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视线在殷暖和王禹慈之间转来转去,大眼睛滴溜溜的转过之后,谢意笑眯眯的说道,“暖暖表兄,对不起,意方才看见一只可爱的大猫,就跟着它跑了,然后就跑到这里来了。”
“这样。”殷暖笑了笑说道,“阿舅呢?”
“还在前厅呢。”
“殷郎君。”王禹慈笑道,“这孩子真可爱。”
“王娘子过奖了。”殷暖笑了笑,又对谢意道,“阿意,这是王家阿姊。”
谢意立刻规规矩矩的转向王禹慈道:“意见过王阿姊。”
王禹慈便也笑着回了一礼,“谢郎君客气。”
谢意道:“王阿姊叫我阿意就好。”
“阿意。”王禹慈立刻从善如流。
几人又说了几句,谢意对殷暖道,“暖暖表兄,意想要去找阿父了,不然阿父见不着意,会很紧张的。”(未完待续。)
第三一二章 罪业
殷暖点头道:“好,我们这就过去。”
虽有不舍,王禹慈闻言还是主动对殷暖道,“殷郎君,儿家这就先告辞了!”
“王娘子慢走!”殷暖道,“方才多谢了。”
“殷郎君不必客气。”
王禹慈又转回祖父的院子,门口的守卫看见她来,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王禹慈心急祖父情况,并未注意到,那些守卫眼里有些不正常的神色。
并未是之前因田做了什么,虽然这些家僮也知道家主屋子里曾有人进去过,然而对方前来只是点了他们的穴道,后来能动之后他们也进去看过,发现家主依旧是毫发无伤的躺着,便决定压下此事不说,毕竟到时候他们看护不力的罪过可要大许多。
“因田阿姊。”几人在院墙外的那个木门处汇合之后,阿元问因田道,“那些护卫确定没关系吗?”
“嗯。”因田道,“他们不会说什么的。”
阿元不解,“因田阿姊你怎么会知道?”
因田头也不抬,“猜的。”
知她懒得解释,阿元委委屈屈的道:“好吧!”
殷暖和谢意去往前厅时,谢意小声问道:“暖暖表兄,意方才那样说可对吗?”
“嗯。”殷暖把他抱起,说道,“对极了,阿意真聪明。”
“那……”谢意想了想,又小小声问道,“暖暖表兄,你是偷偷进来的吗。去见到阿父没关系吗?”
“没关系。”殷暖笑着,也学着他小小声道,“已经被王家娘子看见,再不去会让人怀疑的。”
“这样。”谢意人小鬼大的点点头。
去到正厅,谢意远远的看见谢羊黎就喊道:“阿父。”
厅堂里两个人闻声回头,就看见进来的不仅是谢意,竟还有殷暖。
“阿暖?”
“见过王朗君,阿舅!”殷暖向两人行礼道。
王焕道:“不知殷郎君何时前来的,没让人前去迎接,实在是仆之罪过。”
“是仆冒昧打扰。仆方才原是从侧门进来的。”殷暖说着。又转向谢羊黎道,“阿舅,府中出了点事,家僮忙不过来。是以仆特地来告知一声。”
反正要说的事已经说完了。谢羊黎便也起身。抱起谢意道:“如此区区就先告辞了,这种时候还打扰王朗君这么久,实在抱歉。”
“谢郎主不必客气。”王焕道。“只是此时非常,仆也就不挽留了,改日再登门道谢。”
“王朗君不必客气,告辞!”
几人出了王家,上了马车,谢羊黎看向殷暖道:“被看见了?”
“没有。”殷暖道,“王家娘子突然前来,仆便先出来了。”
“后又遇见了阿意?”
“恩。”殷暖点头,看向谢意笑道,“阿意真聪明,可帮了大忙呢!”
谢意闻言笑眯眯的,做小大人状拱手道:“多谢暖暖表兄夸奖。”
两人被他这动作逗得大笑不已。
当夜,王家家主病情加重,王府里的灯火彻夜通明。
而谢家,亦有人彻夜不眠,特别是绥玉阁,虽然所有屋子灯火尽灭,却无人入睡。
司马君璧担忧外祖父情况,自然是睡不着的。在坐榻上做了半响,她看着窗外月光,忽然起身推开了们,然而走到院子里的一个小拱桥上,在木桥边缘坐下下,四下里一片安静,只剩下蝉鸣蛙声此起彼伏。而这一阵阵安静的喧闹却她觉得安心了些。
不一会儿,对面屋子的其中一扇门同样也打开了,然后殷暖从里面走出来,缓缓走到司马君璧旁边。
“暖暖。”司马君璧回头道,“你也没睡吗?”
