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适拿过私印,对姜灼风道:“准备笔墨,陪我出去宣旨。”
说着,姜灼华忙小心地扶着叶适下了土炕,慢慢地扶着他走出了茅草屋。
但见屋外,乌压压的站着几百名将士,这么大的事情发生在辖地,县令自是也跟着一同前来,就在众将士前站着呢。
文宣王的尸体,就在门前不远处的担架上,脸色死灰,处处透露着死气。
而他那十几名心腹,各个都被五花大绑,在士兵的刀剑下垂着头跪成一排。
黄氏夫妇,还有大夫,原本坐在院里纳凉,自姜灼风带着这么多士兵出现后,就都不安地站在一旁,他们活了大半辈子,哪儿见过这么大阵仗,面上满是茫然,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叶适扶着姜灼华的手臂在门外站定,姜灼风和元嘉率先带头跪地行礼:“微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县令一愣,原来钦差大人就是陛下本人?
众士兵以及衙门里带出的捕快,一听如此称呼,委实吓得一个哆嗦,万没想到自己此生还能亲眼见一眼皇帝,忙跟着齐齐跪地:“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整齐的参拜声响彻山间,久久回荡。
黄氏夫妇还有大夫,看着叶适,当即张大了嘴。忙跟着跪地参拜,匍匐在地,头都不敢抬。
黄氏夫妇:所以,我们救下的是皇帝陛下?
大夫:所以,老夫昨日是给皇帝陛下拔得箭?
念及此,大夫悄悄地抹了下额汗,要是昨日拔箭出事,自己这条小命不也跟着完了吗?幸好、幸好陛下有真龙之气护体,什么事儿也没有。
见所有人都跪下,几百号人,这场面委实壮观,唯有她姜灼华还扶着叶适在一旁站着呢。
别人都跪,就她站着,怎么都觉得怪,若不然,也跟着跪吧。
念及此,姜灼华膝盖一弯,就想下跪,叶适觉察到她的意图,一把捏住了她的手,拉住她,没让跪。
姜灼华看了一眼叶适,但见他目视前方,就仿佛初次相见那般,神色间蕴藏着所向披靡的力量,她心间隐隐有了些崇拜之意,心头一暖,便老实地陪着他站着,间接受了参拜。
叶适对姜灼风道:“笔墨伺候。”
姜灼风领旨,拿了笔墨,在院里的木桌前坐下,静候叶适宣旨。
但见叶适扫了一眼众人,说道:“姑苏上郡受灾,却未有半点消息传至朝廷。幸得姜都尉兄妹游历姑苏,发现灾情,秘密上报于朕。朕深觉此间有人一手遮天,欺上瞒下,故微服私访前来查探。”
姜灼华听罢,不由抿唇偷笑,什么叫睁眼说瞎话,就是这样的!
县令却不由抬袖抹了下眼睛,什么叫爱民如子,就是如此,盼到个好皇帝,多难得啊。
叶适看向姜灼风,道:“写。姑苏郡守,勾结姚司徒,欺上瞒下,革职查办。姑苏县令,行事一丝不苟,体恤民情,封姑苏郡守,即日上任。”
县令忙领旨谢恩:“微臣谢主隆恩。”
叶适又对他道:“朕命你清查姑苏上下所有官员,若有与姚司徒勾结者,革职收监,即刻上报朝廷。”
县令行礼:“微臣接旨。”
叶适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黄氏夫妇,笑了笑,说道:“昆山守山人黄氏夫妇,救驾有功,赐白银千两,良田三亩。”
黄氏夫妇闻言愣了,这简直就是天降之喜,夫妻俩一时没反应过来,伏在地上,半口微张看着叶适。
姜灼华在一旁小声儿提醒道:“还不谢恩,快啊。”
黄氏夫妇这才惊觉过来,连连叩谢:“谢陛下隆恩,谢陛下隆恩。”
姜灼华看着他们夫妻,不由抿唇一笑,而后收回了目光。
黄大嫂忽地想起,今早送早饭时看到的情形,都说陛下不纳后宫,不选秀,莫非都是为了姜小姐?从昨日看到今日,陛下和姜小姐之间,感情笃定,姜小姐还搭棚子救济灾民,还长得那么美,颇有母仪天下之姿,当真是皇后最合适的人选。
黄大嫂正偷摸地一眼一眼往姜灼华身上瞅,但听叶适接着道:“今日参与搜捕的所有将士,奖一月军饷。姜都尉兄妹,在姑苏救济灾民,为朕分忧,于此次行刺中,更是救驾有功。着,封姜都尉为故安候,其妹姜灼华……”
叶适唇边漫过一丝笑意,而后看向姜灼华,挑眉说道:“回京再说。”
姜灼华低眉一笑,扶着叶适的手,不由握紧了他。
叶适这才将目光移到文宣王党羽身上,冷飕飕地扫了一眼,撂下四个字:“就地正法!”
