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咋这么糊涂,孙奎他想抢你儿子的媳妇,就是你儿媳妇我啊,我咋能跟他道歉。”既然孙屠户说她是搅屎棍子,那么她倒是不介意把这摊屎搅得更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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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这是不让我活了啊
这孙奎觊觎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是自己不反击,那么总有一天会让他得逞。与其到那个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倒不如现在就给孙奎一点教训,让他离自己远点。
杨小玉的这话,惹来围墙上看热闹的人一片哄笑。
哎呦喂,都来看看,这是什么姑娘,脸皮怎么就这么厚。虽说是杨展鹏的童养媳没错,可没成亲到底是不作数的,哪能这样嚷嚷出来,还要不要脸了。不过能做出跟人私奔这种事情,想来也是没脸没皮的。
亲眼看到跟口耳相传还是有很大差别的,至少听说杨小玉跟人私奔的时候,大家都只是七嘴八舌地议论,可是亲耳听到杨小玉说这话的时候,大家伙还真有点被惊到了。
李氏现在就觉得自己的脸面都叫这死丫头给丢光了,也不管手上拿的是锅铲,就给杨小玉的后背来了一下:“你给我闭嘴,快给你奎哥道歉。不然的话,你连这柴房都没得住。”
杨小玉自打被逮回来以后就一直住在柴房里,李氏是新嫁,当然没这个胆子让她住原来的房间。能让她进这扇大门,还是杨展鹏跪在院子里求的孙屠户,孙屠户看在李氏的面子上,才睁只眼闭只眼。李氏已经下定决心,杨小玉如果能够安分守己不出来蹦跶碍人眼那就让她住着,等到个合适的时机随便找个人家嫁过去就算仁至义尽了。反正这人,她是绝对不会让杨展鹏娶的。可偏偏,杨小玉不仅要出来蹦跶,还要惹孙奎。
李氏就很不淡定了。自己后半生都指着孙屠户,要是这丫头把孙家给得罪了,孙屠户迁怒她,那可咋办?
所以,只好拿这话恐吓杨小玉。
以前的杨小玉是有一点清高骄傲,但也不是啥反骨的人。至少在李氏的棍棒之下,杨小玉再怎么不满,都不会公然反抗。可是现在的杨小玉嘛——就是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她给孙奎道歉?
门都没有。
杨小玉转脸就可怜兮兮地望着李氏,像是眨眼之间就能哭得肝肠寸断似的:“娘,你真忍心这样对我,对我哥吗?别瞧现在孙奎是想对我下手,以后可指不定对谁呢。娘,孙奎可是说了,他家原来一锅肉汤两个人吃,现在得分给五个人,他早就不满了。既然我们家抢了他家的吃食,那他就要抢我哥的人。我是我哥的妹子,他当然要抢,那以后我哥娶了媳妇,他也照样要抢。娘,就这么个心心念念要欺负我哥的人,我教训他一下咋了?你还要我跟他道歉……呜呜呜呜……娘,是不是你嫁人以后,我跟哥对你来说都是拖累了?呜呜呜……既然这样的话,那我跟我哥就走好了,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她说着,抹着眼泪就要往外走。
原来她之前说的孙奎要抢李氏的儿媳妇,是这么个意思。
这下看热闹的人就深思了起来,杨小玉这番话到底说了个什么意思。
一锅肉汤原来两个人吃,现在要分五个人,这孙奎就不满了。为了一锅肉汤,孙奎就要抢杨展鹏的妹子跟媳妇,这也太没道理了。更何况,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孙奎到底是个什么德性,那就是个混世魔王。小的时候偷鸡摸狗的事情没少做,现在大了,更是不得了,都开始勾结外村人背地里欺负人家儿子闺女了。远的不说,就说近期,好几家的年轻人都被孙奎给敲诈过。那几个外村人好像衙门里有人,所以这哑巴亏,他们是吃定了的。
这个时候,听见杨小玉披露孙奎的恶行,村民们都表示,这不是人干的事,但确确实实是像孙奎会干的事。
但是杨小玉这番话听在李氏耳朵里,又全然有了别的意思。
她可是清楚得很,那肉汤到底有没有给杨展鹏跟杨小玉吃。她倒是想弄点给杨展鹏,那也得找到机会啊。事实是,杨展鹏连朵油花都没瞧见呢,就召了孙奎的记恨。说起来也是自家儿子没用,都这个年纪了,除了比旁人多识得几个字,再没旁的本事了。可这本事,养不了家糊不了口,所以她才找了孙屠户以图后半生。嫁人之前她是跟孙屠户说好的,不让他操心杨展鹏的婚事,不就是让杨小玉跟杨展鹏从睡两个房间变成睡一个房间吗?能操什么心。孙屠户大抵也是看在杨展鹏有童养媳的份上,才娶了李氏。白捞个儿子不说,不花一分钱还能捞个儿媳妇。这可是两个劳动力啊,加上李氏,那家里的大小活还有伺候人的事情,不就都有人了吗?
