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两箱宝贝在上官家人眼里,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我听上官家父子俩闲聊,说上官家之所以能在那场地动中幸免于难,是因为府中有一件镇族之宝,有一件神器在!”许炀的语气既羡慕,又震惊,很好地引导着众人的思绪,往上官惜若所要的那个结果去。
“我当时差点就吓傻了,神器啊!有了这样的镇族之宝,你们说上官家为什么要留在我们天和城这个小地方?”上官惜若终于将饵给抛了出去,然后就在众人被惊得说不出话的时候,悄然离开。
接下去,事情的走向会如何发展,这流言究竟会传到什么地步,就不是上官惜若能去控制的了。
不过,只要这流言没有被上官家人从根头上止住,那么总会传进皇帝的耳朵里。上官惜若没想过,皇帝会相信这么一个没有什么事实证据的流言,不过,只要皇帝起了疑心,就足够了。
因为再接着,上官家就会发生一连串让皇帝不得不越来越起疑的事情,就比如混沌宗首席大弟子的来访,上官文鸿的意欲结亲等等。
当一颗棋子不再那么好掌控的时候,这颗棋子也算是走到尽头了。
上官惜若想着,心情好不愉悦,若不是此时还是糙汉子的模样,她怕是会忍不住边走边笑,而这份愉悦,在上官惜若瞥见上官府二管家的时候,就更甚了。
二管家才从千金阁里走出来,春风满面的,而方才由上官惜若聚集起来的一帮人,也早已经很会看眼色地散了开来,继续若无其事地叫卖着。只是他们偶尔看向二管家一行人的眼神,有那么点不太对劲,闪闪烁烁的,满是玩味。
“让你去拿的白玉生肌丸呢?”二管家没有注意到一旁小贩们的眼神,他突然停下了步子,对着身后的奴才问道。
“在这里。”走在二管家右手边的那个奴才忙快走了两步,将一直拿在手里头的东西递给二管家。那是一个透明的葫芦小瓶,里头装着十几颗珍珠大小的白色丹药,看色泽和形状,这丹药的品质应该不差。
也不知道是不是走的太急切的原因,那奴才一不小心就踩在了一颗小石子上,整个人都晃了晃。
“毛手毛脚的,要是摔了这东西,你就是有十条命都赔不起!”二管家连忙伸出手将那奴才手中的小瓶拿了过来,而后他就恶狠狠地瞪了那奴才一眼,语气不善地骂道,“知道这里头是什么东西吗?啊!这是白玉生肌丸,三阶的丹药!”
白玉生肌丸?这可不就是上官淼等了许久的“救命良药”嘛!那要是,这丹药出了点问题,让她难以在大弟子到来前治好脸伤的话,真不知道上官家人会是怎么个反应。
上官惜若不客气地想着,琢磨着是不是要抓住这天赐的良机,做点手脚什么的。而就在上官惜若准备靠近二管家的时候,许炀的声音在上官惜若的脑海中响了起来,“啧,你个小丫头,又想做坏事了?”
“什么叫坏事,这可不是坏事,想我那三姐闭月羞花的容貌,我不过就是想帮帮她,测一测她那未来夫君的品德罢了。”上官惜若在心里说着,而后就用自己的精神力,将木戒团团包裹了起来,不让许炀的精神力再跑出来骚扰她。
这一招她也是才知道的,就在许炀震惊于她的精神力的时候,上官惜若突然就想到,她既然能感知和切断那些比自己弱的精神力探查,那她是不是也可以直接将许炀的精神力阻断在木戒里头?
在确定许炀的精神力已经消失后,上官惜若钻进了一旁的巷子里,她静静地等着,在二管家一行人经过的时候,快速地甩出三根精神力幻化的细线,将一行人绊了个狗吃.屎。
而她也瞅准了二管家心神慌张松懈的那一刻,将手上的那三根细线一晃,神不知鬼不觉得把二管家手中的小瓶缠了过来。
上官淼的脸是被天地之火所伤,而天地之火,又称真火,它之所以是万火之王,就是因为它带有火毒,所以上官淼脸上的伤,不仅仅是烫伤这么简单。
火毒就和它的来源一样,有着王者的傲气,不容侵犯。此毒其实并不可怕,只不过就是难以除去了一点,就好比一位帝王,他是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地盘的。唯一的解毒之法,就是用润物细无声的方法,一点点化去火毒的毒性,最后在它城池尽失的时候,一举拔除。
可若是在火毒尚且有还击之力的时候,你威胁了它,那这位尊贵的王者,可就要变成暴躁且不受控制的暴君了。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八章 骂骂咧咧
上官惜若拔开了瓶塞子,将里头的丹药尽数倒在了手掌上,而后打了个响指,食指上就窜起了一小簇火苗。用精神力将小火苗一层层拨开,当火苗中心的紫色源力露出来时,上官惜若连忙用精神力将其包裹了起来,扭头看了眼正骂骂咧咧地爬起身的二管家,上官惜若邪笑着,将源力分作一簇簇的,依次送进了丹药里头。
若是论暴躁,这火毒怎么暴躁地过真火的源力呢,这可是真火的根本啊!
