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薛云卉登时柳眉倒竖。
好,好,好,她就说是谁泄露了她的计策,真没想到,竟然是苟氏!
“她什么时候说的?是不是她把大哥气得发了病?!”
“她刚说完,前脚刚走,大爷听了她的话,一口气没上来,就这样了!”卢婶急道。
说话间,薛云卉已进了薛云沧房里。
“大哥!”薛云卉见薛云沧脸涨的通红,吓了一跳,赶忙又倒了杯水给他。
薛云沧却是没接,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想问什么,却咳得说不出话。
“大哥别急,我没卖身!”
薛云沧惊讶,薛云卉将水杯塞到他手中,他喝下一口水,喘了两口,缓过来些。
“没有?你莫骗我,二叔岂会向着你?”薛云沧不信。
薛云卉苦笑:“他是不会向着我,却是将我卖了个好价钱。他说玉牌是定妾的信物,我成了那袁二的妾了!”
薛云沧皱了眉:“二叔他……咳……咳……他算盘打得倒响,那你……”
“哥哥不必愁,我一时又不进袁家,到时候大不了躲一阵就是了,有武百户在,他敢怎地?”
薛云沧听了,点了点头,叹道:“倒是无端扯了武百户下水……既然不急,徐徐图之倒也可。若能让侯夫人点头放了你,岂不是好?想来,她也不想有个妾室碍眼吧。”
“大哥说的正是,回头我便同武家女眷打打交道,早做准备。”
“嗯,武百户仁义,若以后他有难,咱们能尽力便尽力。”薛云沧嘱咐道。
薛云卉连声应下,转眼见薛云沧又猛烈地咳嗽起来。
“我去请大夫!”她皱了眉,起身就要出门。
“姑娘,荞姐儿方才往西院找人去了,不知道请来没有。”卢婶连忙道。
卢婶腿脚不便,阿荞年纪小,薛家兄妹不敢让她随便离家太远,若薛云沧发病,大多都是阿荞跑去薛世历府上,找个小丫鬟跑腿去请大夫。
薛云卉听了卢婶的话,便道:“我去西院看看。”
可薛云卉快步到了西院,却正瞧见阿荞孤零零站在树下,躲着脚,抹着泪,抖着声同苟氏理论。
“……我爹爹病得那么厉害了,我找人替我跑一趟,婶婶为什么不让?!我爹爹可怎么办?呜……等我姑姑回来,我要告诉她!”
薛云卉听得一阵揪心,刚想一步上前,只听那苟氏道:“哎呦,还你姑姑呢!她都快成了别人家的奴婢了,那还管的了你?”
“你胡说!你才是奴婢!”
苟氏一听就怒了:“死丫头,说谁呢!”
她言罢就要上前。
薛云卉已是在门口听得怒极,当下两步冲了上来,将阿荞挡在身后。
“怎么?二嫂?这么能耐,欺负小孩?!”
苟氏见了她大吃一惊:“你……没被抓走?!”
“抓走?”薛云卉冷声笑了:“那你现在看见的人是谁?!”
苟氏目瞪口呆。
阿荞打眼看见了薛云卉,眼睛一亮,鼻头一酸,泪水哗啦哗啦落了下来。
“姑姑!姑姑!”她大哭着扑了上来。
薛云卉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见她小脸全是泪水,方才同苟氏争吵时,还强撑着不哭出来,现下见了自己,却泣不成声了。
薛云卉抚着她的后背,不由心一揪一揪地疼,再看到苟氏那张嘴脸,想到她还坏了自己的事,心中更是火大。
今次,若不治得苟氏跪地求饶,她便是枉来人世走一遭!
第011章 苟氏的嘴脸(下)
“你……你……到底怎么回事?侯爷怎么可能放过你?!”苟氏见她毫发未损地站在这里,难以置信,指着她又问。
“啧,只你这等蠢人,才以为泄个密就能如何了我,蠢不可及。”薛云卉眯了眼,讽了她两句。
苟氏方才被阿荞情急说了句“奴婢”,现下被薛云卉骂了句“蠢人”,又想到事情出乎她的意料,心下十分不爽,一叉腰便道:“你可别嚣张,看看你们东院都破烂成什么样了,任谁都能来踩一脚!你逃了今日,也逃不过明日!你以为人家侯爷是吃素的?!你等着吧,你们一家都跑不了!早晚抄家流放!”
她越说越是来劲,说道抄家流放,阿荞竟然一下听懂了,抱着薛云卉的脖子,便是一个哆嗦。
薛云卉又是气又心疼,连忙拍了阿荞的小后背,哄她:“没事,没事,别听她的!有姑姑在,别怕哦……”
“哎哟,就是有你这个姑姑在,才害了你们!阿荞哟,快让你爹爹把你姑姑撵出去,指不定,侯爷能放过你们……”
苟氏这么一说,薛云卉可气笑了,苟氏又骂又吵不说,还敢教唆小孩子?
