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审案
这些年,她从未给过秦瀚森好脸色,若非秦洪海将这个唯一的儿子看得比金子还重,她早就拿出对付秦雨缨的那一套,对付那个小畜牲了!
不过碍于这么多人在场,赵氏到底没敢黑脸。
“姐姐啊,我可真是苦命啊,好不容易帮你把一双儿女拉扯大,他们如今就是这么对我的,你若在天有灵,就可怜可怜我这个给人当后娘的吧……”她又哭天抢地起来。
这话显然是想激怒秦雨缨,只可惜,后者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廉大人,外头围观的人太多,看来得委屈你在这审案了。”秦雨缨朝廉清道。
廉清点了点头,人言可畏,众口铄金,今日若不把事情当着这些百姓的面说清楚,明日不知又要冒出多少流言蜚语来。
桌椅很快按照衙门的形式布置好了,廉清坐在上头,冷冷看着赵氏:“赵凤芹,你偷窃凤祥轩的珠宝,被抓了个人赃并获,你可认罪?”
“青天大老爷啊,这铺子几十年前就是我秦家的产业,何来偷窃一说?”赵氏擦了擦眼泪狡辩。
周围的人闻言议论纷纷,不是说昨日那新过门七王妃和秦家分家了吗,莫非此事与分家有关?人人都爱看热闹,尤其爱看这深宅大院、王侯将相家的热闹。
亲眼目睹,简直比听说书还要有趣。
一时间,芷兰阁里里外外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不少人都伸长了脖子。
“凤祥轩昨日就已易主,你难道不知?”廉清又问。
“我不知。”赵氏摇头。
“大胆!昨日七王妃分得的所有家产,都是经你的手一一筛选后送去七王府的,你敢说你不知?”廉清怒而拍案。
赵氏吓得往后一缩,眼珠转了转:“人不都有记错东西的时候吗?我分明记得这铺子是秦家的,您这么一说,我才知自己记错了……难不成,因这点小事就要治我的罪?”
“一派胡言!”廉清再次拍案,“凤祥轩的掌柜何在?”
掌柜连忙上前:“小人在。”
“赵氏以往是否带人去取过珠宝饰物?”廉清问。
掌柜想了想,点头:“有,但次数极少,一年也就取个两三回。”
“一回取走多少?”廉清又问。
“少则一两件,多则三五件。”掌柜又答。
“那像今日这么多呢?”廉清指了指那作为证据呈上的满满三大袋珠宝。
掌柜摇头:“回大人的话,像今日这么多,从未有过。”
这下,就是傻子都听出来了。
赵氏脸色一白,阴狠的目光扫向秦雨缨:“大人有所不知,我其实只取了两三件而已,是这不孝女派人栽赃诬陷……”
“住口!”廉清也是怒了,他还从没见过这么能睁着眼说瞎话的人,“本官亲眼看见你手上拿着这只沉甸甸的包裹,难不成本官也在诬陷你?”
赵氏冷笑一声:“呵,昨日秦家与这不孝女与分家时,大人你鞍前马后地为她打点,帮着她冤枉我又有何不可?”
她说得有模有样,一时间众人哗然,若事情的确如此,那赵氏十有八九就真是被冤枉的。
啧,天子脚下,朗朗乾坤,难道出了这种刁蛮王妃糊涂官?
“大胆!”廉清闻言一拍桌子,气得脸都变形。
第十三章 杖责二十,即刻行刑
正恨不得把赵氏拖出去打一顿再审,忽闻秦雨缨语气平静地开了口:“既然赵氏说廉大人为官不正,徇私舞弊,那不如将此案提交巡抚审理,如此便能水落石出。”
赵氏嘴唇抖了一下,前阵子,她娘家那头就有一个人因偷东西被抓进巡抚衙门,打得血肉模糊才被放出来,放出来没几天就咽了气……
想到那铁丝无私的巡抚,她终于忍不住后怕起来:“我……我何时说过廉大人为官不正,徇私舞弊?”
“本官觉得你就是这个意思,来人,把她押去巡抚衙门!”廉清喝道。
“冤枉啊!”赵氏这时倒晓得要喊冤了。
眼看日头西沉,此时若是去了巡抚衙门,少不得要先在大牢里关上一夜。
自己身娇肉贵,哪受得了这牢狱之灾啊?
“廉大人,”一旁的秦洪海急了,“贱内愚钝,惹恼了大人,还望大人看在昔日与草民同僚一场的份上,饶了贱内!”
说罢,朝赵氏怒目而视:“还不自行掌嘴!”
