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沁看她一眼,“不会。”
听海被谢灵沁如此相信,心头一动,很是感激,看着谢灵沁有些欲言而止,却终是没说出话来。
而这时,绿妩已然现身,“灵沁小姐,端木太子到时会在宫殿里找到敏侧妃,轩辕世子也安顿好了。”
“许怡然呢?”
“公子……受了点伤?”
谢灵沁面色一变,“什么?”
绿妩看一眼一旁的宇文清月,这才对着谢灵沁,面上愧色,“我们一直心存防备,可是,那个敏侧妃不会武功,我们,倒是松了下心,所以,趁我们不备,那敏侧妃拿匕首划伤了公子的胳膊。”
“带我去。”
“是。”
一行人很快至一处不算避人也不算太过热闹的宅院里,里面一切物什都是新的,看起来,是才布置不久的新宅子。
谢灵沁眼下也没空看这些,而是直接由绿妩带着进了最里处一间房。
彼时,酸皮子正端着一盆带血的水和毛巾出来。
谢灵沁眼眸一缩,立马向屋内走去。
“哎,灵沁小姐……”
酸皮子正想叫住谢灵沁,却被绿妩一个眼神扫来,当下声音顿住。
然后,下一刻,屋内屋外好像都能瞬间感觉到尴尬。
屋内,一股脑冲进内室的谢灵沁站在那里,看着上身光裸着的许怡然。
他的确是胳膊受了伤,此时已经包扎,整个人看上去倒是没多大问题,只是,此时谢灵沁只是面色微怔,没什么,他倒是耳根处一抹红晕,几分尴尬,一只手顺势就拉上自己的衣衫,“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听绿妩说你受伤了,所以来看一看。”
“伤得不重,不用担心。”
许怡然一边和谢灵沁说着话,一边快速的系着腰带,眼底,倒是难得羞涩窘迫。
不过,也太平静了吧。
这异样的尴尬只一瞬好像就从空气中消失不见了。
屋外。
酸皮子和绿妩对视一眼,无声叹气。
这般好的机会啊,公子也真是不知道珍惜,这灵沁小姐,也果然是不寻常的女子。
可是,灵沁小姐不尴尬,不尖叫,公子你倒是矜持下嘛,乱吼一声,不是也能那啥啥啥吗,制造出一种暧昧的气氛吗。
酸皮子有些着急。
而此时,方才紧跟着谢灵沁到得此地站在一旁的宇文清月清淡着脸,看看绿妩,看看酸皮子,又看看屋内。
当然,屋内的情形她看不到,不过,观这气氛,多少猜到了些什么,敛了敛神,撇撇嘴,倒是没说什么。
而屋内。
谢灵沁见许怡然因为手不方便,半响,没有系好腰带,这才上前,只是,刚走了两步,想到什么,对着外面一唤,“酸皮子,进来。”
门外,酸皮子一听这不太好预兆的声儿,立马将手中盆放下,三两下蹿进了屋,尖瘦的脸上带着讨好般的笑意,“灵沁小姐,有何吩咐?”
“帮你家公子系腰带。”
谢灵沁吩咐完就转身出了屋。
神色怡然,没有半点脸红心跳之状。
酸皮子叹气一声。
“哎,公子,真不是属下说你,这般好的一个机会,你还系什么腰带,就让灵沁小姐欣赏一下不就好了,指不定这就入了他心呢,你这……”
酸皮子上前,一边帮许怡然系着腰带,一边低声念叨着。
许怡然也不吱声,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那眼神,太过清澈,清澈见底,洞若观火得让酸皮子心直跳。
“公,公子,虽然说,我这长得挺好看的,可是这属下,也没这……这爱好呀……”
许怡然闻言,眸中清润光束一怔,似乎才回神,须臾,笑意微涩,“你说得对。”
嗯?
