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人互相看一眼,神色各异不说话,就是不想让你世子上场,也不行啊。
谁都不想承认自己不敌谁。
“怎么,你们真的认为打不过我?”
“启禀皇上,我愿意与世子一较高低。”
开口的是李俊儒,那自信的样子,不见浮躁,让人更多了几分佩服。
说得也是,按照之前的成绩,也该是李俊儒直接晋级的,可是,他如此公然接受逸世子的挑战。
不管输了赢了,都是有面子的。
不过,一定不会想输。
“好好好,果然有胆色,李尚书,你可是教了个好儿子。”皇上颔首,朗声大笑。
一捶定音。
比赛当即开始。
这下是三对同时在场上比试。
谢灵沁这才发现,李俊儒之前与叶天昊比试时还是有留力的,此下与余轻逸交手,才真的凸显出来。
因为,李俊儒最先还自信满满,游刃有余。可是,余轻逸看着毫无章法,身巧形闪,却每每让李俊儒分外憋屈。
这……
谢灵沁看明白了。
“他分明是故意整人家。”谢灵沁下意识的对着太子开口。
太子冷冷瞥她一眼,“你担心了?”
“我担心?”
我乐不得这个李俊儒被打得啪啪的呢。
反正对他没好感。
“不担心最好。”太子看着谢灵沁的面色,冷笑一声。
谢灵沁有些不明所已,蹙眉,拧思。
太子将谢灵沁的表情收在眼底,眼底,隐有笑意浮过。
这个女子,作起男子来,声音,神色,表情,都是拿捏得恰到好处。
倒是,越来越有意思。
约莫半柱香时间过去,另外四人已分出了结果。
而余轻逸和李俊儒却还缠得难分难舍。
说起来,也不是难分难舍,分明就是余轻逸占了上风,可是偏要好像表现得自己已经尽力的模样,
李俊儒此下的面色也不太好,早没了方才的游刃有余自信满满。
这个逸世子,他是知道他功夫不错的,不过是想着,他身为世子,向来只知玩乐,下场来也是图个新鲜,想着玩一玩,也不会当真。
再者,平日里虽然少于交集,他也并未开罪他,万不会让他下不了台的。
可是,眼下,他明显就是的拖着他,不让他赢,却也不一下子打败他。
“世子,可是俊儒行何事得罪于你,俊儒给你道歉。”
交手间,李俊儒轻声道。
余轻听这话,一笑,“你没得罪我啊。”
“那你……”
“本世子觉得好玩啊。”
“好玩……啊。”
字音未落,李俊儒猛的退后数步,本想稳住,可是方才还在远处的余轻逸突然那纵身掠起,一个回脚踢。
李俊儒就这样被踢下了比试台。
结果自然是,输。
状元之位离他远去。
心有不甘,却也无能为力。
谢灵沁这时的目光却扫过另两位入选的。
不过,其中一位,他之前的成绩来看,应当是探花。
虽都是三甲之名,可是,第三名,永远就是第三名,远不如前两名来重视。
这也是谢灵沁一直留在这里的真正原因。
她绝对不能让那个人超越到前两名去。
本来有所担心,眼下余轻逸妥妥的要把状元夺去,毋庸置疑,另两位不是探花,就是榜眼。
可是……
“好了,打也打了,不好玩,我退了。”
场中央的余轻逸却一甩手,跳上看台,竟然……不干了。
谢灵沁……
真的是大眼要瞪小眼。
眼下李俊儒是妥妥的败了。
而偏偏,余轻逸还主动退出了。
这样的话,俊俊儒只能作为替补上场。
身为替补,自然无缘前两甲之位,只能就成了探花。
那榜眼,或者状元……
谢灵沁无奈的叹口气。
天意弄人。
“怎么样,我厉害吧。”余轻逸全然不懂谢灵沁心中所想,走来上时,还笑得分外灿烂。
谢灵沁看着她,眼神都懒得给他了,“你还不如不上场。”
“我打得不好?我看得出,你不喜那个李俊儒啊,我帮你打伤他,你还不该高兴。”
谢灵沁抚额,“相比较于……”
算了,结果已定,说再多都没用。
余轻逸有些不明白,又看向太子。
太子却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并未作声。
结果几乎就像是谢灵沁预料的那样。
李俊儒是第三名。
探花。
状元是邢部之子。
至于榜眼……
结果宣布,李俊儒虽不失体面,却明显不甘心,可是不甘心,他自不敢嫉恨余轻逸,而是对着皇上请禀,去拉动场中央那巨大的弓驽。
