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她?苏紫陌脑海中立刻涌现出不好的画面,这个男子当真是油嘴滑舌,放荡不羁,不被礼教规条所束缚!不过也是,胆大至此入了皇宫中刺杀太后,其后又不曾离开宫中的刺客,能有几个?
苏紫陌眼神落在那一团包裹上,虽然这男人说话不着边际,但是既然他送来的东西,不用白不用。
掕起包裹,苏紫陌黛眉横蹙,明明看着他拿得那么轻松,自己提起来,却是这么沉,不得不用上双手。
走到屋中,将包裹打开,里面一半竟然装的都是碳石,又有一件单独包起的夹棉里裳,一盒芙蓉膏,两条手帕,四五个热腾腾的包子,一只烤鸡,一瓶桂花酿。
许久没有吃过这样热腾腾的食物了,苏紫陌只觉口中暗自垂涎,暗骂自己太没自制。
“好吃!”男子拿起一个送入口中,斜眼瞧向苏紫陌,笑道:“陌儿娘子,你快些洗漱,洗漱完毕也来吃,爷会给你留着的。”
苏紫陌点头,她不会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她感觉这个男子虽然荒唐不羁,但似乎也有自己的原则,且看他今日生龙活虎,昨日伤口没了毒对他影响一点儿也不大,同寝而眠,他却没有丝毫越轨之举,如此看来,他此时这般,多是在感谢她了!
那处那个洁白的帕子放入水中,手指探入,倏地一顿,水,是热的,刚才明明是从冰冷的井中打出,难道是他用内力给自己将水加热?这暖融融的水,热得苏紫陌心头也是暖融融一片,似乎,这点热量,就已让她极为感动,真的很感动呢!
感动的,有些想要落泪,何时?她却是连用些热水,都如此感动了……
面无情绪,苏紫陌掕起打湿的帕子擦拭着脸庞,洗手,洗着,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叫嚣着想要洗热水澡,显然此时这种想法来得十分荒谬,苏紫陌压抑着心头的各种想法,鼻尖烧鸡的香味已经飘来,惹得肚子咕噜噜一阵叫嚷。
快速将青丝束好,苏紫陌没有将热水倒掉,等下还可以摆了抹布擦拭屋中的灰尘。
“陌儿娘子,给!热腾腾最是好吃!”男子见苏紫陌朝这边过来,抬手一个冒着热气的包子扔给苏紫陌,自己则撕扯着烧鸡的大腿,吃得满嘴流油,丝毫没有美男的形象。
苏紫陌接过,坐在榻边,双手捧着手中的食物,感受着手心的热度,好暖好暖,一小口咬下,垂下头去,细细咀嚼,看不出有神色。
“哎哟,不就是个包子!陌儿娘子不必如此感动,往后爷每日都给你弄好吃好喝来!定将你养的白白嫩嫩!”男子说着屁股一挪,坐到苏紫陌旁边一把搂住她的肩膀。
苏紫陌侧过身子挪开,冷声道:“吃便吃,莫要动手动脚。”
“陌儿娘子吃着爷带来的食物,却还要嫌弃爷,是何道理?爷好生可怜啊!”男子目光闪闪看着苏紫陌双眸一副被抛弃的可怜模样。
苏紫陌心中已然觉得,这个男子往后定能在后宫中生活下来,单凭他这般演戏的功夫,扮成何人不像?如果他再会了面部易容之术,想来这皇宫他能横行而过!这点东西对他来说,或许真的是举手之劳。
苏紫陌将吃了一半的包子从口边移开,转头看向男子问道:“可有断烟和杨贵嫔消息?”
“何事?”男子掏掏耳朵,不知从何处掏出两个晶莹剔透的玉樽,将那桂花酿倒入,递给苏紫陌道:“陌儿娘子言之为何?可否再给爷说一遍?”
苏紫陌眉梢微动,接过那桂花酿,醇香扑鼻,丝丝绵柔,放下唇下轻轻抿下,苏紫陌又道:“昨日让你打探的消息。”
男子眼睛一直盯着苏紫陌唇瓣,沾了桂花酿湿润许多,果然更为动人,眼儿一转,却是道:“陌儿娘子还未感谢爷,来,亲爷一下,爷便告诉你。”
说着,指了指自己脸颊。
苏紫陌面色阴沉下来,自己似乎走错了路,不该与他说话的,将酒樽放下,一个热包子,苏紫陌已经觉得很饱了,没再看那些吃食,苏紫陌拿着碳石走向了之前藏东西的地方,将碳石放好,又将那一包种子找出,走向田边。
“真是浪费!”男子口中嘀咕,干脆将那桂花酿连瓶送入口中,咕噜噜一顿饮尽,摸了一把唇边的水渍,跟着朝屋外而去。
种田?她是在种田?
