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沁突然冷喝出声。
说来也奇怪,好像她一出声不自觉的能够吸引所有人注意力似的。
“你,你说什么?”
敏侧妃生得美貌,肤白,眼美,不过,看上去,没什么心计,几句话,几个动作就暴露了她的“纯洁”。
“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对我这般说话。”
敏侧妃就像是一个火罐子,一点就燃。
“我是谢灵沁你不是要找我,我又为何不能和你说话。”
谢灵沁蹙眉,上前,一把拉开宇文清月,站在这位珠光满面,宫裙富贵的敏侧妃面前,星睥冷寒,直叫敏侧妃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禁,“你,你你你,你是就是,竟敢对我这般说话,来人,来人……”
“看来,太了他没和你说过,近些日来,我心情不好,而且,就在不久前,我还刚被你心心爱爱的好太了气过,所以,一会儿会做出什么事来,我也不知道。”
不待敏侧妃说完,谢灵沁已经打断,一个字一个字,不急不躁的从她的嘴里吐出,看着轻柔得如同音乐,可是,那周身散发的寒意,却叫人知道,她眼下真是开玩笑的。
敏侧妃咽了咽口水,手下意识的就探向自己的小腹,只觉得口干舌躁,心头慌乱,然后,脚步颤了颤,却还是不忘说点硬气话,“你,你给本侧妃等着瞧,本侧妃一定……哎哟……”
敏侧妃话没落,就突然抚着肚子痛得站不起身来。
“侧妃娘娘,侧妃娘娘。”身后一众宫娥嬷嬷立马围过来。
“你你,是你,你竟然敢毒害侧妃,毒害她腹中的孩子,你这个恶毒心肠的女人。”
“走,快,扶侧妃娘娘回去,叫太医……”
“哦,血,好多的血,回去来不及了,侧妃娘娘你忍忍,奴婢这就去找太医。”
不过转瞬间,四下就一片慌乱,当然,除了谢灵沁,还有宇文清月,她们就这样看着。
宇文清月倒是蹙紧了眉,看着谢灵沁,“我们,要不要帮忙。”
“不,她会反过来,说我想弄死她,不帮。”
谢灵说得冷石心肠,一句话叫那正坐在地上吃痛的敏侧妃抬着手,恨恨的指着谢灵沁,“你你,你这,一定是你害我的,你……啊,我的孩子,你可不能事,呜呜,你不能有事……呜呜,我好不容易使了手段,才叫太子留下你,你可不能有事……呜呜呜呜……你如果出事了,太子更不喜欢我了……呜呜呜……”
敏侧妃竟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起来,不过口中言论……
谢灵沁眉宇紧锁。
一旁,宇文清月眉头抽搐,敢情,这孩子还是靠不正当手段得来的。
这,有意思了。
“散开。”
而这时,外面红影一闪,端木荣倾刻至眼前,看着被扶着的一脸雪白的敏侧妃,抬手把上的她的脉搏,那风流俊逸的面上微微一沉,当下抱起她就要往外奔。
“半柱香时间内,如果没有人给她扎针,她腹中孩子必死无疑。”
谢灵沁突然开口。
端木荣是个聪明人,看着谢灵沁,“你能救她?”
“我要见轩辕独。”
这是谢灵沁的条件。
端木荣蹙眉。
“别答应她,太子,什么也别答应她,一定是她害我的。”敏侧痛苦的揪着眉,还不忘帮端木荣着想。
美人如玉,痛成这样,端木荣这仴上倒是除了没笑意外,也没见多大心疼。
四目对视,谢灵沁冷眸定然。
“好。”少倾,端木荣同意了,抱着敏侧妃直进殿内。
“出去吧。”让端木荣将敏侧妃放在那榻上,谢灵沁一挥手,同时让人准备了针。
以前,跟着董老学过扎针,最开始是看着,后来,她也仔细研究过,又得过董老的指点,此时这点事倒是不在话下。
半个时辰后,哀嚎声没了,哭声没了。
谢灵沁走出来,面色依然平平静静的,“敏侧妃没事,孩子也没事。”
端木荣微微愣了愣,日光下,看着谢灵沁,须臾,笑得妖娆,“你这般厉害又多才,我若不娶你,真是亏了。”
“你也可以试试,死在这银针下。”谢灵沁挑了挑指尖那细如牛毛的银针,一脸人畜无害。
“不过……”谢灵沁抬手拦住端木荣,“我着实无心插手你这后院的勾斗脏乱这事,不过,对方既然想把此事栽脏给我,我若是坐以待毙,倒是不像我。”
端木荣微微凝目,“你想说什么?”
