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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婢 (壁蛇生)



“三郎君可是有些头疼?不过并无大碍。喝下这碗汤药也就没事了。”

殷昕惊讶的抬起头。打量对方半响。方才不敢置信的道:“安疾医?”

对面这老翁便是曾经殷家家主的疾医,也是曾经皇宫里的御医。殷昕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样偏僻的地方。也能遇见相熟之人。

“正是老朽。”安疾医点头道,“三郎君别来无恙否?”

这位疾医因着医术高明又曾经在皇宫里当过有品级的御医,故而虽是在殷家做殷颂专属的疾医,却也无人敢小觑分毫。

虽然对方已经离开殷家,殷昕在他面前也不敢托大,起身对安疾医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道:“疾医救命之恩,小子没齿难忘。”

虽不曾听安疾医承认,差不多也能猜到事实如此。

果然安疾医道:“三郎君不必客气,原是三郎君福大命大,命中注定能逃过这一劫。”

原来当初安疾医离开新安之后,就来到家乡会稽这个山清水秀的小镇安顿下来,在镇上开了一家医馆,收了几个学徒,日子倒也悠闲自在。今日见天气晴好,便和两个学徒一起上山采药,不曾想回来的途中竟遇见了昏迷不醒的殷昕,多亏他那两个学徒身强体壮,一路把人背了回来。

殷昕得知前因后果,心里也不住的庆幸,对安疾医更是感激不已。只是在殷家时殷昕和这位疾医交涉不多,此番虽然有几分他乡遇故知的亲切,说完几句感激之后,确也实在没有什么能说的。

安疾医见他喝完药,便道:“三郎君且好生休息,老朽让人做些吃食送来。”

殷昕忙又慌忙道谢。

不一会儿,果然便有一人送来清淡的饭菜,恭恭敬敬的伺候他用完之后便又安静的退下。

殷昕一时有些无趣,不一会儿便觉有些头疼,干脆又回到床榻上休息,再次醒来之时,天色已经暗淡下来。

许是因为之前喝了药又吃了东西的缘故,殷昕只觉得这一次满身舒畅,伸了个懒腰之后便起身推开了门。

门外是一个小院,院子不大,几丛翠竹之间掩映着一个凉亭,虽然简单,却也清幽怡人。

殷昕往前走了几步,便发现凉亭里有人,顿了顿,干脆直接走进去。

原来凉亭里的人竟是安疾医,殷昕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小子见过安翁。”

安疾医道:“三郎君请坐!”

殷昕依言在安疾医面前屈膝而坐。

两人面前放了一张案几,案几上摆放着一个棋盘,棋盘边放着一套茶具,安疾医一手端着一杯茶,一手放下黑子之后又执起一枚白子,神情很是闲适。

殷昕道:“小子打扰了安翁,实在惭愧。”

“三郎君客气了。”安疾医白子放下,又把棋盘挪开一点之后,倒了一杯热茶放在殷昕面前,方才道,“不知三郎君欲去往何处?”

殷昕道:“会稽城内。”

安疾医道:“会稽城离此处也不远,老朽倒是可以安排人送三郎君前往,只是三郎君身份高贵,恐不安全,不知三郎君护卫何在,可是已全部遭难?”

殷昕道:“小子昏迷之时尚且剩有二三十人,最后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安疾医想了想道:“山贼虽然凶狠,到底还是为财,若那些护卫弃财而逃,想来也能留有命在。”

殷昕叹息道:“但愿如此。”

“如此说来,若是三郎君不急着赶路的话,倒可暂先留住几日。”安疾医道,“这个小镇是距离三郎君出事之处最近的地方,若三郎君护卫尚在,想来会到此处寻人。”

殷昕闻言,方松了口气,“如此小子就要叨扰安翁几日了。”

“三郎君客气。”安疾医道,“这几日老朽也会让人在小镇注意着可有外人出入。”

殷昕闻言,又是感激不尽。

如此在安疾医处住了两日,渐渐的也相熟起来,安疾医好棋,殷昕感激他救命之恩,便常常作陪对弈,又兼殷昕至始至终态度恭敬,很是让安疾医欣慰。两日下来,言谈相处之间已轻松自在许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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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四章 试探



这天两人依旧在凉亭对弈闲谈,安翁打量殷昕片刻忽然道:

“老朽观这两日三郎君神色郁郁,可是有事郁结于心?”

想起府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殷昕苦笑道:“不过是些家务事罢了。”

“家务事确实难断。”徐翁顿了顿,开口道,“自老朽离开之后,郎主可还安好?”