等做完这一切,上官惜若就将小瓶送回了二管家的脚边,时间刚刚好,二管家才发现手上空了,低头就瞧见了脚边的瓶子,幸好瓶子安然无恙。
二管家小心翼翼地捧起瓶子,也不再多教训身后的奴才们一句,加紧了步子就往上官家赶去,这烫手的东西,还是赶紧交给夫人罢!
这一日,上官惜若并未去陵园,她从千金阁回到山洞后,就一直躲着,直到易形丸的功效丧失,再次回复女儿身。
而在这期间,上官惜若就随手拿了几本书册翻看着,想来这应该是上官唯的兄长特地准备的,上面写的都是有关于灵修上官家的起始与发展。大概他也猜到了吧,这么多年都没能找到人,或许,上官唯早就不在了,兴许幸运点还能找到上官唯的儿女,那么彼时能向侄儿侄女说清楚身世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书册里的遣词造句,既文雅又直白,看得出来,她这个“舅舅”是个真正有才识、有抱负的,他并没有因为自己是上官家人,就放大了上官家所承受的悲痛,反而用着旁观者的角口吻,毫不偏倚地叙写着。
可这些话写的越是平淡,就越是让上官惜若觉得惨烈,其中有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她甚至从未在上官唯的口中听说过!
上官惜若的心情略微有些复杂,她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将看过的书册放回原处。
难不成是上官惜若的身份用的久了,真的就把自己暗示成上官家人了?
上官惜若摇着头出了山洞,顺着地势最为平缓的一边,慢慢地往上爬了十几米,而后,就闭着眼咬牙滚了下来。
凌乱的头发,沾满尘土的衣衫,被树枝杂草擦伤的脸,上官惜若伸出手把一双眼睛揉的又红又肿,再拼命挤出了几滴眼泪。这样一来,这浑身上下,怎么看都是一副从山上滚了下来的倒霉模样。
扶着自己的左臂,上官惜若一瘸一拐地往上官府走着,她低着头,散乱的头发垂在两侧,遮住了她满是得意的脸。
人都是健忘的,上官惜若被罚去扫陵园的事情,没三天功夫,就已经被六十好几的洛老爷娶了第十九房小妾的消息给盖过去了。但现在,上官惜若用这么狼狈的模样,在天和城最热闹的街上走过,一下就又勾起了人们的记忆。
不管他们这回又说了些什么,总归是产生了“可怜”的印象,日后再提起上官惜若这个人,总会想到可怜二字。
做戏要做全套,上官惜若才回到伊人院,就遣了妙香去向大长老说明原委,顺带着询问一下,可否让她休息几日再去陵园扫洒。这其实是上官惜若对大长老的一种试探,她就是想知道,大长老是不是真的就和上官茜说的那样,“放弃”了她。
如果是,那么她就要好好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和这样的人结盟了。
沐浴过后的上官惜若斜躺在小花园中的石榻上,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她的身下垫着柔软的毯子,伸手可及处摆着一碟糕点和一壶茶,怎么看怎么惬意。
所以当上官淼盛气凌人地来到伊人院的时候,非但没有看到什么愁云惨雾,反而看到了这么一副美人美景。
夕阳西下,赤橙色的余晖打在上官惜若的身上,她难得穿了件白色的衣裙,整个人就像融进了一副画里一样。没有了过往的懦弱胆小,也没有了此前的张扬尖锐,散在脑后的墨色长发,泛着点点温暖的光泽,此时此刻,仿若仙子。
“听说你从山上摔了下来?”上官淼恨恨地撇过头,心里头满满的都是嫉妒。她一直都知道上官惜若长得比自己好看,只不过因为年纪的缘故,上官惜若还没有长开,再加上她总是驼背低头的自卑姿态,上官淼每次见到了,也只是觉得这张脸长在上官惜若的脸上,着实浪费。
可现在,不过区区一个背影,居然会让她觉得好看!
上官惜若听到声音,懒懒地转过了身,一双桃花眼半眯着,从上官淼的身上扫过。虽然她的脸颊上有着不少的细小擦伤,但这些伤痕却并不显得瑕疵,反而给她增添了一点风情万种的味道:“三姐姐今儿怎么得空来了,怎么,三姐姐也要和妹妹一起去扫陵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