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幼梨不明白他的情绪骤变, 忍不住出声问他:“我阿耶他……对你说了什么?”
阮幼梨不是傻子,她能清晰感受到, 傅行勋的变化, 就是从与太上皇对话结束后开始的。
所以傅行勋此时的情绪低落,定然与他们的对话内容有关。
听到她的声音, 傅行勋掀起眼睫,静静地看她,而后将手覆在她的发顶,轻叹道:“是陛下。”
阮幼梨一怔,缓缓睖睁了双眸。
“陛下……怎么了?”她迟疑问道,心底渐生了几分不安感。
傅行勋顿了好一阵, 才出声应她:“可能,陛下要出兵突厥。”
出兵突厥, 那就是说,边境要生战乱,而身为将军的傅行勋, 也将负重任而战。
他们,才刚刚成亲啊。
一时间, 阮幼梨涣散了神思, 愣怔地看他。
傅行勋察觉了她心中所想, 禁不住轻笑出声, 加大了揉搓她发顶的力道。
他说:“都说是可能,没说一定,只要我们劝住了圣人,就不会让这一场战乱起。”
傅行勋静静地陈述,却没让阮幼梨的心头滞闷有半分纾解。
她总觉得,新婚第一日,听到这样的消息,哪怕不是切实的,也不像是什么好兆头。
阮幼梨又往他怀中缩了缩,总感觉心里没底,让她不安到难耐。
傅行勋感受到怀中人的扭动,禁不住轻笑出声,又将她往怀中带了带。
两人就这般静静相拥,一直到了车驾停下。
因是新婚,傅行勋得了几日假,整天守在阮幼梨身边,寸步不离。
白日里还好,傅行勋还能维持几分正人君子假态,与她会闺房画眉之趣,可到了夜里,阮幼梨就怕了。
傅行勋精力旺盛,又不知节制,她有几分招架不住了。
于是她裹紧被褥缩到床榻里边,满脸期待地看他,眨眨眼,不确认地问:“我们,就纯睡觉,对吧?”
她本就生的娇小,此刻陷进层叠被褥中,更是可人的一小团。
傅行勋轻笑着没有说话,只沉默地上榻,伸臂将她揽入怀中。
抵在她的发顶,他低低笑道:“我都为了你,忍耐这么久了。”
经他一提,阮幼梨才回想起来这段时间,他的煎熬。
洞房之后,她好像都没让他再得逞过。
只要他一靠近,她就会装出楚楚可怜的一副模样,说:“勋勋,阿沅的伤都还没好呢,勋勋就不心疼阿沅一下吗?”
反复如此,傅行勋都觉得自己要断情绝念了。
明白他忍耐的辛苦,阮幼梨到底轻声一叹,打算舍命陪君子了。
她圈住他的一把劲腰,低声道:“那今晚……就不忍了罢。”
她声如蚊讷,但还是让他听了个明晰。
他挑了眉,笑:“当真。”
阮幼梨往他怀里缩了缩,不再说话了。
傅行勋就当她是默认,开始上下其手地动作。
一回生二回熟,傅行勋褪了几分初始的生涩,轻而易举地就将她引领到另一个世界。
阮幼梨探出柔腻藕臂,如藤蔓般缠住他脖颈。
她扬首看他,眸中渐起水雾,迷蒙了她的视线。
而眼前人的容颜,也模糊不定。
看他面覆薄红,看他汗意涔涔。
最后,在他的攻势之下,累极地阖眼。
等到阮幼梨翌日醒来时,伸手过去,旁侧已是空荡荡的一片微凉。
她出神了半晌,才恍然忆起,傅行勋的婚假已经结束了,他是去上朝了。
唉,独守空房的少妇啊。
阮幼梨捡回了她的老本行,伤春悲秋地捂手胸.前,作西子捧心状,一阵喟叹。
昨天晚上,傅行勋还是多了几分怜惜,尽力克制,极近了温柔。
所以这天醒来,阮幼梨除了腰酸背痛,再无他感。
在榻上赖了一阵,她总算是磨蹭起来了。
傅行勋不在的时间,阮幼梨甚是无趣,在武毅侯府转悠了好一阵,才终于决定去宫里一趟,等他下朝。
沈淑仪知她来意,虽未戳破,却不自禁地掩唇一笑,让阮幼梨一阵窘迫。
“看来,你们夫妻二人,倒是相处得不错。”沈淑仪拢了拢广袖,如是说道。
阮幼梨含羞带怯地点点头,道:“反正,我对他挺好的。”
“那他对你如何?”沈淑仪问。
阮幼梨先是摆首,到最后,又点点头,应:“还行。”
如果别给她吃红烧肉,不再于夜里折腾她,那就更好一点点了。
与沈淑仪唠嗑了一阵,就到了下朝之时。
阮幼梨火急火燎地赶往宫门,停在武毅侯府的车驾前等他。
身侧有朝中大臣陆陆续续走过,交错耳语零碎传到她耳畔,让她的情绪由欣喜缓缓转到错愕。
“陛下当真要御驾出征,讨伐突厥?”
