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便是呼天抢地,人仰马翻,人来人往,焦头烂额,整个君庭府,头一次这样热闹。
大皇子的妃子居然在三皇子的府邸里面,马上临产,还是一个大肚婆搀着另外一个大肚婆,那场面,简直不能用言语来描绘。
莫琊莫将军的夫人半个时辰赶来了,急得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找的宫里的御医,一盆一盆的血水来回换着。
屋内又生起火来,本来六月天热,这下子就跟烤火一般,“小雨,娘在外面,没事,生孩子都是这个样子,坚持住,小雨,你听到回一声,恩?”
莫雨阵痛开始,额上密密麻麻的细汗,脸色都已然苍白,狠命咬着嘴唇,她想挤出个笑来,想大声告诉母亲,没事,可是发出的声音却像蚊子的嗡嗡声,打在棉花上便没了力气。
“夫人还需努力,你这是动了胎气导致羊水早破,现下宫口还没有开,夫人必须忍着不要叫喊,保存体力,你们几个下去煮壶老山参鸡汤,一会拿来给夫人提气,如果顺利,半夜就可诞下皇子。”御医在那写着方子,一旁的婢女接了过去匆匆交给厨房去做。
“殿下呢,有没有过来?”莫雨紧紧抓住被子,只怕自己一个坚持不住,就能昏死过去。
“夫人,殿下在宫中议事,已经有人去通知他了,夫人不可多言,保持好呼吸,保存好体力,一会喝了鸡汤,宫口开的差不多,你就要准备用力产子了。”
这个时刻,全凭一口仙气吊着自己,忍忍忍。
却说宫里那位,风北墨跟杨广贞并肩从养心殿出来,杨广贞像是得了什么喜事,满面春风。
“北墨,从此你我就是一家人了,我帮你乃是天经地义,唯独一件,日后不能委屈了倾城,虽说是个侧妃,日后若是能帮你添个一儿半女,你也知道我的心意,对吧。”
宫墙深深,一条望不见尽头的巷子,青苔顺着墙角丛生出不少,“岳父大人小心脚下,石子加着青苔,容易滑倒。”
“贤婿有心了,老夫打心眼里高兴那,这几日你需按兵不动,风北城带着军队驻扎在南城外三十里,风春莫自己无心皇位,我已经找人监视着他了,据说方向像是东胡中庸那边,不知那小子搞的什么花样,既然他愿意出去送死,咱么也得成全他,那数百位杀手就布置在北朝边境,只等他自投罗网。”
杨广贞捏着下巴上的胡子,眸光带着阴险毒辣。
“一切全都仰仗岳父大人了。”风北墨拱手施礼。
“殿下,殿下,夫人要生产了!”远远地对面跑来一个太监,边跑边叫。
风北墨心里陡然紧张,欣喜,也顾不上跟身旁人告别,几步跨过去,跟着那人便往宫外跑去。
这等小儿,还敢戏弄本太尉。杨广贞轻蔑的笑笑,自己本就一个女儿,掌上明珠,决不能容忍有人霸占正妃的位子,让自己女儿屈居人下。
大皇子风北墨大喜,喜得麟儿,当夜有人欲行刺正妃莫雨,恰巧被一怀胎数月的女子撞见,危急关头,这女子以身挡剑,等到援兵赶来,这女子确是不幸小产。
此事一出,风北墨自然清楚是谁动的手,却不敢对莫雨说一个字,只是加大了严防力度,从君庭府往大皇子府搬迁的时候,更是谨慎小心,恨不能时刻待在莫雨身旁。
无人知晓挡剑的女子什么身份,身边的婢女个个眼泪汪汪,只当没有照顾好三皇子的娇妾,令她小产,同时也是佩服她这般为她人着想,竟能挺身而出,勇斗歹徒。
这几日都是大鱼大肉,人参鹿茸的伺候,那人失了孩子,犹如丢了魂魄一般,面色惨黄,也不复往日的欢声笑语。
隋安安趴在床榻之上,满心懊悔难过,眼睁睁看着他人的剑刺到自己孩儿的位置,锥心刺骨,无能为力。
对不起,我的孩子,对不起,南木涵,我还是把跟你之间唯一的牵扯弄丢了。
莫雨昏死过去的时候,并不知道是隋安安救了自己和孩子,待醒来听见下人议论,内心不由得震惊,同样是母亲,她竟然用自己和孩子来挡在她的身前,这种恩情,该如何偿还。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完毕,继续码字,喜欢的小可爱们,过来别忘了戳收藏
☆、却话巴山夜雨时
“夫人, 别再多想了, 等日后,我一定好好感谢那位姑娘。话说,三弟还真是急性子,还未成亲, 竟然早早有了孩子,可惜,可惜啊......”风北墨心里想的是一回事, 嘴上说的确实领一套说辞。
因为莫雨知道隋安安的身份, 却碍着风春莫的身份,此刻也不便再提起,因而只让风北墨误会着, 却不去解释。
“北墨, 你今日是为何事进宫?”
