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佻的声音带着玩世不恭:“闲得无聊的人,见不得你堂堂一代偃师欺负一个女儿家,对了,你的船上面,来了一个人,正捂着心还在吐血呢,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男子的话一落,偃师手一松,我便向下坠落,眼帘黑影划过,偃师瞬间消失在船舱里……
我连叫唤惊呼的声音都叫不出口,以为会重新摔倒在尸体上,腰间一重被男人紧紧的搂在怀中,他像哄孩子一样,拍着我的肩膀:“不怕了,不怕了,叫一声小哥哥,小哥哥照顾你!”
双脚落地,狼狈不堪地一把推开他,跟刺猬一样:“你是什么人?是偃师的仇家?还是其他人?”
男子看着空空如也的手,一点也没觉得我如此有何不妥,双手往背后一背,嬉笑道:“我跟他没有一丁点关系,只是闲得无聊纵横江湖,看见两淮之上停了这么一个黑漆漆不见底的大船,好奇而已,我叫阿芜,你呢?”
我跌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黏呼呼地,昂首看着这个叫阿芜的男人,他有一头灰白色的发,长了一张极年轻的脸。
“苏儿!”
阿芜衣袍一撩,蹲在我的身旁,兴致盎然:“你这名字有意思,苏儿?苏子的苏?草字啊,与植物相关?!”
“彼此彼此!”我把手慢慢的伸到他眼帘前:“你既以来此,有没有办法把我的伤医一下?”
阿芜直接简单粗暴地扯起自己衣袍裹住我的手腕,边裹边道:“你刚刚说的彼此彼此,难道你从我的名字里也看出什么来了?”
没有疼痛,他的粗暴倒不至于让我龇牙咧嘴,点头:“芜,若是荒芜的芜,这是代表希望,草长得杂乱,名为芜!”
“又称为乱草丛生的地方,名为平芜,你的名字意为乱,绿色就当为希望,杂草除去皆是肥沃的田野。看似乱,荒芜长满野草旧城曾经辉煌无比,若像野草坚韧重拾旧日辉煌不是不可能,所以你的名字,芜,意为希望,你是被人深深期待着。”
阿芜言语之间比原先的兴趣更加浓了,又问我:“若是无呢?”
他把我的手腕缠绕,还打了一个漂亮的结,对着我的脚脖子也是做了同样的动作,不知是他打结的方法还是怎么着,我能感受到密密麻麻的疼,鲜血倒不是那么淌得欢快了。
眉头微微一皱:“若你说的是无,那里面是没有的意思,说句难听的话,你的家里大人,起初生你的时候,并没有看中你,可有可无,无关紧要,没有!”
阿芜给我打结的手一重,密密麻麻的疼痛加重了些许,他为我竖起大拇指:“看不出来你这么有天分能解说字面上的意思,要不你跟我行走江湖,替人算命,解字拆字,我保你赚得金钵满盈!”
从嘴里哼笑一声:“我都这样了,快废了,活不活命还不知道呢,能不能不要在这里像个青蛙一样呱噪,你有本事抗争偃师,我在他手下过不了招,别拿我寻开心,讨厌你这种!”
毫不掩饰的厌恶,就像见到一个比自己有本事,能随心所欲过生活的人,不是眼红,只是没由来的讨厌。
阿芜系好我手腕和脚脖子,松开了手:“别介呀,你知道吗?传说之中,一个顶级的偃师都会制作一个顶级的木偶,跟人一样,有七情六欲的木偶,我很好奇他有没有把这顶级的木偶制作出来!”
“你看他住的地方是黑色的大船死气沉沉的,可想而知船上的主人,肯定他是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偃师。他抓你来,你身上有什么七情六欲让他看重的。对于偃师这一行当,我一直保持敬畏之心,你放心,你的小命包我身上,我绝对不会让他再伤你一分一毫的!”
没事打不赢别人,便挖别人隐私这种人是吃饱了闲的没事干吗?
试着站起来,针扎般的疼痛,从手腕和脚脖子上传到心房,密密麻麻也不是不能忍受。
我白了他一眼,颤颤巍巍向外走去,阿芜跟在我身侧,连忙解释:“我这个人不杀生,你放心我的阿猫阿狗都不动,这人……我更是不会动的!”
走到门前触碰到阳光,我才丢下话道:“动不动与我无关,我与你不相熟,也不想与你相熟。”
格局够小,对于自己无用之人,看不透之人,能不招惹,便不招惹,这是我处事都小心翼翼,这是我处事的狭小格局。
阿芜嘴巴一瘪,像被人抛弃了一样,委屈万分:“我对你真的没有恶意,我对天发誓,用我老祖宗的脸对天发誓,我真的不杀生,所以你跟我玩,不用害怕,我坚决不会动你!”
心中嗤之以鼻,老祖宗的脸值多少银子?
人心从来都不是善,都是险恶丛生的。
对他淡淡一瞥:“跟你玩不用害怕,我害怕你跟我玩小命没了,我不是什么好人,你还是离我远点!”