姜灼风写完了三道圣旨,拿到叶适面前,元嘉心领神会的上前,弯腰把后背给了叶适。
叶适拿出私印,在分别在三道圣旨上盖了印。一道给县令,一道给黄氏夫妇,一道给众将士。
说完这些,姜灼华扶着叶适回了屋,众将士在元嘉的监督下,就地正法了文宣王一众党羽,连同文宣王的尸首,在昆山随意葬了。
回到屋里后,叶适又叫姜灼风帮着写了一道收监姚司徒的圣旨,连夜命人送进了京城。
并叫姜灼风吩咐下去,今日在山上的所有人,必须都管住自己的嘴,在他回京前,不可暴露皇帝在姑苏。
按照大夫的叮嘱,前三天,为避免伤口裂开,叶适不能挪地儿,还得在山里养着,大夫也说了,山里天气凉寒,对他养伤也有好处。
于是,接下来的三天,大夫伺候的战战兢兢,连叶适的脸都不敢看,却时不时地总能看见姜小姐摸陛下的脸,挑陛下的下巴,有时候还会编排上两句,这哪一个行止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啊?最可怕的是陛下还一副极享受的模样,可把大夫看的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而黄氏夫妇,自知道叶适的身份后,更是诚惶诚恐,每日做饭都不知做什么好,生怕怠慢陛下,好在叶适现在只能吃清淡,才让他们俩心下稍安,这辈子救过皇帝,给皇帝做过饭,旁的不说,就这两点,足够他们俩念叨一辈子了。
三日后,姜灼风和元嘉挑了辆马车上山,缓缓将叶适接下了山,叶适身上的伤不能颠簸,马车走得极慢,约莫一天的功夫,临近傍晚才回到霜洲客栈。
现在姜灼华自是不会再让他去睡客栈的房间,直接把他扶上了自己的阁楼,让他在自己榻上睡下。
进了屋,姜灼华扶着叶适缓缓坐在塌边,正欲去给他倒茶,叶适却拉住她的手说道:“你让我睡这儿,你睡哪儿啊?若不然,我还是去客房里睡吧。”
谁知姜灼华抿唇一笑,回过身来,伸出食指挑了一下叶适下巴,声音里故意含了媚,揶揄道:“一起啊,又不是没一起睡过,皇帝陛下,别害羞嘛……”
第100章
说着, 姜灼华顺手将他只套了半壁袖子的外衣脱了下来, 搭在了一旁的架子上。
叶适唇角有藏不住的笑意,但脸上还是泛起了微红的光晕。
姜灼华看着叶适这副小模样, 心里头委实喜欢,手凑到他唇边, 拇指在他嘴唇上轻轻摩挲一下,而后抿唇一笑,转身去给他倒茶。
这摸唇的动作,委实比往日任何一个动作都撩人,叶适看着姜灼华的背影, 心头一荡,一股热浪直往丹田而去, 毫无疑问的起了反应, 顶起夏日轻薄的衣裤, 撑起一蓬小伞。
姜灼华倒好茶, 小心端着转身朝他走回来,但见叶适如痴如醉的望着她, 漆黑的双眸中泛着星辰般的光彩, 神色委实单纯可爱。
念头刚落, 姜灼华忽地瞥见叶适下身,眉心一跳, 这可一点儿也不单纯可爱。
啧, 如此这般的男子“气概”, 还真想试试呢, 奈何皇帝陛下有伤在身啊。
姜灼华走过去在叶适身边坐下,把茶递给他,说道:“喝茶……”
叶适“嗯”了一声伸手接过,刚抿一口,却听姜灼华接着揶揄道:“清清火气。”
“噗……”叶适一个没忍住,将刚抿了一口的茶水喷了出去。
姜灼华见状,忙忍着笑,抽出帕子给他擦下巴,还边叮嘱道:“忍着点儿啊,身上还有伤呢,一旦呛着咳嗽起来会让伤口崩裂的。”
叶适半个身子转向她,边让姜灼华给他擦,边艰难开口道:“那你别……别那什么我。”
姜灼华佯装听不懂:“哪什么你啊?”
“就别……就别……”叶适犹豫半晌,终是低低吐出一句话:“别诱惑我。”
姜灼华眉眼微垂,失落道:“这样啊,那我晚上去隔壁院里和嫂子睡吧。”
“别!”叶适刚忙阻止。
姜灼华抿唇一笑,就知道他舍不得,她复又道:“那我真的不欺负你了……”
叶适转念一想,虽然难熬,但是她若是真像从前那般对待自己,他心里难免失落,还是比较享受她撩/拨自己的模样。
见叶适左右为难的神色,姜灼华猜到了他的想法,身子前倾,往他未受伤的手臂上一靠,揶揄道:“陛下是不是舍不得啊?”
说着,还往他耳边轻吹了一口香气,香风一过耳畔,叶适当即酥/麻了半壁身子,整个人轻微地颤了颤。
姜灼华见此恍然,哦……原来他耳垂敏感,不知他身上还有哪些地方敏感?等他伤好了,可得好好探索一下,让她的皇帝陛下好好享受下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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