呼出一口气。
“你……”她倏然抬眼,向他看去,却正对上他垂眸对上来的目光。
他的身后是耀目天光,而他眸中流转的璀璨碎光,一如天光明亮,又多了份温润。
此刻,他垂眸看她,眼眸眯得狭长,带了几分如狐狸般的狡黠。
阮幼梨看出了他眼中的戏谑意味,咬了后槽牙,才恨恨道:“你整我?”
李成衍撤手松开了她,扬眉笑道:“算是……让你对我的补偿。”
阮幼梨为他的话一愣。
什么补偿?
“你方才可是说我,是贼呢。”李成衍无奈摆首,虽是说得委屈,可眼底的笑意却是半点不减。
阮幼梨皱了皱鼻子,哼哼道:“小气。”
李成衍认可的点点头:“那你可要随小气鬼去击鞠?”他侧眸看她,狭长的眼眸微微上扬,带了几分桃花的潋滟艳色。
闻言,阮幼梨两眼发光,连连点头,好似捣蒜:“要要要!”
他们去的时候,马球场上已然有不少的人在。
阮幼梨身着男装,自然去不得女子的球场那边。
但她站在原地瞅了一眼男子击鞠的战况,又胆寒得不敢上场。
因为再世为人的缘故,阮幼梨对自己的这条小命极其爱护,故而她眨了眨眼,看向身侧的李成衍,吞咽之后,讷讷道:“我……就不上了,我就在旁边看你们打罢。”
李成衍看出了她眼中的犹疑,蹙了眉头,沉声道:“怪我考虑不周。”
阮幼梨连连摆首:“看你们打也挺好玩的!”
况且,她本就不擅击鞠,就算上了球场,也会被人讥嘲的。
所以在一旁围观,倒是她最好的一个选择。
这是刚建成不久的一个马球场,方方正正,四周皆围矮墙,仅有入门的对面,才设了一排看台。
阮幼梨走到了看台上,寻了一处视线好的地方,落座观看。
因是初建不久,黄土之上的油面分外平滑光亮。
她看着两方的人驾马渐近,对峙中场,竟是生了几分紧张。
李成衍换了一身墨绿色的翻领窄袖袍服,一头青丝高梳成髻,一丝不苟地被黑色幞头包覆。
他手牵缰绳,脚蹬鹿皮靴,驾着骏马而来。
迎着天光,尽显少年意气。
察觉到阮幼梨打探的目光,他侧眸向她看来,嘴角微扬,笑得夺目。
阮幼梨隔空向他挥手,放手唇边,作喇叭状,嘴唇翕动,用口型对他说了一句:加油。
李成衍目力极好,向她笃定而又自信地轻轻颔首。
比赛很快开始,场中的人追随那滚动的彩球策马疾驰了起来。
众人手执月杖,奋勇争先,踏出如惊雷般的凌乱马蹄声。
李成衍一手紧握缰绳,一手拿着月杖,微微俯身,手臂高扬又落下间,便率先抢到了球,击向了对方的场地。
对手不甘示弱,一直阻挠着他们的前行。
但李成衍的骑术一流,又精于战术,很快就协同同伴,逼到了对手的球门前。
月杖再次高抬,携千钧之力落下,将地上的彩球击起,使其如流星般飞跃入了球门。
见状,阮幼梨惊喜地站了起来。
不顾任何形象地,她圈手嘴边,向李成衍大叫了一声:“延平王威武!”
