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昙花绿叶葱葱,花骨包含苞欲放,我打趣他说道:“你家的月下美人,倒真是稀奇,春日里开,秋日里也开,别人家在黑日里绽放,你家在白日里开,这品种,到底是不是月下美人昙花?”
独孤倾亦弯下腰,幽深的目光凝视着花骨包,手指轻轻的停留在上面,轻柔的仿佛害怕惊着它一样。
淡然好听的声音响起:“月下美人昙花,它盛开的时间是黎明,分朝露初凝的那一刻才绽放最美丽的姿态!”
“相传一个叫昙花的花神,每个四季都会开花,她爱上了一个为她锄草的小伙子,天帝得知大发雷霆,拆散了他们,锄草的小伙子送到灵柩山出家,赐名韦驮,让他忘记了前尘,忘记了昙花!”
“昙花不甘心,她知道每年暮春时分,韦驮尊者都会上山采春露,为佛祖煮茶,她便选在那个时候开花,希望能够见到韦驮尊者能记起她一次就够,春来春去,花开花谢,她的希望变成了空,韦驮尊者就没有记起的!”
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这个佛偈故事,在世间广为流传,我今天第一次看到这花的时候,我知道了他的月下美人是我。
第二次看到这花的时候,就是现在,他在向我说,一直一直以来,他都在我身边,只不过我每每从他身边路过,始终没有认得出他来。
月下美人花语,对爱情思念,付出一生的追求,牺牲自己成全。
所以,当初我第一次看到这花的时候,我知道他所说的月下美人,他心中的月下美人,从来都是我。
我一心只想报仇,我远离他,逃离他,他的牺牲,对他的成全视而不见。
独孤倾亦微微偏头看向我,揶揄道:“我说怎么下起了雨,原来你哭了?怎么就哭得像下雨一样?月下美人,倒不喜欢咸咸的眼泪!它们喜欢雨水。”
“眠迟!”我轻轻地唤了他一声:“你是打算不让我这辈子想起你吗?”
独孤倾亦眼中的眸色闪烁了一下,“顺其自然就好,该想起的时候自然会想起,不该想起的时候,就永远不要想起来,就像月下美人一样!”
“春去春来,想不起,相见不识,一辈子很短,刹那间过了,便是永恒,谁也记不得谁,谁也变不成谁的执念了!”
死亡就谁也变不成谁的执念。
可是……他怎么对我根深情固?
执念深入骨髓?
我忍不住的靠近他,靠近月下美人,月下美人都是在夜间开放,让我靠近他的一瞬。
独孤倾亦手刚刚抚下的月下美人,现在慢慢的在日光之下绽放,我和他目光注视着月下美人。
“昙花一现为韦驮!”桓芜惊讶声音响起,紧接着他跳了过来,手一下子抚上的月下美人,“红色的月下美人?奇了怪了,天下还有红色的月下美人?跟情人流下悔恨的眼泪一样,令人稀奇!”
我的眉头微皱,红色的月下美人,是我的目光出现的问题,还是他出现的问题,开放的月下美人是纯白色,花朵谢时显淡紫红色。
香气宜人,根本就不是红色,红色从何而来?
独孤倾亦站直了身体但笑不语,我的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到桓芜身上,说出我心中的疑问,“哪来的红色月下美人?情人流下悔恨的眼泪是什么意思?”
桓芜眨着眼睛看我,指着那朵盛开的月下美人:“泣血而亡,流出来的眼泪就是红色的,这一朵盛开的月下美人,通体如血鲜红,就像被鲜血浇灌的一样,我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到,真是稀奇的很呢!”
为什么他看到的是红色?
我看到的是纯白色,月下美人没有红色,盛开的时候只有纯白色,只有凋零的时候才淡紫红色。
我扭头看向独孤倾亦,“这是一朵红色的月下美人吗?曾经我看它的颜色是白色,现在我看它的颜色也是白色?怎么会变成红色的呢?”
慌乱一下子蔓延,蔓延的让我心慌意乱。
独孤倾亦用手揉在我的后脑勺,满眼的情深:“即将开败,你蹲下来看,它就是红色的!”
蹲下来看?
桓芜一把拉住我,把我拉蹲在他的旁边,是我的错觉,还是这世界上有太多惊奇的东西我不知道?
在我看不到阳光的照射下,目及所处的纯白变成了鲜红的红色,桓芜对独孤倾亦竖起了大拇指:“这么一个两季月下美人都被你找到了,嫁接的很成功,两淮之主爱花,两淮之主爱茶,果然名不虚传?”
“一树两花,从其他嫁接?”我满是困惑,问道:“什么意思?”
是我从未接触过的东西,嫁接?
桓芜扑通一下就坐在了月下美人之下,用手掌支起了下颚:“没意思,好好看月下美人,这样景色世间少有,错过了估计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了!”
