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慌,这仅仅是个开头。”兔儿眉飞色舞地继续叙说:
就见着那个太监拿出了些衣物给俩人,顾圆儿便转过身去,像是要更换衣裳的样子。不曾想,那太监紧走两步到她身后,猛地捂住了她的口鼻,顾圆儿转瞬间瘫倒在地。
“死了?”苏凤竹不可置信地道。
“不,”兔儿摇摇头:“应该是用了蒙汗药,让她昏迷过去了。这还不叫什么,接下来才精彩呢。”
郑律便匆匆忙忙往宴席去了,而那太监便拿披风裹了顾圆儿抱出去。兔儿便跟上了那太监。此时临近吉时,人都聚集在宴会之上,四下无人,太监飞快地把顾圆儿背到最近的一个下人住的厢房内,早有宫女在接应。她们给昏迷不醒的顾圆儿换了身睡衣打扮,拿轻纱蒙了面,然后也不避人,把人大大方方地抬到一处。
“你绝对猜不到是送到了哪里。”兔儿故意卖弄机关道。
“轻纱蒙面怎觉着怪怪的?”苏凤竹皱眉:“总不能是送到郑律床上吧?”
“很接近了!”兔儿眨眨眼睛道:“除了郑律,这儿能光明正大睡女人的,还有谁?”
苏凤竹:“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兔儿:好戏才刚刚开始......
☆、晋江独发
“今日高兴, 陛下多饮两杯!”宴席上,景泰帝正在众臣的殷勤相劝下, 海喝狂饮。
“爹啊, 差不离了, 别喝了。”周嫣劝他。
“俄滴乖乖!就你最疼爹!”景泰帝伸出蒲扇也似大手, 满头满脸地揉周嫣:“爹听你的!别人的话爹不听, 你的话爹得听!——爹再喝一杯,就一杯!”
“好侄女, 你就让你爹痛快喝吧。”乐太后笑道:“喝醉了也不怕的,就在这儿睡会儿, 屋子是一早就备下了的。”
“还是嫂子拿兄弟好, 嫂子好!”景泰帝突然变的不胜唏嘘, 扭头拉了范信芳的手道:“老三,你还记着咱们第一次见嫂子那时候的情形?”
“记得记得!”范信芳无奈道:“那日, 你也是像今日这般, 在大哥家喝的烂醉如泥!”
景泰帝大笑, 又看了乐太后道:“嫂子,你不知道, 那时候,俄就想着, 这天底下怎么能有嫂子这么俊俏、这么贤惠的女子!大哥真真是天底下最有福气的人!——谁知道大哥就那么去了呢!”说着就扑簌簌落了泪。
这周老二, 一喝点酒就拉扯那短命的。乐太后心中不耐烦,面上却是陪着落泪:“他爹结交了你们这两个好兄弟,也算没白活一场。”
“大哥走的时候, 一下子就过去了。”景泰帝抹着眼泪道:“别的话都来不及说,就说了嫂子的闺名俩字。俄看着手上的血,跟大哥发誓,就是拼上俄这条命,也得护嫂子和侄儿们安好!”
又来叨叨这些,整日里叨叨这些,还不是演戏给大臣们看。乐太后心中翻白眼,却还是得应和着:“陛下这些年待我们母子是没话说,就是亲兄弟也不能这样的。”
“不,俄还是有私心,俄问心有愧啊!”景泰帝胡乱挥舞着手道:“俄若是大哥那般坦荡荡的英雄好汉,俄一早就该立了律儿做太子!不,这皇位原就是该律儿坐!”
这倒是他从没叨叨过的。顿时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郑律只觉着自己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他惊惧地看向乐太后
乐太后倒还镇定:他倒是好大脸皮,敢自己戳破这层窗户纸。但光嘴上说说又有什么用呢?还是在收买人心!“陛下这是说什么话!陛下再说这样话,嫂子就要跟你翻脸了啊。”她板起脸道。
“俄这话当真是打心眼里的话!大实话!”景泰帝还哭道:“嫂子,俄问心有愧!”
“好了,陛下醉了,去歇一歇吧。”范信芳便拉他。
景泰帝踉跄站起,却还说道:“不,兄弟,嫂子,俄今天就把话放这儿了,大哥的孩儿,就是俄的孩儿,以后哪个有本事,哪个做太子,坐这江山!”
他虽是喝醉了,然话语铿锵有力,在场所有人不由得都把这话在心细细琢磨。
“你别听他瞎嚷嚷。”周嫣则与苏凤竹附耳道:“想让他把吃进嘴里的肉吐出来?做梦!依着他的脾气,临死之前正巧把手里的东西全糟蹋干净,那是最最好的。”
苏凤竹噗嗤一笑。
乐太后给郑律递个眼神,郑律忙扶住景泰帝往外走。“本宫来照料陛下吧。”陈贵妃起身道。乐太后忙一把把她按住:“到了嫂子这儿就好好松快它一天,放心,嫂子做事儿你不放心?”
