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贤凤眸深深,光束隐动,似波澜汹涌,叫人直觉头盖骨都发冷。
谢灵沁不怕。
她怕什么。
她反正不是还有三个月命活,一个死都不怕的人,还能怕什么。
“谢灵沁,七公主与李俊儒一事,我已经禀明父皇,晚一些,当会有旨意传来,必定不会叫你失望。”
“是让李俊儒死无葬身之地吗?”谢灵沁紧跟着道。
太子没作声,但是,明显不是如她所说。
谢灵沁唇角微凉,语声讽刺,“不是啊,那还说什么不叫我失望。”
“谢灵沁,这就是你和本宫说话的语气。”
“那太子觉得,我当以什么语气,我方才礼貌规矩,你不接受,如今儿我不作尊称了,你又不舒坦,这可真是难将就,当然了,爱屋及乌,憎屋及屋,太子讨厌我,自然看到我的哪里都是不好的。”
谢灵沁一字一字是真的没一丝客气。
宇文曜的面色很沉,很黑,很黑,一双凤眸紧锁着谢灵沁,一瞬不移。
谢灵沁坦然迎上。
“我何时时说过,我讨厌你。”太子声音蓦然有些沉。
“那就是利用我,不过,如今看来,我也没有利用价值就是了。”谢灵沁话落,叹口气,“太子若是无事,我便告辞了。”
宇文曜依然站在那里,眼底似魅了山水之光,深沉得不见底,没有说话。
谢灵沁也颇为烦躁,矗得跟个山一样,当谁真怕你啊。
谢灵沁当然不会走正门,而是走向窗户。
就算是戴了兜帽,她若是从三楼出去都奇怪,更何况,现在兜帽也没了。
只能……跳窗。
“回来。”太子冷冷开口。
“太子若有话就说吧,我还有事。”谢灵沁是在回答,可是身体没有任何转向,反而还在研究怎么下窗比较好。
“李倾玉……”宇文贤犹豫一瞬,却主动转了身过来。
一缕阳光自窗户处溜进来,他近乎逆光站着,明明气息微冷,轮廓却突然有些温和的样子,那眉,那唇,那鼻,美得都如画中虚幻的光景。
谢灵沁被这般的美色愣了愣,心中有什么,突然重重的一跳,跳得有些空洞,有些抓落不着,大脑也好像有一根弦让谢灵沁一瞬间全身都繃着。
“李倾玉是来求过我,求我放过李俊儒一条生路,但是……”
“你想说,是巧合是吧,正好皇上的旨意与李小姐的意愿殊途同归,是吧。”
不待太子说完,谢灵沁冷笑。
原来是说这个么,哼!
“谢灵沁,你……真是……愚不可及。”宇文曜显然是真气着了,这下子,面色黑如锅灰,眼神能将人凌迟处死。
谢灵沁也炸毛了,“你才愚不可及。”
话声一落,谢灵沁又飞快的咽了咽口水。
即使再不服气,和太子吵架,她也有计划,只表现不甘,不愿,可是这骂太子……
还说太子愚不可及。
虽说,心里将太子骂了不知多少遍,可是,这说出来,还是当面骂出来,就不一样了。
她……还是怕死的好吗。
屋内,气氛又如死一般的寂静。
“谢灵沁!”
“太子,我没错。”谢灵沁咬牙,其实,气场很虚。
“跟我出去。”
太子豁然转身,语气冷如冰。
谢灵沁愣了愣,开口,“太子,我现在出去,你方才就白救我了。”
太子瞧着谢灵沁发虚的模样,眼底黑郁之色似乎退了些,唇角浮过一抹深意,“方才听雨顶替了你,如今,谁跟着本宫出去?”
“可是,我和听雨长得也不像。”
这是实话。
谁知,宇文曜看她一眼,直接走了过来,抬手就将谢灵沁的头发打乱。
青丝顿时如瀑散下,初得一张脸越发的精致小巧。
“进去,里面有衣服。”
宇文曜眼睫闪动,对着内室一指。
谢灵沁想有骨气的,不过,在那强大的气势之下,咽了咽口水,除了咬牙切齿,也只能咬牙切齿。
“好,我换。”
谢灵沁进了内室,一方屏风上,的确挂着另一身黑裳,看上去虽是符合听雨的穿衣风格,可明显是新的。
谢灵沁深呼吸一口气,这才扯开腰带,褪下衣衫……
咦!