薛云卉慢慢收了面上火气,仔细打量了苟氏两眼,开口打断了苟氏的话。
“哎,二嫂可赶紧闭嘴吧!你看你这面相,牙疏面尖,嘴角向下,这可是明摆的是非啄了,口舌生非懂不懂?无端招惹祸端呢!”
苟氏听了一愣:“你胡说什么?你出门行骗那一套,别来骗我,我可不信!”
她虽是这样说的,却禁不住咽了口吐沫,抿了抿嘴。
薛云卉见她这般,又继续道:“看你眼神不聚,眼皮下垂,可不正应了此兆?二嫂今日便犯了口舌的忌讳,说不定,立时就有现世报喽!”
一听现世报,苟氏倒抽一口冷气,不由踉跄了一步,瞪眼:“我不信!你再胡言乱语,我让人把你打出去!”
不信?现世报一下,可不就信了?
东西两院之间那棵梧桐树被风刮得沙沙作响,薛云卉侧眼瞧了一眼,然后屏气凝神起来,不言不语。
苟氏还以为自己吼了两声,就把薛云卉镇住了,刚松了口气,想昂着头笑话东院两句,忽觉后背一阵邪风吹来,吹的她脊背一阵发凉。
她刚扭头欲看,只听什么物什破风的声音传来,她拿眼去瞥,正见一根小儿手臂粗细的树枝,只奔着她疾飞了过来,苟氏下意识就想躲开,却来不及了。
“啊!”苟氏惊诧大叫,可在她的惊叫中,只听砰得一声传来,这树枝被风猛地刮来,竟一下抽到了苟氏的后背上,当即透出棒打皮肉的声音。
“哎呦!”
苟氏被抽得一个踉跄,一旁的丫鬟红喜没能扶住她,苟氏后背生疼,重心不稳,膝盖一弯,人跪在了青石板上不说,还发出一声脆响。
被薛云卉抱在怀里的阿荞听了,不由脱口道:“疼!”
薛云卉抿着嘴笑了。
可不是疼吗?这声音都这么脆了。
“二嫂向我和阿荞行这么大个礼,可使不得,二嫂快起来。红喜,快扶你奶奶起身。”薛云卉佯装着急地说道,可眼神,却透着看笑话的意思。
苟氏来不及管她,只觉后背疼得火辣辣的,膝盖更是都疼得发麻了,她抖着声连声惨叫,红喜上前扶她,没想到她一分力都使不上,那膝盖刚起来一点,又扑通磕了下去。这一下把红喜也拽着,摔到了地上。
阿荞又听了一声磕碰,又是小脑袋一缩:“疼死了!”
苟氏被她这么一提醒,更觉得疼得挠心挠肺,哎呦呦地叫个不停。
薛云卉忍不住咧了嘴笑了,点了点阿荞的鼻尖,然后面朝苟氏,扬声道:“祸福随善恶,谁都别想逃。二嫂这么快就遭了报应,还不信我说的话么?”
“你……你……是不是你作法害我?!”苟氏瞪着眼睛,指着她道。
“呀!二嫂不是说我都是骗人的把戏么?怎地又能作法害人了?”
苟氏听她这口气,心中更怒,不由抖着声骂了起来:“你这个该死的小蹄子,你就是个妖道!你早晚遭报应!”
薛云卉一声冷哼,心道姑奶奶还就是妖精了,今日不制服你,愧对妖精二字!
她这边一抿嘴,院子里又刮起一阵风,那苟氏刚挣扎着站到一半,见邪风又起,当即便是一声惊叫。
她假忙转身去看,唯恐又挨一道抽,可转身看去,却什么都没看见,她刚松了口气,还没回过头来,就觉左脚踝上又是一阵刺痛。
“哎呦!”她一声尖叫,腿一抖,扑通一声,一双膝盖又砸到了地上。苟氏疼得直接歪在了一旁,转眼之间方才抽她那树枝,竟是个尖尖的头,直刺到了她脚踝上。
苟氏这回憋不住了,又痛又惊,哇哇地大哭起来。
薛云卉见了,哼了一声,端出了她薛道长高深莫测的法相来,道:“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你可知道厉害了?”
苟氏这下,还有什么猖狂的,她背疼膝疼脚踝疼,一颗心狂跳不止,再给她个胆子,她也不敢逞口舌之快了。
“姑娘!姑娘!姑娘饶命!我知道厉害了,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苟氏伏地求饶,一把鼻涕一把泪,嘴上来来回回地求个不停。
薛云卉看着,不由解了口气,又别开目光,突然道:“红喜。”
红喜一个激灵,她见薛云卉朝她看来,不由吓得哆嗦了起来。最初趴在墙角听壁的,可是她呀!
薛云卉冷冷地看了她几息,只看的她腿晃着也要跪地求饶了,才开口道:“立即去请大夫到东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