独孤倾亦移下步子,撩起衣袍,蹲在我的面前,手掌拍在我的肩上:“桓芜说的没错,青天白日之中,月下美人盛开,还是红色的,就是实属难得的盛况!”
桓芜把自己调到了最舒适的位置,我也坐了下来,目光盯着红色的月下美人,周围弥漫着月下美人的香气。
独孤倾亦手一直搭在我的肩头上,三个人的空间静溢了,只有秋风吹过,把香味带着飘得更远……
让更多的人闻到这股香味,从白日到黄昏,从黄昏到月上柳梢头,红色的月下美人更加持久,将近开了两个时辰。
白色月下美人,从开到败也就一个多时辰而已。
随身的荷包给我摘下,里面有一个枯萎的月下美人,是先前离开两淮之地,是我摘下的。
开败红色月下美人,被桓芜一把扯下,递到了我面前:“先前就说你身上有月下美人味,以为我自己闻错了,没想到你身上真的有干枯的月下美人!”
“那个也给你,虽然干枯的月下美人没有鲜活的香,了胜于无,鼻尖对气味敏感的人,总是能闻到浅淡味道!”
红色的月下美人进了我的荷包,腿脚有些发麻,桓芜自己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凑进了独孤倾亦:“殿忈,我能不能给您把把脉?看看您好了没有?”
独孤倾亦轻轻地拉过我的手,闪过冷意:“你觉得本王现在像有事吗?你觉得本王需要看大夫吗?”
桓芜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需要啊,我瞧着您脸色红润得不像样,故而想知道,是什么东西会让您如此快的恢复?”
“你不需要知道!”独孤倾亦带着淡淡的冷淡:“你的作用是窥探天道,不是三脚猫的医术!”
“窥探天道,得天时地利人和!”桓芜不死心的说道:“反正我现在也没有事儿,找您找那么久,替您把把脉看看将来萱苏跟着您能不能有幸福,不过分吧!”
“不需要!”独孤倾亦斩金截铁带着不容置喙,“本王能不能给她幸福不需要你说了算,只需要管好你自己就行,若是你再惹本王不快,休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桓芜吓得一跳而过,离独孤倾亦远远地,“别吓人行不行,我胆小经不起吓,我没本事经不起吓!”
独孤倾亦拉着我走:“愿意在这里呆便是上上宾,不愿意在这里呆,木王派人送你出两淮!”
桓芜脚跺在地上,有些急躁和张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真的运筹帷幄,算计天下了吗?你知不知道萱苏她是母仪天下的命,跟你根本就没有姻缘线,你这在有违天道!”
我的心中一凉,看着独孤倾亦侧脸容颜,他丝毫不受影响,不过偏头问我:“若真母仪天下之命,与我在一起,你悔吗?”
嘴角泛出微笑,道:“君不悔,我不悔!”
他的嘴角荡起了好看的弧度,深如黑夜的眸子散发出柔柔的光,誓言溢口而出:“吾不悔,与卿白头偕老,生死同穴,不离不弃!”
心中被甜蜜灌满,忘记了曾经的伤害,似面对着他,是一个全新的我。
月光清辉,把我和他的影子拉得极长,又把我和他的影子重叠,仿佛融入一体一般。
而他,把他的卧房让与我,他却遵从君子之道,不到成亲之日,决计不碰我,不过唇瓣印在我的额头,连嘴角从未碰触过。
躺在他的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成亲黄道吉日是两天后,我害怕是做梦,几番三次狠狠的掐着自己,疼痛让我龇牙咧嘴,脑子清明觉得不是在做梦。
咯吱一声,窗子被打开,秋风一下灌入进来,桓芜手拍在窗子上,从床上翻起来鞋子都来不及穿,奔向他,
桓芜趴在窗户上穿着夜行衣,见我奔了过去,手中的一个包裹直接扔向我:“赶紧换上,我带你出去溜达!”
包裹正中砸在我的怀中,我止住了脚步:“为何不能光明正大?眠迟与我成亲之日在即,我理应不能横生枝节!”
桓芜急得抓耳挠腮:“谁让你去横生枝节,我只不过让你去夜观天象,你知不知道偃师根本就不在淮阴城,我舅舅也不见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两淮之主独孤倾亦对偃师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不用我来提醒你了,我们前脚他后脚到,你不觉得奇怪吗?”
“按照脚程而言,我们要错开他们二天,为何我们进了淮亲王府还没有几个时辰,两淮之主就来了,错开这两天时间,就算他会飞,也赶不上这个时间,你就不质疑吗?”
他说话,怀我的心里不登底,先前的心慌与慌乱又浮现了,这种种疑点,是在告诉我这是事实不是编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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