“多谢安翁惦念。”殷昕道,“家君一切都好,之前还曾提起安翁。”

“郎主有心了。”徐翁忽然又道,“不知三郎君可知,五郎君身边那个叫做水奴的婢女,现在如何了?”

听他忽然提起水奴,殷昕心里惊讶不已,疑惑的道:“这……不知安翁缘何会突然问起?”

安疾医道:“实不相瞒,老朽还在贵府之时,曾得过这位水奴娘子的帮助,故而感恩罢了。”

殷昕闻言倒也没有什么疑惑的地方,在他印象中,似乎水奴帮人这一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毕竟连他都欠了她的救命之恩不是吗?

之后又随便说些家常,提起几个关于医术的话题时,不知怎的,殷昕忽然想起安疾医曾在宫里任职,又想起自己那段早夭的姻缘,心里一动,便问道:

“小子曾听家君提起安翁原是在宫里高就,便欲冒昧请教安翁一事。”

徐翁闻言,面色微微一冷,然而不过瞬间便面色淡然的道:“不知三郎君欲问什么?”

殷昕忽然便觉有些紧张,顿了顿方才道:“不知道徐翁之前。可曾见过东阳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安疾医面色有些微妙的看着他,半响问道,“自是见过的,不知三郎君提起公主殿下做什么?”

殷昕面色哀戚,苦笑道:“不敢欺瞒安翁,公主殿下尚在世之时,小子曾与公主殿下订过一段姻缘。”

“什么?三郎君此言当真?”

他之前虽然听说过公主殿下有一门姻缘,但不知具体何人,也从未听司马君璧提过此事,心里忽然有些疑惑。若是殷昕说的是真的。缘何公主既在殷家却不曾和他相认?

殷昕道:“如此大事,小子怎敢胡言?公主殿下总角之年岁时,曾在新安小住,小子也是那时与殿下相识。”虽已过去多年。但是一件件一桩桩。他一直说到公主回到建康为止。

殷昕说得仔细。不知是想要找个听众还是只单纯的因为怀念而想要说出口而已,面上怀念和感伤的神色几乎令闻者动容。

安疾医打量着他的神色,虽还是惊讶。到底也信了几分。而且若是按他所说,两人相识之时不过总角之年,也难怪他没有认出公主殿下。

“忽然提起往事,小子忘情,让安翁笑话了。”殷昕回过神来,有些赧然的道。

安疾医道:“三郎君性情中人,老朽怎敢笑话?只叹公主殿下命途多舛,辜负了这一段大好姻缘。”

“许是小子没福吧!”殷昕苦笑道,“公主殿下离开新安时,曾留下一枚玉佩,不曾想这竟成了最后的念想。”他说着便把那枚玉佩描述得仔细一些,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让安疾医能相信自己,然后能说一些公主殿下的往事,反正既然这次出来是为了做了决断,那就彻底一些好了。

只不知为何,每当他说起公主殿下时,脑海里都会自动浮现出水奴的形容来。

安疾医在宫里时,因着陛下疼爱东阳公主,为了公主安全,甚至让他只需负责东阳公主一人的饮食安全,是以关于公主的一切,他几乎事事都记在心上。其中就包括殷昕说的这一块玉佩,当时公主从新安回宫之后,身上不见了这块玉佩,他还当是被她遗落在新安王府了。

因此直到此时,安疾医对殷昕说的话已经信了大半。他在殷家待了这些时日,虽然不喜后院之间的一些做派,对这位嫡出的郎君,印象倒也是不错的,又见他相貌堂堂,暗叹确实可惜了这一段姻缘。

见殷昕殷切的看着自己,安疾医心里一软,便随意说了些公主当年的一些无关紧要的往事。

殷昕静静的听着,却忽然有些不满足,他总觉得,安疾医口中的那个东阳公主殿下,是不该只存在于别人的只言片语里的,她应该骄傲而又耀眼的活在世上,就好像,水奴那样的。

心里忽然狠狠的跳动了一下,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尽管这个想法实在太过大胆,可一旦浮现,殷昕便再也按捺不住的想要问个清楚明白。

“安翁。”殷昕道,“不知近日可有在小镇上出没的外乡人?”

安疾医道:“老朽之前便打算告知三郎君一声,今日确有发现几个行迹诡异的外乡人,且似乎还在寻找什么的样子,只是对方行迹过于严谨,不等老朽派出的人做个试探,便隐匿踪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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