“敏侧妃的肚痛不是装的,如她所说,她好般努力,才算计到你,给她一个孩子,不说她的性子不会这般做,就是她为了这得之不易的孩子,也不会为了陷害我而对孩子使套路。”
端木荣微微扬起下巴,眸中眯起一丝危险的光。
“她身上有麝香的味道,很淡,不是随身所带这物散发,当是所居宫殿里的某物,且隐蔽,但是,时时闻之,触之,是有滑胎之能的,所以……”
谢灵沁星眸沉暗若一汪海,“所以,端木太子,你该清理你的后花园了。”
言下之意就很是明显了。
有人要陷害敏侧妃肚子里的孩子让她滑胎时来由久,只是一直没寻到机会,而今,好巧不巧的是,她谢灵沁入住了这锦瑟天下,正好就是一个现成的替罪羊,这若是孩子没了,谢灵沁有口说不清,那对方,一下子除俩,可真是一箭双雕。
只不过,对方一定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她并不真的是端木太子圈养在这里的金丝雀,而是关在这里的笼中鸟,更不知道,这一出精妙的宫斗被谢灵沁轻易看穿。
端木荣离开了,敏侧妃也被扶下去了,离开时,看向谢灵沁的眼神,还是恨恨的。
果然是够单纯。
“成了笼中鸟,还能给你破了桩后院大案,我也是挺佩服我自己。”谢灵沁看着天空,有些自嘲。
而殿内那茶,终还是凉了。
小太监看着,有些叹气。
天黑时,端木荣果不食言,着人带谢灵沁去见轩辕独。
幽暗的牢室时,轩辕独坐在牢室一角,神容憔悴,本俊逸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若不是一对眼珠子异亮明亮那般熟悉,谢灵沁都要几乎认为是认错了人。
“果然,白日里端木荣拿出来威胁我的人并不是真的你。”上上下下看一圈端木荣后,谢灵沁给出结论。
轩辕独只在脑中一转,就明白了谢灵沁的意思,对着牢门上前几步,“你该离开,你该回南齐。”
“皇上知道你在牢里这般受罪吗?”
谢灵沁却问,看着浑身上下几乎没一身好肉的轩辕独,面色发紧。
“知与不知,于我而言,都不是那般重要了,这般多年,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活下去意义,我是轩辕王府的庶子,自来从不得宠,有一日,父亲却说给我世子之位,他当时说这话时,表情冷漠而冰寒,毫无开心之意,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皇上的旨意,而我,原来并不是……”
“不过一点身世而已,有什么值得让你轻生的。”谢灵沁四下扫视一眼,然后上前,隔着牢门对着轩辕独低声轻语,“轩辕独,如果我把北荣的兵符给你,你想要怎么做?”
轩辕独一愣,一瞬不瞬的看着谢灵沁。
昏悠不明的灯光中,牢房里阴湿,可是她清冷严峻,看着他的眼神,犀利而有力。
轩辕独不可置信看着谢灵沁,眼神近乎被一种光色给纠缠着,那张狂而线条分明的脸上有着一瞬间的震骇。
毕竟,这样的深谋,不该是一个女子想到的。
也不该是,眼前的她。
好像,也只能是她。
“我听说了,你是南齐的公主。”好半响,轩辕独声音有些干涩。
“是。”
谢灵沁没有否认。
南皇一抵达南齐,就公布了这个消息,是想保护她。
“所以,你想让我借由北荣的兵力登基为皇?再以兵符对他们假意示好。”轩辕独看着谢灵沁用低得只能两人听到的声调。
“那你想当皇上吗?”
谢灵沁又问。
轩辕独眸色紧跳,“谢灵沁,你不是认真的。”
“不,我从来没有这般认真过。”
轩辕独吃力的呼口气,“然后,我再变卦,打北荣一个措手不及?”
谢灵沁看着轩辕独,眉梢间浮过冷笑,“是不是觉得我很卑鄙,可是……我别无选择。”
北荣与南齐迟早会开战的,既然事情已然如此,不如先下手为强,她还能为南齐抢得先机。
“可是,我并不想看到你和宇文曜……”
“他那般决算千里,胸怀天下,说不得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呢。”谢灵沁轻讽的语气打断轩辕独的话,眼里,装着满满的冷意。
“我知道,就算我想方设法救了你,你也不可能一辈子济济无名的活下去,西夏,总归要给你一个交待,你这般多年为西夏的付出也总要一个说法的。”
谢灵沁话落,退后数步,启唇无声,“你好好考虑。”
谢灵沁话刚落,身后,端木荣身边的人已然走进来,“谢小姐,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