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月桐赶紧就去了永安街上的小医馆找秦瀚森。
与此同时,杜青也已叫人将消息送到了牧府。
秦瀚森与牧府的人赶至七王府时,那李产婆已被赶出了产房,倒不是她办事不得力,而是陆泓琛实在不忍心看秦雨缨如此难受,便用法力为她接起了生。
常言道生孩子就如过了一次鬼门关,胎位不正这种事,轻则难产,重则一尸两命,那产婆使劲浑身解数都没见任何成效,陆泓琛用法术却轻而易举就解决了。
听着房中渐渐没了秦雨缨的声响,众人在外头急得不行。
最急的是那李产婆,唯有她最清楚接生这一胎究竟有多难,王爷却二话不说就将她赶了出来,这不是……这不是想要王妃娘娘的命吗?
“王爷,您快开门啊,这种事可开不得玩笑……”李产婆在外头苦苦哀求。
秦瀚森一来就配好了药方,本想亲自喂长姐服用那止疼散,却被拒之门外根本无法入内,一时间也是急不可耐:“姐夫,我长姐她如何了,你为何不肯开门让我进去?”
“我说秦少爷,您就别捣乱了,这产房哪是男子能进的地方,即便您是王妃娘娘的仲弟,那也是有违伦理的呀!”李产婆连忙说道。
按照常理,陆泓琛也是不能进的。
可陆泓琛是王爷,他的话与圣旨无异,李产婆自然没那个胆子拦他。
“你……你不是产婆吗,为何会在这门外?”一旁的常氏见状有些不解。
李产婆将自己被赶出来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通,常氏听得大惊失色,还以为陆泓琛发了疯了:“我可怜的缨儿啊,七王爷,你这是要害死她啊!”
就在众人急得不行,只差没踹门的时候,里头却忽然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这声音一开始有些微弱,而后渐渐变得响亮起来。
众人立刻噤了声。
常氏先是一惊,而后大喜:“孩子……孩子出生了?”
李产婆心里的石头却并未落地:“不对,王妃娘娘怀的是双生子,这才刚生了一个呢!”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哭声传来。
“生了,生了,这下齐了!”李产婆大喜过望,万万没想到这孩子竟被七王爷自个儿接生了出来,这可真是奇事一桩。
不一会儿,门就从里打开了。
李产婆、常氏等一众女眷,连忙挡住了秦瀚森的视线。
“秦少爷,稍安勿躁,一会儿便能见到王妃娘娘了。”雨瑞道。
说完这话,便立刻关上了门。
秦瀚森被关在了外头,急得伸长了脖子。
“放心吧,王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小依劝道。
里头很快传来秦雨缨母子平安的消息,不出御医所料,秦雨缨生下的果然是一对龙凤双胞胎。
孩子出生时,小手、小脸皱巴巴的,脸色有些紫,紧闭着双眼,只会哇哇大哭,由奶娘抱着,喂了一会儿奶,总算是安安静静睡着了。
秦雨缨躺在床上,因太过疲倦,很快也陷入了睡梦里。
她只觉得浑身酸软,仿佛被人狠狠打了百儿八十拳,尤其小腹,有种空虚的痛感,那滋味着实不好受。
好在陆泓琛一直陪在床前,源源不断用法力温养着她,那很快痛楚便淡了,淡得几乎不复存在。
若不是陆泓琛及时赶走那产婆,将胎位引正,替她接生,她这次只怕真要去鬼门关晃一圈……
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
这日晴空万里,微风徐徐,着实是个好天气。
秦雨缨在月子里吹不得风,雨瑞便只将雕花小窗开了一条缝,阳光洒入房中,照得半空中的灰尘翩翩飞舞,那感觉,静谧极了。
“你醒了?”陆泓琛一直守在床前,自然第一个发觉秦雨缨醒来。
秦雨缨费力地点了点头,想要坐起身来。
陆泓琛连忙阻止:“你身子虚,暂且莫要起身。”
“孩子呢?”秦雨缨忙问。
“孩子由奶娘抱着,正在喂奶。”陆泓琛道。
说着,吩咐下人将奶娘叫了过来。
奶娘是个农妇,身子敦实,一看面相就知是个老实人,抱着两个孩子轻声细气地哄着。
两个孩子仍闭着眼,脸色不似昨日那般青紫,只是仍有些发黄。
“小孩子刚出生都不大好看,慢慢就长好了。”奶娘朝秦雨缨解释。
到底是自己生的,秦雨缨倒不觉得难看,那小手小脚,让她很想捏一捏、亲一亲。
陆泓琛亦是如此。
这么多年来,他还是头一次有孩子。
这是从秦雨缨身上掉下来的,他的骨肉,一想到雨缨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所受的苦楚,他心中就不是滋味。
可看着襁褓中的两个小小婴儿,那喜悦仿佛要满溢而出。
很快,月桐就来了,手里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
伺候秦雨缨喝下,她将碗搁在一旁的梨木桌上,说道:“王妃娘娘,您不知道,秦少爷见您好半天没醒来,都快急死了……”
“他人呢?”秦雨缨问。
“昨夜他非要亲自照顾小郡主、小世子,忙了一夜,眼下已在厢房睡下了。”月桐答。
秦雨缨听得忍俊不禁。
她这个仲弟,还真是关心则乱,有奶娘在,何须他来照顾两个孩子?