这内室也有窗啊……
谢灵沁转身看了眼外面,隔着屏风,外面绰绰约约,什么也看不真切。
既然如此,那自然,宇文贤也看不到她就是了。
心中一动,谢灵沁迅速将外袍脱下,空中大手一拂,作出一个极其夸张的换衣动作,紧接着,又将中衣解下,大手一挥。
还特意弄出极大声响。
“你是换衣还是赶跳蚤,快一点。”
“太子若是嫌吵,大可以离得远一些。”
谢灵沁说。
她就是故意的。
太子这般人,定然不喜人大动作,所以,听着脚步声,太子当是如她所愿的走远了。
就是这时,谢灵沁立马又将中衣往身上一套一束,将那黑衣一抱,作势跳窗。
“太子,后会有……”
“不用有期。”
然而,声未落,谢灵沁刚要跳出的腿猛的跟着身子往后退。
一只有力而宽厚的大手紧贴着她的腰际,将她轻而易举的给拉了回来。
她连窗外的风景都没见到,就与世隔绝。
窗户瞬间关上。
“砰。”
谢灵沁后背砸地,痛得呲牙,这下是真火了,一个翻身跳起来,就向太子扑过去。
扑到一半,触到太子那看向她时深邃又意味幽然的眼神时,当即怔住,若不是手扶得快,差点一个趔趄。
稳住身形,低头一看,谢灵沁想死的心都有。
方才明明束好的中衣,不知何时被扯开,露出里面藕荷色的肚兜,以及那盈盈不及一握的纤腰。
真的是……肌肤如玉,嫩白美滑,可谓——春光乍泄。
“宇文曜你……”
宇文曜谨着眉目,唇角怡然,相当淡定,不止没收回目光,反而从上到下将谢灵沁再是一扫,“原来,这般对我,是想引诱我。”
“我……”
真是不要脸。
“我引诱你个鬼。”谢灵沁顺手将中衣往裤子里面一扎,就扑上去。
左拳,右拳,上踢,下踢。
拳声呼呼,衣袂作响。
然而,不管她出拳多么快,都被太子轻易化解。
最后,双腿被太子给扣住,双手被太子给反锁住。
当然,这不是最悲催,最气氛的,最让谢灵悲催气愤的是,她此时已然和太了打到了外室,这才发现,可以清楚的将内室屏风后所有一切景致收尽眼底。
这……
也就是说,她方才从进去后的所有动作,所有脱衣……
都被太子一览无余。
心……好累!
大起大落,大伤大悲,不过也就是几瞬的功夫,谢灵沁也不挣扎了,很丧气,“太子,你赢了,我不打了。”
宇文曜却并没有放心,他背对着谢灵沁,紧拽着她的双手。
少女薄薄的中衣下,肌肤的纹理都如此清晰,因为急促的呼吸,而耸动的肩胛骨,是如此的瘦弱无肉,露出的脖子,又细又白,光线朦胧下,那般清晰而脆弱。
而触手的肌肤,虽然有衣衫隔着,却只觉得滑腻得不可思议。
瘦得,不可思议。
手呢,怎么又可以这般小巧。
再看那指尖儿,小小的粉甲上没有涂抹任何东西,却异常吸人眼目,不过,指甲有些受伤。
“宇文曜,你再不放开,我就真的大叫了,到时我丢脸,你也不一定好过。”
软的不行,谢灵沁也不是吃素的。
不过她这一声叫唤,竟叫太子眉头一皱,似乎,方才太入神了,然后,手顺势一滑。
“砰。”
本来被反锁住手,受力不稳,太子这突然一放,又没打任何招呼,谢灵沁当即一头载下头,砸在光洁的地板上。
好痛!
“宇文贤你混蛋。”
谢灵沁一拳狠狠的砸在地板上,那只本就因为之前抠墙而受伤的指甲里顿时渗出几抹血丝来。
宇文曜看着那晶莹指甲盖上那鲜红的血丝,瞳仁深处几不可微的一缩,剑眉一蹙,似乎正要有所动作,谢灵沁却已经从地上站起来。
明明中衣大开,春光乍现,她却不慌不忙的走向内室,将那黑衣裳穿上。
再走出来时,已经收拾干净,头发也是比着听雨那利落的发型,同时,脸上竟也不知怎么的,猛然一看,当真会以为就是听雨。
“太了,可以走了。”
谢灵沁的语气是不甘的,可是情绪是平淡的,让宇文曜竟一时失言。
她,不是该发怒,该生气,该向他讨要说法吗,这般听话,这般一反常态……
半响,宇文曜声音少见的尴尬,“我方才看了你,不过……”
“放心,不会让太子负责,我也不会告诉李倾玉小姐,太子你有如此癖好。”谢灵沁一字一字,就差没被气死了。
可是,她忍!忍者方能大作为。
宇文曜抬眸看她一眼,不生气,还带着一丝笑意,“我何时说过要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