李氏自然是明白孙屠户是咋打的算盘,反正各取所取,她犯不着较真,可谁能想到,会出了杨小玉私奔这档子狗屁事。
好好的儿媳妇名声臭了不说,孙屠户还很有可能要给杨展鹏再娶个媳妇,还得嫁掉杨小玉,可不糟心么?正因为这样,李氏这半个月以来战战兢兢,是半点错都不敢出。可即便如此,孙奎还是不满意。
李氏自问,这家里家外的,自己把孙家打理地服服帖帖,把孙屠户伺候地周周道道,他孙奎凭啥就看她不顺眼?还欺负她儿子?
吃他家的肉汤,那她还伺候他爹了呢!
李氏的心中百转千回,最终是眼圈一红,哭了起来:“天杀的,这是不让我活了呀!”说着就坐到地上,拿着锅铲捶地,痛哭不已。
李氏嘴上厉害,以前杨秀才可没少受窝囊气。立刻就有一连串的控诉从她嘴里冒出来,字字扎进孙屠户的心里,让他好生难堪。
原来想着秀才的婆娘,多少也该温婉些,没想到跟寻常妇人一样泼辣。早些时候往猪场送饭的时候,咋就没看出李氏这么多戏呢?
孙屠户被这哭嚷叫得眼皮直跳,酒都醒了不少。他是个爱面子的,否则也不会娶秀才的婆娘续弦。看到李氏哭得厉害,就瞪了孙奎一眼:“还不把你娘扶起来,一家人喊打喊杀的,像什么话。”
孙奎原本就想趁机让李氏教训教训杨小玉,可一转眼,这战火怎么就烧到了自己身上?当下就把头一拧,格外牛气地说道:“扶个屁,她算我哪门子的娘!”
续弦也是妻,后娘也是娘啊!
看孙奎这态度,李氏就肯定了杨小玉说的是真的。孙奎这是铁了心不让他们母子好过,要是这样的话,她这后半辈子怎么过?李氏是聪明人,自家关起门来这种事情总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吃亏。但是既然搬到了明面上,那么不闹出个结果,她也不会罢休。否则,她嫁给孙屠户就完全没有意义了。
看到李氏闹起来,杨小玉就吁了口气。
别怪她不厚道挑拨离间,她不离间,那等在她后面的就是李氏孙奎他们一致对外了。常言道,攘外必先安内,她不把李氏争取过来增强战斗力,那不等于输定了嘛。
不过——既然李氏闹起来了,那也就没她什么事了。
就在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时候,谁也没发现,这场闹剧的挑起者杨小玉,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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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一个山洞
通往后山的小路,芳草萋萋。
杨小玉手里摘了朵野菊细嗅,心情终于变得好多了。大概是前世在钢筋森林中待了太长时间,乍然接触这旷野,还是毫无污染纯天然没有人工斧凿痕迹的旷野,这心境就不知不觉被拓宽了不少。再差劲也穿在了杨小玉这具身体上,未来怕是没比这种事情更倒霉的了吧?所以看开些,峰回路转说不定就在前方。
哼着属于那个世界的流行歌曲,杨小玉依照印象朝那个山洞走去。
“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右手左手慢动作重播……”
唱得正兴高采烈,冷不丁前面站了两个人。她一愣,那歌声自然而言就停了下来。
对面似乎是一对姊妹,背着竹篾背篓,里面立着一簇簇新鲜猪草,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两个人穿得整洁,料子也鲜亮,衬托着十四五岁鲜活的少女越发明艳动人。只是这两人虽然长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瞧杨小玉的眼神,却委实不太友好。
杨小玉是干什么吃的,不说阅尽千帆,那好歹也看了不少人,哪里会不懂这两人表情里的嫌弃。
但她想着,人家是对原主嫌弃,碍不着她什么。反正她壳子里换了个人,那就要做好一切重新开始的准备。所以依旧扬着一副笑脸,伸出手来同她们打了个招呼:“你们好。”
两个小姊妹听到她说话,猛地吓一跳,连忙都后退了一步。
略小些的那个,露出满脸的惊骇神色,问她:“你……你是杨小玉?”
原来村子里倒真没多少人见过杨小玉,可是她被逮回来那天,实在太轰动了,就算是没有现场去看热闹的人,事后听人家一番描述,总能对她的形象对号入座。譬如长得贼漂亮,再譬如但是脸毁了——这右边脸完好无损,左边脸却毁了的人,除了杨小玉还能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