“雨瑞姐姐也忙了一夜,已将产婆那边打点妥当了,不会有什么差错。”月桐道。
王爷亲自为王妃接生,这种事若是传出去,难免惹人非议。
堂堂王爷,竟将产婆的活儿给干了,要是传到太后耳朵里,真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故而,雨瑞给了产婆不少银两,叫产婆千万莫将事情说出去。
产婆自然也晓得皇族的事还是少掺和为妙,收下了银两,点头保证会三缄其口。
常氏那头更不必说,即便雨瑞不开口,也不会将这事外传。
这日下午,常氏亲自送来了各色补品,其中不乏难得一见的山珍海味,不仅如此,还特地花大价钱请来了两位在京城赫赫有名的厨子,俨然一副要将秦雨缨在月子里养胖的架势。
秦芷彤这个姑姑,则是亲手做了两件百家衣,做工之精致,比起绸缎庄子的那些裁缝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瀚森醒来之后,仔细清点了常氏这个大舅母送来的补品,依照这些补品的功效,精心开了不少药膳方子。
晚膳时分,又有人登门了。
这次来的,是许久不见的陆文霍。
陆文霍正在骊山打猎,听闻秦雨缨这个七嫂已经生了,快马加鞭,连夜赶到了京城,将在骊山打到的一头麋鹿交给了厨房,算是送给刚出生的侄子、侄女的见面礼。
陆文霍黑了不少,也瘦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却更有精神了,目光炯炯,与先前那个略带几分纨绔气的愣头青简直判若两人。
“冬儿呢,她怎么没与你一起来京城?”秦雨缨问。
“她不喜欢出远门,所以没和我同来。我已派人送了消息回去,她很快就会过来了。”陆文霍答。
从醴城到京城,路途有些遥远,冬儿坐的是马车,赶到京城已是三日之后的事了。
她与雨瑞最是姐妹情深,这次见面,皆是欣喜万分。
得知陆文霍给小世子、小郡主送了一头麋鹿,冬儿的白眼只差没翻到天上,从怀中取出千挑万选才选中的一对长命锁,亲手给襁褓中的两个小婴儿戴上,那目光,如同看自己的孩子一般慈爱。
又过了一日,太后的贺礼才姗姗来迟。
第二百七十六章 傀儡的踪迹
太后并未亲自露面,送走宫中到了的那些太监后,秦雨缨打开了那几个小匣子。
“这太后娘娘送来的贺礼,未免也太寒碜了些。”一旁的雨瑞撇了撇嘴。
除了一些补品之外,便只有一对长命锁了。
长命锁是金镶玉的,做工并不十分出众,比起冬儿送来的那对差得远了。
至于补品,也平平无奇,没有任何出众之处,看得出太后并未用心。
秦雨缨倒是没有放在心上,许是当了母亲之后忙碌了许多,对许多事情也就无暇计较了,只要太后不送些毒药来,对她和孩子不利就好,她从不指望太后能打心底里接纳她这个儿媳。
“再过几日就是小世子、小郡主的满月宴了,也不晓得王爷能否在满月宴之前,将名字定下。”雨瑞道。
陆泓琛对这件事,是真上了心,甚至还强迫起了杜青与他一同咬文嚼字,可怜杜青一介粗人,一看书就头疼无比,这几日被折腾得头晕眼花,只恨不得奔赴戎疆投奔雪狐才好。
对他来说,领兵打仗都比取名要容易得多。
雨瑞和月桐将此事告诉秦雨缨时,秦雨缨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娘娘您有所不知,这桩差事,可苦了杜副将了,您是没瞧见他脸上那两个乌黑的眼圈,简直就跟被揍了两拳似的……”月桐绘声绘色地说着。
言语间,忽然有人叩了叩门。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杜青。
月桐吐了吐舌头,朝杜青颔首行礼。
“王妃娘娘,这是胡公子从戎疆送来的贺礼,胡公子说,得了一块稀罕玉石,正好送给小世子、小郡主。”杜青说着,呈上一物。
那是一块洁白的玉牌,玉牌显然是温玉所做,触手生温,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咦,这上面雕刻的怎么是狐狸?”月桐仔细一瞧,有些不解。
在夜朝人眼里,狐狸可不是什么吉祥之物。
“这胡公子未免也太粗枝大叶了,俗话说得好,男戴观音女戴佛,得了这么好的玉石,何不做成观音、佛牌?”月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