男子眸中闪过一抹惊讶,今日出去一趟,苏紫陌的事情已经被尽数打听而来,没想到那蠢材皇帝那般看重于她!传言中那般水性杨花,身姿娇弱的女子,他此时却是看不出分毫!
大摇大摆走到苏紫陌藏东西的地方,将那个碳炉找出,添了炭火生好火搬入屋中,男子走到苏紫陌身边,笑看她已埋了三行的种子,和那双冻得发紫的双手,道:“陌儿娘子,你求求爷,这点儿种子爷瞬间就能帮你弄好,你也不用挨冻了!屋中点了炭火,可是十分温暖!”
苏紫陌却似听不到她说话,目不斜视,还是做着自己手中的事情。
见苏紫陌不搭理,男子丝毫不恼,还是那副笑,拉长声音道:“话说,那杨贵嫔……”
一边说着,男子眼睛一边稍着苏紫陌,果然见她停下手中动作,男子又道:“快求爷,求爷,爷就告诉你。”
庭院宫深斗不休 第二百六十五章 神秘妄邪不得寻
慈宁宫中,灵英白着脸垂首而入,走到太后面前道:“启禀太后,灵月已经安葬入土,太后的赏赐,奴婢也已亲自送去灵英家中,为其在祖宗祠堂添了牌位。”
“灵月一辈子恨那家族将她送入宫中,哀家怎能让她就这般带着冤屈离去,一直以为自己是庶出而伤怀,这般入了灵堂,即便在下面,也不会有谁敢说她!”太后哀愁着脸,金甲翘起,抚了抚额头,又问道:“那刺客可有抓到?”
“回太后,皇上调了宫中所有护卫宫中尽数搜过,仍未搜到,此时已经封锁了宫门,但恐怕,其已经逃出宫中。”灵英垂头恭敬回道。
“醉花阴里那些贱民可已招供?”
灵英眉头皱起,面上露出难色,犹豫片刻还是道:“回太后,平南王世子跑去寻了皇上,说他是醉花阴后头的老板,这个舞姬是前段时间为了给太后大寿庆祝,海选筛选而出的,舞姿等都是极品,其身份是蓟县一八品小官之女,皇上已经派人去将那一家人拿下,那人却说自己家女儿早在一个月前便死了。而醉花阴中其它人,家室身份都已追查确认,副坊主还是郭丞相的表侄女。”
“混账!这都五天光阴过去,才查出这么点东西!郭家如今也是不行了,你回去告诉郭丞相,那些个拖郭家后退之人,郭家不要!”说着,太后美眸一凝,口中念叨起来:“平南王世子,平南王世子……莫非平南王也已牵扯入此事?开着歌舞坊,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
此时醉花阴中,人都已被放了回来,平南王世子正斜斜依在正中的椅子上,两旁两个侍女一人靠在其怀中,另一人跪坐在其膝旁,剥水果,斟酒,好不柔情,而平南王世子却是满脸笑意,看着舞台中央跳舞的女子。
“那日太过遗憾,大熊!你说说,本世子怎能错过一见!跑飞仙阁呆个什么劲儿!那天那舞姿,那身段,太美了!太美了!可惜本世子没能近距离亲眼观察!还是刺客!太冤了!没能看到那美女真容,实在太冤!”
身边面容清秀的小侍卫垂着头,心中腹诽,那日您明明是看上了飞仙阁的悦悦姑娘,非要闹着让悦悦姑娘相陪,想了想,小侍卫道:“世子,银子都给皇上罚走,醉花阴怕是运营不下去了!”
平南王世子在小侍卫头上连敲几下道:“不说你叫大熊,头脑如此愚钝连熊都比不过!借!本世子那么多朋友!这个时候不让他们大出血,怎么对得起本世子!你去找人通知,便说今晚本世子请客,庆祝醉花阴死里逃生!”
而龙泉宫中。
“皇上,微臣已经派人去杀手盟探查,那人回禀他与熟识之人都不知晓此次刺杀,而盟主似乎听后也恨惊讶,据那人分析,这个杀手很可能是私下接的任务,他多数便是杀手榜上排名第一,极其神秘连其是男是女也不知晓的杀手,妄邪。妄邪出手从未失手,此次若非尚大将军在,恐怕太后……”说到这里,那人看见皇上神色顿时噤声,不敢多言。
“第一杀手?”想要刺杀母后,究竟是何人?韩启璐心头十分郁结,“如你所看,此时妄邪人在何处?可还在宫中?”
“回皇上,据悉,妄邪刺杀从不失手,没有成功,此时恐怕还在宫中潜伏。”那人声音冰冷,似乎没有感情。
“还在宫中潜伏?宫中便是连个混入的人都查不出来?混账!回去让禁卫统领加派人手保护慈宁宫,并在四周布好陷阱,只要她还留在宫中,便是要去慈宁宫的,朕不信捉不到人!”
“是!”
随着那人离去,不一会儿,周云福的声音从外头响起。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