陈贵妃只得作罢。
乐太后张罗着,一时簇拥了景泰帝离了宴席,到后殿一间洁舍。
“没事,俄还能再喝两斤!”景泰帝醉相百出。
“陛下,陛下还是歇会儿。”乐太后凑到景泰帝耳边低声道:“陛下往那床上看,嫂子给陛下预备了个好人儿呢!”
景泰帝扭头看去,就见那轻纱遮掩的床榻上,若隐若现一个玲珑躯体。“到底是嫂子疼兄弟!”他哈哈大笑,推开郑律往那里走去。
众宫人、侍卫忙低头退出屋子——按前朝制,便是皇帝临幸女子之时,也该有宫人在床榻边伺候着。只是这新帝不喜,少不得得改了。
此时的郑律,脸上的不忍、惊慌再隐藏不住。乐太后用力拉了他离去。
“我,我受不了了。”半路上郑律甩开乐太后的手,瑟瑟抱住棵树。
“你这像什么样子,给我振作起来!”乐太后斥道。
“我,我真支撑不下去了,”郑律捂脸而泣:“我回房缓一缓......”
说着踉跄离去了。
“你们,快跟着伺候好了!”乐太后忙指使跟随的宫人们。
看着儿子的身影消失,乐太后才慢慢回了宴席。宴席上依旧和乐喧哗。乐太后从容与众人应酬,实则心中已绷到最紧。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片刻钟之后,有宫人急急冲进大殿:“启禀太后娘娘,不好了,陛下下榻的房屋着火了!”
“什么!”顿时满堂皆惊。“陛下!”乐太后哐当摔了手中酒杯,左手扯范信芳,右手拉陈贵妃:“快护驾!”
众贵人于是呼啦啦跟着乐太后往那屋子而去。
反倒是周嫣周青等不急不忙:“他命硬着呢,哪儿就能把他烧死了。”
“就是这儿!”一时众人到了那屋子门前。只见门扇紧闭,但刚还站了半个走廊的随侍宫人、侍卫影踪全无。乐太后心中顿时察觉不对,但身边的范信芳已然一马当先一脚踢开门冲了进去:“陛下,陛下可安好!”
其他人等紧随他身后冲入。然而待看清屋内情形,众人皆瞠目结舌,余皇后陈贵妃等冲在前面的女眷忙不迭地掩面回避。
乐太后一犹豫的空儿,倒被人群挤到了后面。看到众人这反应,就知道更是不对:如果事情按自己谋划的来,那现下该一干男子回避、陈贵妃冲上去与周老二厮打才是......
她分开众人展目望去,眼前的情形让她目滋欲裂:
一个侍卫打扮的陌生壮汉正慌慌张张往赤/裸的下/体上套裤子。而他旁边,床榻之上,她的律儿,兀自撅着个白花花的屁股伏倒榻上,脸埋在被褥里,似是羞见人......刚刚前面冲进来的人看到的是何等情形,可想而知......
“阿律哥哥露屁股,不害臊!”还是周橙天真无邪的童声打破沉寂。
“去去去,嫣儿把你弟妹带走!都,都散了吧!”范信芳气急败坏地道。
那壮汉噗通跪倒,捣蒜般磕头:“小人,小人是与豫王殿下你情我愿的,是豫王殿下命小人伺候的,豫王殿下说要定亲了要小人服侍最后一回......”
“不,不,是你们陷害我孩儿!”乐太后这才如梦初醒,踉跄冲过去给郑律遮盖:“律儿,律儿是谁害你?律儿你怎么样,是不是被下了药,啊?”
郑律是醒着的,然而人如同木偶一般,眼珠子动也不动,只痴痴低垂着。给他娘一晃,此时倒回了魂儿。“不,我不认识他,是他抓了我来,折辱,折辱于我!”他转眸看清众人目光,只觉自己如被千万把利刃凌迟。他捧头崩溃大叫:“杀了他,快杀了他!”
然而落在其他人眼中,不过是郑律恼羞成怒了而已。原本也有人同乐太后一样怀疑,他被下了药。然而现下见他活蹦乱跳,倒拿捏不准了。
这种事情,原也不需坐实的。事已至此,郑律往后在朝堂上还有何颜面可言。
“来人,把这人拉下去,斩了!”范信芳指着那壮汉喝道。
“丞相饶命啊,殿下,殿下救命,殿下,看在往日情分的面子上,您救小人一命啊!”那壮汉的嚎叫之声久久在房中回荡。
“咦,怎地诸位都在这里?发生了何事?”此时吴用出现在门外:“陛下正歇在回廊那边屋子里,听到这边喧哗,怕惊了圣驾,故而老奴过来看看。”
“是你们,是你们害的我儿!”乐太后冲过去抓了吴用厮打:“周老二在哪儿?他怎能对我儿做这样的事!”
“这,这是怎么说的?陛下还醉酒睡着呢,太后娘您这是怎么了?”吴用捂着头,一副茫然委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