风北墨一愣, 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当下有些惶惶然,不知道是该说实话好, 还是暂且隐瞒。
“父皇找我有些事情商量,你现在刚刚生产完, 身子虚弱, 还是要多休息, 孩子有乳母照看,可不要累坏自己,近来府里的事情, 我让管家去操持了,你安心养身体,别的都不要去想。”他揽过莫雨的身子,心里藏着愧疚,却是不悔。
他跟莫雨也算两心相悦,情投意合,青梅竹马的,可是,一个男人若要成事,必然要抛却这些儿女情长,做大事者,从来不拘小节。
现下不是跟她摊牌的时刻,一切都要再等等。
“不如,我替你来说。”莫雨抬头,神情凝重,她看着面前这个爱了十几年的男人,突然有些迷茫,“你要迎娶杨倾城。”
“你?”
“你只管说,是与不是?”
“是,可是我......”
“好了,我累了,你先出去吧,我要睡会了。”说罢,莫雨扯过被子,转身向里,那人站在一旁,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走开了。
不是所有人都是三哥,三哥能做的,全天下,又有几个人真正能够做到。
莫雨闭上眼睛,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临近北朝边境,风春莫愈发小心起来,之前有探子报,杨广贞沿途设下好多埋伏,他们也是早做了很多准备,才敢直去东胡。
“少主,你听,是否有人在跟着我们。”方储信勒住缰绳,周围很静,静的你听不到远处到底有没有声音。
屈然下马,趴在地上,右耳贴近地皮,轰隆的马蹄声渐进渐远,中间夹杂着行人赶路的声音,起身,他打了个手势,一行人都下了马,避进一旁树丛中。
不出片刻,一群黑衣人跨马而至,声势浩大。
领头那人像是发现什么不对,跑出去不多远便停住不前,风北墨那边的马听到声音,一个没忍住嘶鸣起来,那群黑衣人立马辨明方向,蜂拥而至。
方储信携着风春莫往一边小路边打边撤,此番人数虽少,却个个都是高手,对付这群黑衣人不在话下。
十几个人一会儿便赶上他俩,风春莫冷笑出声,“爷我还想留你们多活几年,可你们偏偏想要来送死,爷我只好成全你们,拿命来!”
“小心!”一声熟悉的女声自右后方传来,接着娇俏的身影几个飞跳落到跟前。
“你来做什么,荒唐!”
“要你管,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就算跟别的女人有什么不清不楚,要杀要剐也得有我说了算,他们凭什么来杀你。”
此人正是闹了数月别扭的宫南枝,此刻一身男装打扮,倒是动作灵活,反应迅猛。
“让开,刀剑无眼,数日里沉醉温柔乡,连剑都不会拿了。”宫南枝说着气话,却是害怕那剑再伤了他。
数度重伤,如今恢复到什么程度,自己是想也不敢多想。
虽然嘴上没说什么,风春莫心里却突然释怀,无比的畅快,他几个身手站在她背后跟她背立而站,小孩子般讨好,“你还不是爱我爱的不行,看不得我受半点伤。”
“油嘴滑舌,小心他有暗器!”宫南枝一脚蹬在对面黑衣人胸口,左手出剑横砍在欲从一边袭来的黑衣人。
“多谢娘子相救!”风春莫咧嘴一笑,趁机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算是揩了个油。
收拾完这帮黑衣人已是半夜,方储信回到他俩身旁,突然惊呼一声,“少主,你流血了。”
宫南枝回过头去,只见风春莫胳膊上鲜血直流,都染红了半边臂膀。
“没,方叔你别在那边大惊小怪,这是刚才那人喷出来的血,我只不过破了个小口子。”风春莫还在那边强词夺理。
“去找个店,今晚不能赶路了,等你伤好了,再走。”宫南枝半点没有商量的余地,拽着他的胳膊,让他上马。
待他坐稳,自己转身想往另外一匹马那边走,却不料被风春莫一手拽起,稳稳落到他的身前。
“南枝,我们闹了太久了,我现在连一刻都不想跟你分开。”
宫南枝别扭的看着一旁数十人,一把将风春莫的脸拍开。“你可当真是不要脸了。”
“怕什么,他们又不是没见过这场面。”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宫南枝想到的是那一晚的香艳场景,风春莫嘴上自然没有把门的,方储信一行人跟他们隔了几十米,远远的跟着,也不做打扰。
住店的时候可把掌柜的惊着了,他们一行人把剩余的客房全部包下,当即把掌柜的乐的合不拢嘴,更加小心伺候,所需物件,应有尽有的提供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