阿芜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你是第一个,我看中比较能拆字的人,挺符合古老的测字术和占卜术,我觉得你是一个可塑之才……我后继无人,要不你当我徒弟?”
直接无视他喋喋不休,抬脚直接跨出门外,全身处在阳光之中,浑身血淋淋的味道着实不好闻。
大船甲板之上,味道不比我的身上好闻,还有一大滩鲜红的血迹,我盯着血迹发了一下呆。
阿芜走出来指了指那一滩血迹,然后指了自己的心房:“刚刚那个人,心有问题,现在应该在抢救,你要不要去看看?”
独孤倾亦么?
他前一段时间受到刺杀的时候,靠近心房,心房受到重创。
眼帘微抬:“你认识那个人?认识那个受伤的人?”
阿芜双手摇摆:“不认识,不过瞧那一身打扮,非富即贵,一身行头,至少够我吃几年!”
环顾四周,从这大船上可以跳到岸上,不过中间缝隙,一不小心会跳入河道里。
我在看如何逃生,阿芜以为我在担忧,便道:“你想知道是不是你熟悉的人去看看就知道!”说着一拽我,本来手腕有伤,被他这一拽仿佛疼痛一下袭来,吃力的颤栗着。
船上有现成的房间,阿芜边走边得意:“我刚刚已经把这里全部看了一遍,偃师挺会过日子的,把死气沉沉的黑色搞成了造价不菲!”
“比我会赚银子,我忽然发现,木偶这种东西,真是一个好东西,不知道他还收不收徒,如果收徒的话,你觉得我有没有机会?”
这人像一个不谙世事混喝等死逍遥自在的人,跟我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试试吧,不过你的头发,真是够好看的!”
灰白色的头发,若不是这一张极年轻的脸,从背后看他,他再稍微弯一下腰,倒像个糟老头。
穿戴极普通,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值钱的物件,单凭穿衣打扮,瞧不出他身份有何特征?
阿芜随手一撩头发,“从小饿到大,按照大人的说法,挑嘴,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就变成此等模样,你不会以貌取人吧?”
嘴角浮现淡淡的一丝笑意:“我不以貌取人,我害怕我们进去有去无回,你能保证偃师不杀你我吗?”
在这门外,我听得断断续续地痛吟,熟悉的声音,独孤倾亦得受了多大重创,才能发出如此的痛吟声?
“怕什么?”阿芜手扶门,轻轻一推,示意我:“一个在救死扶伤,一个性命堪忧,我不觉得他能腾出手要咱俩的命,不信你瞧!”
我悄然探出头去,独孤倾亦在黑色的床上,如墨青丝凌乱,身上紫袍带了褶皱,好看冷峻的脸沾染斑点血迹。
地上血迹未干蜿蜒至床上,他于与我并没有好到哪里去,我流了那么多血,至少我是清醒的,虽说疼……也未像他痛的那样双眼血红,双手死死地抓着床沿,似竭力压制什么破蛹而出的疼痛。
猝不及防之间,他的双眼向我射来,哪怕他重伤,疼痛不堪,依然让人下意识觉得他是一个强大令人畏惧的男人。
阿芜靠在门板上,吸了一口气:“苏儿,瞧他的样子,是属于心痛,但是又不属于心疾,若是心疾的话,他现在应该昏迷不醒,可是他现在不是,奇了怪的症状!”阿芜陷入思量之际,似在想着是什么样的症状?
隔这么远他能瞧见他是什么症状?
他是一个医者?
被独孤倾亦看的心里发寒,硬着头皮,转过头对阿芜道:“你……要不要医治他?他是两淮之主一品淮亲王,身份尊……”
贵还没有说出口,一道残风掠过,阿芜窜到床边直接挤走偃师,对我挤眉弄眼:“你早说他身份如此尊贵,我就不耽搁时间了,他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大金库,这靠近,他随便从指甲缝里漏点银子,我这辈子吃喝不愁了!”
我逐步的靠近,偃师黑发乱舞,身上的煞气溢出,阿芜稀疏平常,一点都没有把偃师放在眼中。
独孤倾亦死死地盯着我,眼中的刺红,像一团火要活生生的灼伤我一样,我行至半路,离他还有一段距离,脚灌了铅一样再也移不开半步。
阿芜长相极为年轻,像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他的手仿佛带着婴儿未消散的肉肉的短粗,一把薅住独孤倾亦手腕。
偃师手一压,声音生硬道:“你要对他做什么,吾不允许!”
阿芜头一昂龇牙咧嘴的笑着:“偃师,他是心疾,我不医他,我就看看,不是心房绞痛,怎么让他如此痛苦,我只是好奇,并无它意!”
笑得一脸无辜,一点都看不出其他深意来,独孤倾亦被他抓住的手腕,反手一握,苍白青筋爆出的手自私的卡着阿芜的手,淡漠的声音阵阵吟哑不是对阿芜说,而是对我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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