酸皮子系好腰带后退一步,看着这剑眉星目,轮廓分明的,清逸得圣洁的公子,一时倒是有些不太明白。
“如果展现自己的魅力能叫她开心一些,也是极佳之一,只是……”
许怡然悠悠一叹,“我不是她心里那个人,所以,怎么样,于她而言,都是不起波澜的白纸一张。”
许怡然言到此,突然微微闭眸,脑中突然想起,那日,在北荣,她中了春情浓,那个地穴……
清淡的香味,香蜜沉沉的气息。
暧昧的气息,急促的吻。
她那样近,那样近……
只一瞬,许怡然强制自己收回心神,面复一贯的清润平和,顺手拉下一旁的袖子,盖住那已包扎好的伤口,信步出了屋子。
酸皮子哀声叹气,却伋不死心,“公子,属下就不信铁杵不能磨成针呐。”
许怡然回眸看着他,“一直在磨,我期待成真。”
酸皮了冷不丁被许怡然这句话搪塞了下,倒是一时没接上话。
而出了屋子的谢灵沁到是叫绿妩帮宇文清月找了一间屋子住着。
宇文清月当然是乐意之至。
之后,谢灵沁便与许怡然一起出了院子,一直弯弯绕绕走了许久,方才在一处极古老的宅子寻到轩辕独。
“这地方是他主动要求来的,据说,这是她娘生前所住的地方,许多年不曾有人踏足了。”
许怡然解释。
谢灵沁四下看了眼,确实,萧条落寞,四下珠网,亭台楼阁都俱是古旧,而此时,轩辕独就坐在那凉亭里。
他已然沐浴过,换了衣裳,可是神态间的落寞,以及脸上的伤还是在的。
“他有足够能力与端木荣抗衡的,可是他没有。”
谢灵沁轻眯眼眸,走过去。
而此时,轩辕独眸光微抬,看着谢灵沁,似乎犹豫了一瞬,然后道,“我方才收到消息,西夏边境处的的宇文太子已然一日没有出过房间了。”
谢灵沁闻言,瞳仁轻微一缩,心头痛感一闪而逝,声音却依然没有起伏,“你想说什么?”
“所以,很可能,宇文曜已经暗中潜进了西夏,更可能,一早就进了这城中。”
轩辕独道。
谢灵沁看着他,“轩辕独,不管他是否潜入,你当知道,我与他,誓不两立,我的计划,谁挡,谁死。”谢灵沁声轻却掷地有声,说话间,自袖拿出那块兵符,递给轩辕独,“是否要接下它,看你了。”
“我从不曾想过,要做西夏的太子,西夏的皇上。”
轩辕独苦笑。
“你不一定要做西夏的皇上。”
谢灵沁看着他,“这世间,解决一件事的方法,有千百多种,而我先前,只是说了两种而已。”
轩辕独闻言,面上闪过异色,视线定定的落在谢灵沁身上。
夕阳余晕洒落。
女了肩膀假乎比以前更要瘦削,然而却就像是一株屹立不倒的青松,此时立于他面前,叫他,自惭形秽。
她受了那般大的伤……
是什么,叫她还能屹立至今呢。
“我之前离开北荣时,利用这兵符,暗中调了些兵马直入北荣都城,想来是给北皇找了不少麻烦,可是,到得如今,我都未收到不好的消息,显然不是他处理了,就是他的好太子处理了,可是,只要兵符在手,这于我们而言,都是有益无害。”
谢灵沁轻抚了抚被风吹乱的头发,“所以,你想要如何做,其实都取决于你。”
轩辕独的目光这才落在那古铜所制的兵符上,那上面,有着北荣的特殊国记。
这可是运用得当就能决定一国命运的东西,谢灵沁足够有能力支配,可是,她却交给他。
其中深意,唯他懂得。
这是,给了他怎么样的信任。
面前少女好像仍如往昔,还记得初次相见时,她一身男装,自信微笑的伸出手。
而今不过,几月时间,她好像什么也没变,可是,心上的伤疤,到底有多深。
“我被端木荣抓起来时,宇文曜有给我消息,要救我的。”
轩辕独伸出手,接过那枚兵符,“而今,谢灵沁,我不会害你,谢谢你给多一个选择,这一生,二十多年,自小到大,当这个世子,我都从没有自己选择一过,我的人生好像,从来都是被人安排好的一般,就边那个……”轩辕独眉头微微一皱,面上尽是苦笑,“就连那个父亲,好像,也都如此的天意弄人。”
谢灵沁看着轩辕独,相识这般久以来,她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毫不掩饰的落寞,那种自周身弥漫而起的萧索,几近荒凉。
……
离开那处古宅后,谢灵沁同许怡然并没有立马回去。
如今,整个西夏帝京城守卫森严,可见端木荣的手段。
“我又找了些新的药,回去给你熬制一些。”
谢灵沁却摇头,“我想逛一逛。”
“好,小心些。”
许怡然点头,顿了顿,转身就要走,衣袖却被谢灵沁拉住,“一起吧。”
许怡然微微一愣,整个胸腔间好像都瞬间被什么升华了,眼前世界都变得轻盈而宽广,不过,只是瞬间的功夫,面上却是波澜不惊的的淡淡微笑。
让人舒服的的感觉。
他感动,他动容,却不想吓到她,生怕一点一丝就叫她情绪退缩,生冷。
“好。”
二人此时都是一袭平民装扮,可走在人群中也算是卓而不群的存在,于是,尽量走一些人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