赵氏三魂七魄早已被吓飞了一半,被他这么一瞪,颤着手一下下打起了自己的嘴巴子。
丢脸总比丢命好,她女儿可柔那么年轻,还未出嫁,她这个做娘的,哪能被抓去巡抚衙门那种地方啊?事情若传开了,还有谁敢上门提亲?
都是秦雨缨这个贱人惹的祸,都是这个贱人!
“这……”廉清一脸为难。
事情若做得太绝,难免遭人诟病,说他冷血无情。
可案子还是要审的,至多将赵氏污蔑自己一事就此揭过,不闹去巡抚衙门那边,如此也算是够对得住秦洪海这个昔日同僚了。
“赵氏,你承不承认这些珠宝是你拿的?”他冷声问。
“是……是我拿的。”赵氏哪里还敢狡辩,不甘心却也只得认了。
众人再次哗然,谁也没想到这秦家夫人,竟真做出了如此下作之事。
“好,”廉清重重一拍惊堂木,“依照本朝律例,盗窃财物者,轻则杖责,重则流放。本官念你是初犯,判你杖责二十,即刻行刑!”
话音刚落,两个衙役就拿着板子过来了。
赵氏万没料到会是这么一种结果,原以为有秦洪海的求情,自己怎么着也能安然无恙,可哪晓得……
听到那句“轻则杖责,重则流放”时,她整个人都傻了。
衙役的手堪堪碰到她的衣袖,她就触了电似的一跳而起,连滚带爬地朝秦洪海蹿去:“老爷,救命啊老爷……”
赵氏在前头跑,两个衙役挥舞着板子在后头追,那场面好不狼狈。
此处到底不比衙门肃静,加之围观者众多,一时间乱做了一团,时不时从人群里爆发出阵阵哄笑,简直比看猴戏还热闹。
廉清手中的惊堂木几乎拍烂,然而在人群热烈的笑闹声中如泥牛入海,并未掀起任何波澜。
赵氏到底是个妇人,跑不过那两个五大三粗的衙役,不一会儿就在混乱中挨了好几大板。
啪,一板子下去,衣裳裂了一道口子。
啪,又一板子下去,脚上掉了一只鞋子……
赵氏吃痛,一边哭哭天抢地一边左躲右闪,一不留神重重摔在了地上,嘴里哐当摔出一颗牙。
第十四章 作死?何为作死?
“哎哟,我不活啦,我不活啦……”她气得掩面大嚎。
“够了!”秦洪海终于忍无可忍,夺过那衙役手中的板子重重掼在地上,转目道,“廉大人,打已打了,草民可否带拙荆离开了?”
“大人,这才打了三大板,还有十七大板呢。”一名衙役上前禀告。
廉清犹豫了一下,觉得此事还是由秦雨缨做主比较合适:“七王妃,您看这……”
众人见状议论纷纷,有骂赵氏活该的,也有同情赵氏罪不至此的,还有说秦雨缨心狠手辣的——再怎么分了家,先前也是一家人,难不成这七王妃非要把赵氏打得皮开肉绽才肯罢休?
面对这些指指点点,秦雨缨手心竟微微冒汗。
这莫名的怯懦显然不属于她,而是身体原主残留的一丝意识。
看来,在彻底适应这躯壳之前,有些事她没法做得太绝。
可难道就这么算了?
笑话,当然不。
“余下的十七大板,先欠着。”她语气淡淡。
“欠着?”廉清未解其意,“您是说……”
秦雨缨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赵氏,没有忽略赵氏哭肿的眼皮下那浓浓的恨意:“我是说,哪日若再有人敢背着我捣鬼,我不介意把这十七大板连本带利一并奉还。”
闻言,赵氏抖得更厉害了。
廉清连忙点头不迭:“那就依七王妃所言,暂且放过人犯。”
闹成这样,他何尝不想早些收场?
“赵氏,听见没有,还不快谢过七王妃?”他喝了一声。
赵氏伏地,一双眼睛怨毒如鸩,咬牙切齿道:“谢王妃恕罪……”
“可奴婢那被她偷走的簪子?”冬儿嘀咕。
声音不大不小,众人正好都能听见。
“我何时偷过你的簪子!”赵氏气得不行,当即拔高了嗓门。
秦洪海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摔在桌上,朝赵氏怒吼:“住口,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廉清叫衙役清起了场,不多时,围观的人便散了个七七八八。
冬儿拿着银票,喜不自胜:“王妃,您真有主意!”
“都惹到头上来了,当然要还击。这次只是小惩大诫,她若继续作死,我不介意让她好好尝尝后悔的滋味。”秦雨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