“嗯。”殷暖点点,站在她身旁,问道,“阿姊可是担忧王家郎主?”
“嗯。”司马君璧也不否认,沉默片刻,缓缓说道,“这样可真是罪过,明明知道外祖父可能挺不过今夜,可是我还是自私的不愿承认身份,侍奉跟前。”
“阿姊。”殷暖顿了顿,方才说道,“若这也是王郎主的意思,他也惟愿你好。”
“我知道。”司马君璧沉默片刻,回头对殷暖道,“暖暖,你也坐吧!”
“嗯。”殷暖依言在她旁边坐下。
四周又恢复一片宁静,两人俱都安静下来。
在院子对面的其中一个房间里,阿元趴在窗扇上,借着一点缝隙看着外面情形,因田在她旁边的坐榻坐着,正襟危坐,面无表情。
“因田阿姊。”阿元看了会儿,回到因田旁边坐下,边道,“水奴阿姊她……真的没事吗?”
“嗯。”因田道,“本来我还担忧公主若是一直独自闷在屋子里会不好,现在五郎君陪着她,会没事的。”
而且看殷暖开门的速度,显然担忧是司马君璧的不只她们两人。
“早在一年前,外祖父就知道我在殷家。”司马君璧道,“想来这一次若不是因为生病,他也不会让人给我送信的。”
殷暖忽然想起之前水奴被赵氏逼迫的时候,因田没在她身边,想来便是那时知道的,而因田,应该是被她派到临川来了,心里的心疼越加的堆积着,然而他什么也没问,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
司马君璧说完,忽然又问道:“暖暖,你能听一听,我的罪业吗?”
殷暖心里一颤,顿了顿,然后点头道:“好的,阿姊你说。”
“皇宫是天下最尊贵的地方,却也是最难以生存下来的地方。”司马君璧嗓音柔缓,却又带着几分清冷和距离感,而此时却像是字字带着千斤重量,敲打在殷暖的心上,“父皇只我一个孩子,在宫里一直颇为引人注目。九岁那年,母后又怀上一个孩子,那些妃嫔一个个虎视眈眈,还记得当时莫名其妙出现的各种各样的落胎汤药,好在每次都幸运的解决了。母后性格温和柔善,父皇只管长生仙术,从不在意后宫之事,所以我不知道我那弟弟若是出生,是否还能平平安安的长大。”
她叙述的语气极其平淡,殷暖抿紧了唇,安安静静的听着。
“小阿弟快要出世的时候,恰巧新安王侧妃也将要生产,后来我就买通了宫里的御医和几个心腹一起,用一个死婴换了那个孩子送到李陵容处。父皇盛怒之下,伤了母后,母后身体虚弱,就此去了。”(未完待续。)
第三一三章 纸笺
这是她这一生最后悔的地方,她真的没想到的,那个时候父皇会那么生气,母后身体那么虚弱,她眼睁睁的看着父皇把母后打落地上,一屋子的宫女太监都不阻拦,后来父皇连马鞭都拿出来了,若非她不故一切的扑上去……但其实,结果并没有什么变化,阿母最后还是去了。
“阿姊。”殷暖忍不住轻声唤了一声。他不知道该是怎样险恶的一个环境,才能让刚九岁的她做出了这样的艰难的决定
司马君璧看向他,竟被他眼里的伤痛怔住,心里颤了颤,然后笑了笑,低声说道:“有事的那个人不是我,暖暖。”
尽管笑着,可是那些绝望他又如何听不出来?此时方才明白,那时那个大师说的,“亡者已往生”和“且放下”是何含义。
殷暖握住她的手,握在整个掌心里,越来越紧,好似想要告诉她自己的存在。
这几年的时间,殷暖早已经长大,一双白皙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刚好能把她的手全部握住。司马君璧被他握得有些疼痛,却忽然又觉得莫名的安心。
“阿姊,这便是那李陵容多次对付你的原因吗?”
心里再是心疼,他说话的嗓音亦是从容淡然,只是和司马君璧的声音多了几许清冷不同,他的字里行间,满是温柔和心痛。
“嗯。”司马君璧点头说道,“那个李陵容是个有本事的,她原先只是王府里的一个粗使婢女而已。却能一路走到侧妃的地位。那年她怀孕之时随新安王进宫,我便让御医去查过,说肯定是女婴无误。而这个孩子是她在新安王府的筹码,所以我去找她说起时,立刻便同意了,而且新安王也没有子嗣,阿弟若是过去,就算少了亲情,至少也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