“是啊,那群蛮夷着实猖狂,先前竟还和那萧贼联手,挟持了太上皇,若不挫挫他们的锐气,又怎能扬我大齐之威?”
“可这寒岁刚过就出兵攻打突厥,恐怕会引起边境百姓不满、届时怨声载道啊!”
“唉,方才在殿中,也不是没有大臣谏言,可陛下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他可是下定了决心,要攻下突厥啊!”
……
阮幼梨静静地听他们言语,心底似有万千情绪夹杂,难受得令她呼吸一滞。
所以……要打仗了,那傅行勋……
阮幼梨不敢细想,只深深吸了口气,捂唇别开眼,不愿再去听。
但她却克制不住自己不想。
就在她快要崩溃时,身后却有一人搭手过来,扣住了她的单薄肩膀。
阮幼梨为此一怔,错愕地抬眼,顺那手臂望去。
倏然间,她便撞进了一双明亮若点漆的眼。
“在等我?”傅行勋挑起眉尾,笑。
阮幼梨愣愣地颔首,应:“都等你好久了。”
傅行勋被逗乐,欣悦地伸手抚她发顶,把她的头发弄成乱糟糟一片。
阮幼梨皱了皱鼻子,一脸不悦。
她问:“你是不是要上战场?”
她忧心不已,到底压不住心中情绪,在此刻问出声来。
为她的这一问,傅行勋亦是愣怔。
他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早就得到消息。
傅行勋渐敛了笑意,凝重道:“是,我会与陛下一道,出兵边境。”
“什么时候?”阮幼梨心生慌乱,下意识地攥紧他的微凉衣襟,颤声问道。
傅行勋长吐一口气,凝滞了片刻,才道:“半月之后。”
听他亲自确认,阮幼梨的一颗心登时就沉入了水底,沉闷到窒息。
她垮了整张脸,眼睫微颤间,便有微凉的晶莹从眼角滑落。
埋进他的胸膛,阮幼梨紧紧环住他劲腰,瓮声瓮气道:“就不能不去吗?”
察觉到小妻子的低落,傅行勋将手按在她发顶,轻轻摩挲,轻叹道:“我到底……是军人啊。”
军人,就该征伐沙场,护百姓安宁、天下太平。
这是他,与生俱来的职责。
所以,他的心里虽有百般不愿、万般不舍,他还是得离开。
傅行勋紧紧将她搂住,轻叹:“我,一定会为了你,早些凯旋的。”
阮幼梨埋在他怀中,闷声没有言语。
周遭仍有人流涌动,忍受着他人探视的目光,傅行勋无奈地摆首轻笑:“阿沅,要不我们……先回去?”
阮幼梨仍旧不说话,紧紧抱住他的腰,一动不动。
傅行勋为她的行为无奈摆首。
他拍拍她的发顶,从胸腔溢出一声轻笑来。
下一刻,他微微鞠身,拦腰将她给抱起。
阮幼梨措手不及,下意识地勾住他脖颈,睖睁了泪意朦胧的眼看他,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傅行勋噙笑看她,挑了眉尾,笑:“还不走,留下来让人笑啊?”
经他一提醒,阮幼梨才惊醒过来,注意到周遭的情形。
其时,正有几个大臣下朝出来,路过宫门,见到他们缱绻相偎的模样,禁不住笑了。
那笑意里面夹杂了太多调侃意味,让阮幼梨忍不住红了双颊。
她怔了怔,忙是羞赧低首,复又埋进他胸膛,躲着不敢出来了。
傅行勋见状,胸膛轻轻颤动,笑得低沉。
“所以,走吗?”他低笑问道。
阮幼梨将手抵在他胸膛,轻轻推搡着,闷声:“快走快走。”
傅行勋噙笑颔首,抱着她上了马车。
因为有阮幼梨同行,所以傅行勋也不愿去驾马,就留在车厢里陪她。
车厢里只留了他们二人,阮幼梨懒懒地偎在他怀中,情绪仍旧低落。
而接下来的几日,阮幼梨也是郁郁,没露出什么欢颜来。
傅行勋见她这般状态,也忧心起来。
半个月的时间很短,转瞬即至。
临行前的那一晚,阮幼梨缩在他怀中,紧紧牵住他衣襟,闷声不说话。
而她这轻微的动作,也像是猫爪一般,轻轻挠在他心上,带起他心底的一阵酥麻,让他难以自控。
即将出战,他的心底有万般情绪翻涌。
对她的不舍,对明日的迷惘,但更多的,是对她此时的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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