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对谢灵玉,这般娇柔体软的女子,他心里,不是欢喜的。
一直目送着贤王离开,谢灵玉脸上那羞涩之情这才慢慢的退下,看向谢灵沁清水阁的方向,一双美眸里如淬了汁毒。
谢灵沁!
今日之事,我记下了,总有一日,我要叫你匍匐在我脚下,痛苦求饶。
而此时,清水阁。
早在贤王一走,谢灵沁便一退那谄媚嬉笑之色,原本给太子倒的茶,茶嘴一转,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一个父亲的种,怎么有人就是这般讨厌。”
当然,她说这话的意思原是想损贬宇文贤,真的一点没有要夸太子的意思。
可是。
“原来,本宫在你心里,这么欢喜。”宇文曜那好看的眉宇竟色轻微一挑,好像有着愉悦之色。
谢灵沁搁下茶杯,星眸微闪,须臾,“太子,你说什么?”
“罢了,时候不早,走了。”
太子已然起身并不给谢灵沁任何解释的机会,便迈出了屋子。
“诶,不对,太子,我对你……”
太子摆手,“无须解释,答应你的事,本宫会做,至于你,先欠着。”
谢灵沁便看着那黑色的身影渐渐走远,而眼底,却一片高山厚雪笼罩矗立在眼底。
“紫河,你这前主子不止是脑袋有问题这眼睛也有问题,他哪只眼睛看到我欢喜他。”谢灵沁星眸紧起,真是要无语了。
紫河垂下头,眼观鼻,鼻观心。
她不知道啊。
太子好奇怪!
小姐平日里那般喜形不露于色极镇定的一个人,又何时要问她了!
而砗磲这时正好拿着茶叶走来,见得太子走了,明显松口气,“真好,太子走了。”
“我怎么觉得,太子走了,你比我还开心。”
砗磲垂头笑笑,“太子太吓人了。”
这点,倒也是,谢灵沁不反对。
不过,还好,大姨姨已经彻底走了。
不然,她真要甩他一脸的血。
用过午膳之后,谢灵沁这才着紫河暗中去看了下二姨娘的伤势。
紫河回来之后一脸气愤。
“这些个奴才真是过分,四十大板下去,没断骨头没伤筋,还哭得比谁都惨,好像下一秒就要死了似的。”
相较于紫河的气愤,谢灵沁却像是意料之中,很是平静,“那,父亲有没有去过问过。”
“回小姐,奴婢问了,没有。”
“那就好。”
谢灵沁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紫河当即上前,“小姐,你可是有想法。”
谢灵沁看她一眼,对着她耳旁吩咐几句。
紫河含着喜色立马下去办了。
砗磲也从外面进来,对着谢灵沁恭恭敬敬的,“回小姐,奴婢去看了,婉姨娘好像这几日都不太好,一直躺床上休息,可是,奴婢看她气色不错,肚子里孩子也怀得稳当,当该是心有郁结之事。”
砗磲说到前几句,谢灵沁还没觉得什么,说到后半句,星眸里一亮,笑意疏朗,“砗磲,你不止会看相,还能隔肚看孕?”
“不是不是。”砗磲忙摆手,颇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小小圆圆的脸上红得像颗苹果,“只是,面由心生,看着像而已。”
谢灵沁也没有多问,上次,她和谢灵玉一起去法华寺,这丫头就让她一定要小心,且面色凝重,那日,她能顺利回来,还真是侥幸。
“没事,你先下去吧。”
砗磲却没立马退下反而一幅踌躇之色。
谢灵沁看着她,“怎么了。”
“小姐,你对太子……”砗磲声音越来越弱,“太子这人不好相与,你小心点。”
谢灵沁眸色幽深,点头,“好。”
“还有,方才奴婢听说,后日,那位自邺城而来的管家就要到了。”
“我知道了。”
看着砗磲出了房门,谢灵沁拉了拉眼皮,这个砗磲丫头,真是,越发奇怪了些。
不过,婉姨娘这般情绪,莫不是,她已经知道了?