一时间,鸦雀无声。
那弓驽重达千斤,历届以来,已经越来越少人敢去撼动那弓驽了。
当然,如果应试生有极大的勇气,愿意去撼动场中央那弓箭,更是为自己锦上添花。
只不过失败者数不胜数,后面的人便不敢轻易尝试,因为,都不想得不偿失。
“启禀皇上,兵部之子,李俊儒想挑战弓驽。”
宣读官再度传达意思。
皇上拧眉。
谢灵沁看向谢将军。
见谢将军的眉宇也锁得紧紧的。
不止他们,忠勇侯,还有几位尚书大人,一时间,好像思绪沉沉。
看来,她娘的历史,真的很壮观。
当尘封太久的弓驽揭开那层红布,露于世人面前,多少人眸光一晃,只一眼,都带着震撼。
谢灵沁看着李俊儒一步一步走向那弓驽,看着那弓驽在阳光下毅力坚韧,破朽倔强,掩在袖中的手,一点一点的紧起,手心里似乎也裹满了汗。
深呼吸一口气。
谢灵沁知道,这种感觉,并不是来自于她,而是这具身本的本能反应。
没有人知道,这个弓驽对原主来说,代表着什么。
每当原主受了欺负,责骂,委屈,都会在夜深人静时,偷偷的跑到这里来,躲进红布后,靠着弓驽默默哭泣。
那是她,唯一的发泄。
所以,这么些年,她才没有心理扭曲。
她以为,她那强大的娘会保护她,会让她好起来吧。
只是,到最后,她还时死了,然后,她来了。
谢灵沁再呼一口气,目光倏然的看向那边的谢将军。
一刹,似灵魂都在攻击。
谢将军本也注视着那弓驽,却猛觉一道眼神向他刺史来,偏头一看,正是太子的方向。
他摇摇头。
应当是感觉错了。
“诶,小丫头,那弓驽,你想去拉下吗?”
余轻逸突然回过头询问。
“不想。”谢灵沁简明扼要。
余轻逸讨了个没趣,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不想,也是好的。”太子此时却意味幽深的开口,看着谢灵沁。
谢灵沁眉目挑了挑,竟像是秘密被太子看穿似的,当即偏开了眼眸。
“轰。”一声巨大的轰鸣。
刚触碰到箭弦,李俊儒却突然倒在了那足有一人高的弓驽之上。
声音,是他倒下的的撞击。
“快,扶李公子下去。”
“来人……”
兵部尚书面色一变,立即下了看台上前。
皇上也不禁起身,看着前方,眉目端严。
所以,最终,也无人撼动那弓驽,红布,再度盖上。
三甲已出,人群,渐渐散去。
……
谢灵沁自然寻到紫河,暗中回了将军府。
“小姐,你说,那李公子怎么会那么巧就倒在那弓驽之上。”
紫河也不禁好奇。
谢灵沁放下手中茶杯,声音带着一丝悲凉讥讽,“因为有人想要这世间之人,永远的忘却,忘却,那风华辉煌的女子。”
紫河闻言一惊,“小姐你是说……”
“九重宫阙,高处不胜寒,作为帝王,他也有做不了的事。”
谢灵沁冷笑讥讽。
紫河摇摇头,“哎,奴婢总算是明白了,上有帝王看着,下有百官瞧着,将军之位不好坐,对小姐你自然也不管不问,所以这般些年……”
谢灵沁却抬打断紫河的话,“早些睡吧,明日,许是不好过了。”
紫河本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这一夜,有人欢喜,有人忧。
翌日,一大早,二姨娘院子里,二姨娘和谢灵玉一脸的喜色。
“灵玉,知道吗你堂哥今年秋试,进了三甲之名,榜眼呢。”
“真的!”谢灵玉听着这个消息,分外震惊,又分外惊喜,面上还残留的一点阴郁瞬间消失无踪,握着二姨娘的手,“母亲,你怎么知道。”
“自然。”二姨娘点头,“你堂哥传了消息来的,我虽被拘了足,还是能有耳目的。昨日结果就出来了,可是,你前夜跪了一夜,该要休息,母亲便没告诉你,再者,你堂哥此次进京一直没需要我们的帮扶,也是不想让人说闲话。”
纵然素日里最是掩藏心绪的二姨娘说着话,也开心得喜上眉梢,拍着谢灵玉的手,“我嫁给你父亲时,只是一般商户之女,家中银财不缺,可是,到底,地位不如权大,如今,我们家里出了这一位,听说,进殿面见皇上,还深得皇上夸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