她的声音穿透了周边的所有欢呼声,落入了李成衍的耳中。
李成衍不由得闻声望来,轻喘间,嘴角微扬,眉眼噙笑。
满是少年意气,似蓬勃朝阳。
阮幼梨也望着他笑,一双明亮的眼眸都快眯成了一条缝。
可很快的,她眼底唇畔的笑意渐渐消弭,悉数被震惊替代。
因为对手中的一人趁他不防时,竟是对李成衍使了安招。
月杖因其杖头处弯曲成了月牙状,才得了这个名字。
而那人就是利用月杖的这一点,用它勾住了马的一条后退。
骏马失惊,扬踢而起,竟是将李成衍掀翻在地。
但滚在地面的李成衍还未反应过来,那匹骏马就有受惊地往返跑来。
隔在原处的阮幼梨眼睁睁地看着那马匹向李成衍疾驰而去,高扬马蹄,欲向他踏去,不由得睖睁了双眼,抬手覆唇。
而那声惊叫,也到底噎在了喉间,堵住了她所有的气息与声音。
第51章 变故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李成衍往侧边一翻, 堪堪避过。
但意外到底来得太快, 让人措不及防, 也让他顾不周全。
马蹄携巨大的力量落下, 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左边小臂。
剧烈疼痛袭来的瞬间, 李成衍似乎听到了清脆的骨裂声。
阮幼梨见状,忙是不顾一切地向他奔来, 扑到了他的身边。
“李成衍,你没事罢?”看着他手臂上沁出的殷红鲜血, 阮幼梨都不敢安慰自己说他无碍。
可李成衍苍白着脸,还是安抚性地对她一笑,无力地摆首, 道:“没有什么大碍的。”
阮幼梨自是不信他的话,艰难地将他扶起后,她睖睁了双眼,瞪向那个高骑马背之上的男子, 怒道:“你这人怎么这般无赖?比不上他人, 就使这样的无耻阴招!”
但那个罪魁祸首却是满不在乎的模样。
他耸了耸肩膀, 轻薄的目光在阮幼梨的身上上下扫视了一番, 笑得亦是轻浮:“你个闺阁女子, 懂个什么?”
阮幼梨的身份被他戳破,羞赧之余, 心中的怒意愈甚。
见她不说话, 男子又道:“难不成……你是这个什么王的, 哪位侍妾?”
一时间,阮幼梨顿了顿。
这个人,竟是对李成衍如此不庄重,想必,他的身份着实不简单。
正出神间,李成衍挪了步子,护在了她的身前。
他的左臂受了重伤,鲜血殷殷,在他的袖口汇聚成滴,滴落至他的衣摆,晕染开一片片刺目的殷红。
“黎翰,你莫要胡言乱语、欺人太甚!”李成衍虽是受了伤,气血稍虚,可话中的气势,却是半分未减。
阮幼梨从李成衍的口中得知了那人的姓名,陷入了沉思。
黎翰?
她在心中默念着他的名字,抬头对上了他的眼。
恍然间,阮幼梨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黎翰,柱国黎明坤之子。
萧家的重要人物。
没想到,黎家竟是仗着他们手中的军权,肆意张狂到了这样的境界。
“我胡言乱语欺人太甚?”黎翰重复着他的话,语气中带了几分讥嘲。“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胡言乱语,你又哪只眼睛看到我欺人太甚了?话,可不能乱说,要拿出真凭实据来。”
“在场的人,都可以作为证人。”阮幼梨扬声道。
黎翰点点头,随意找了个人,玩世不恭地开口问:“你听到了什么?又看到了什么?”
他找的那人时李成衍的队友。
猛然被他提问,那人还有一丝愣怔,而后,他道:“你方才,的确……”
话还没有说完,就是一声惊叫。
“啊——”
黎翰竟是扬起了手中月杖,向他狠狠击去。
男子受痛,也从马背上滚落了下来。
男子捂住受疼的手臂,痛得在地上直打滚。
“呵,”黎翰从鼻间呵出一声嗤笑,笑,“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给你一句话,从新说一次。”
男子知他的身份,也体会到了他的手段,忙是改了口:“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
问完了他,黎翰又举起月杖,用了指了一圈周围的人,笑问:“你们……有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吗?”
众人皆是为他的手段惊住,不敢答话,亦不敢否认。
阮幼梨没想到他这般无耻,气得呼吸急促,紊乱得令她胸闷。
她欲出去驳斥他的,可身侧的李成衍却伸手拉住了她,拧了眉头摆首。
“少在这里郎情妾意了,赶紧回去救治罢,当心落得个终身残废!”说完这一句,黎翰便紧了手中缰绳,得意地带着他的随从,驾马离去。
行了一段距离后,他侧首回望,又是对他们挑衅一笑。
阮幼梨气到无以复加,却又对他奈何不得。
再加上李成衍的伤势严重,她也顾不得其他,只得先将此刻的怨愤放下。
跟随李成衍前来的,就只有一个贴身的侍卫,还有一个马夫,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医术。
无奈之下,阮幼梨只得先扯下了衣袍一角,先为他草草包扎。
“这附近可有医馆?”阮幼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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