紫河没多久就回来了,沉稳的小脸也端起几分喜色,“小姐,奴婢已经照你所说做了,给二姨娘的药里加了东西,这段时日,二姨娘都要睡不好觉了。”
“挨了四十大板,就该要有对得起四十大板的伤才对。”
下午,谢灵沁又午睡了会儿,便出府了。
董老着人来了信,说是一人在府里烦闷,让谢灵沁陪他去走走。
谢灵沁收到这个消息本能是拒绝的,不过,她想到了她亲自署名的那张白色宣纸。
这,总得偷出来才行。
今个儿就顺便偷回来吧。
“小姐,董老也是这京中的德高望众之辈,能如此眷顾于你,小姐你该是要高兴的。”
今日出门,谢灵沁带上了紫河和砗磲。
因为,见董老之后,她还有别的打算。
不过,看着紫河这样子,她真的不想揭穿董老的恶趣味。
“让开让开……”
随着一阵喧闹的声音,原本行得稳当的马车当即停下。
谢灵沁蹙眉,示意紫河问问。
“小姐,是吏部侍郎府的马车。”紫河问下帘幕外的车夫后,回头看着谢灵沁,面色有些凝重,“据说,秦起快不行了,这会子,侍郎夫人正派人送他去董老府里求诊。”
“哦。”谢灵沁没太在意的点点头,“让车夫靠边,让他们走吧,别惹了老虎,坏心情。”
紫河也这般想,当下对着车夫吩咐。
而宽阔的街道上,旁人也当即散开。
不过,又闹起来了。
“你这个心肠逮毒的的,你是想害死你大哥是不是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这里拦路。”是侍郎夫人那高分贝的尖喝声。
谢灵沁不用看都知道。
不过,她斥责的人,这般熟悉。
抬起窗帷一角,谢灵沁便看到一旁马车前面,正耷拉着头,被侍郎夫人呵斥的年轻男子,好像,比起那日,又更瘦了些。
“对不起,母亲,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让,这就让……”
秦巽立马让开。
可是本来事态紧急,偏马车方才因为秦巽手里的东西滚落,让车轮卡住,走不得,侍郎夫人气不打一处来,这下子又急又恼,再看着车内奄奄一息的儿子,哪里还管什么姿态不姿态,抬手一巴掌就对着秦巽拍去,“你这个贱人生的儿子,就是故意的,故意来想要害死我儿的,你怎么不去死……”
声声怒骂,催心鄙薄,难听至极,连一旁闻声围观过来的人听着都不免露出几分同情。
也是倒霉。
不过是拿着东西一时没看到路,东西正好滚落,卡住车轮,而又偏不巧,冲撞的还是自己的母亲和大哥,这真是……
“来人,来人……快,快将公子抬去董府。”侍郎夫人骂够了,又高声呼喝。
“夫人,不能行啊,公子已然病重,不能动弹啊,只能平躺于马车,半点都不得有闪失。”
一旁,显然是侍郎府的老大夫劝说着。
侍郎夫人一听这话更急眼了,“你们这些饭桶,那不愣着做什么,快,快去找马车啊。”
“是是是……”
一群护卫当即散开。
有一名护卫却停住,抬手指着一旁,“夫人,马车,旁边,有一辆马车。”
马车内的谢灵沁与紫河还有砗磲三人对视一眼,闭了闭眼。
这还真是……
“唰。”突然,紧闭的马车帘幕被一只手快速撩开,一张妇人急色的脸露在三人眼前。
“我是侍郎……”
撩帘幕的人在看清马车里人时,声音一顿,面色立马一沉。
“谢灵沁,我要杀了你。”
说着,侍郎夫人就要跳上马车,不过,只被紫河几个巧劲儿就给滚落下了马车。
痛得侍郎夫人呜呼哀哉。
一旁丫鬟忙上前去扶。
“她她……来人,她竟然推我,快把她拉下来。”
侍郎夫人此时又急又恨,她要谢灵沁不好好死,她要马车。
一旁护卫听得侍郎夫人吩咐,立马上前。
“我们是将军府的马车,谁敢。”紫河挑开帘幕,清声一喝。
那些护卫瞬间僵住。
将军府?
“是啊,将军府大小姐打人啊,我不过是想问她借下马车,就一把把我推下马车。”侍郎夫人顿时悲天痛地,先声夺人。
立马把自己立于受害人的位置。
紫河看得蹙眉。
“侍郎夫人,令公子都病重如此了,你还有工夫在这里演苦情戏,你可真有够能干的。”
谢灵沁的声音终于自马车里传出来,字字顿顿,掷地有声。
侍郎夫人由丫鬟拊着,一听这话,一点不慌,反而气不打一处来,“谢灵沁,我儿子为何伤重,你比谁都清楚。”
“侍郎夫人,我是正好出门,又正好与你遇上,我就怎么清楚了你儿为何受伤。”
“你……”
“你若要借马车,说就是,我可以借予你,可是你这般无礼物不说,还倒打一耙,是当真觉得我谢灵沁好欺负吗。”谢灵沁一字然中,不急不迫,却说明自己无辜的事实。
侍郎夫人被这话一说,张了半天唇瓣儿,没了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