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小心看一眼周玄脸色:“可是,现在我心意变了。周玄, 我现在,是真心想做你妻子。”
周玄顿时裂嘴大笑, 笑成了一朵太阳花儿。好一会儿收敛住, 双手捧起苏凤竹的脸, 深深地看着她:“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我记得我第一次拉你的手的时候, 你的手冰凉冰凉, 活似刚从冰水里捞出来。”周玄复又紧紧抱住她:“你的人, 也活似一只冬天大雪地里找不着食儿吃,又给老猫盯住了的小麻雀。好不可怜。”
“我, 我哪里有那么狼狈!”苏凤竹捶他的胸。
“唔,现在总算给我暖过来了, ”周玄下巴摩挲着她的头发:“暖的热热乎乎, 活蹦乱跳,又软,又甜, 又粘牙......”
“什么啊,你说的那是饴糖!”苏凤竹含笑道。
“天底下的糖都堆起来,也堆不出你这么一个好人儿。”周玄说着又想亲她。
苏凤竹伸手挡住他的嘴:“先别光想着好事儿,我话还没说完呢。”
“你说,我听。”周玄顺势舔她的掌心:“不着急,咱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呢。”
“这可不一定。”苏凤竹拍拍他的嘴:“你这么聪明,岂会不明白。你既是皇帝原配所出长子,便是最名正言顺的储君人选。前数历朝历代,何曾有前朝公主掌本朝凤印之事。我必然会成为你前行路上的负担。”
“嗐,我这样的粗人,如何能做储君做皇帝,”周玄道:“我已经和我爹都说过了,叫他另选别人。咱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你不要多想了!”
而苏凤竹微笑摇头:“到底你还没尝过权势的味道。等你尝过之后,那时又如何,倒也难说。”
“媳妇儿你还是不信我?”周玄眼一垂,一副委屈模样。
“信,如何不信。”苏凤竹抬手抚摸他的脸,叹息道:“我这个人啊,最受不得别人对我好。从今以后,你如何待我,我自然如何待你。你对我好一日,我也对你好一日,你对我好一年,我也对你好一年。如果有朝一日,你变心了,那我便离开你,自己过活去。这样很公平吧,你说是不是?”
“嘁,”周玄无奈地笑,一脸的宠溺:“那老话儿怎么说的,就这小女子最难养活!好好好,你要公平就公平!咱们看谁公平的过谁!”说着又来亲她。
而苏凤竹又推开他的脸:“到底我是一个人,没个倚仗。若是你以后当真变心,又不肯承认今天说过的话,我可半点法子也没有。我要你给我个凭据才行!”
“凭据?什么凭据?”周玄不解。
苏凤竹从袖中摸出早已备好的一纸东西。天色已经亮的足够看清纸上的字了,她一字一字指着读给周玄听:“吾与苏氏凤竹恩断义绝,听凭苏氏离宫自去。宫中内外人等,不得阻拦。”
“咦!这什么嘛!”周玄大惊。
“我要你拿皇帝赐给你的皇子印章,在这儿盖一下。”苏凤竹说着抓起那悬在周玄腰间的印章,送到周玄面前:“以后等你变心了,我拿着这个就好走了,也免得再被当做物件送来送去”
“这,我怎会那般待你,我,我......”周玄急的都说不出话来。竟一把把那印章扯下来,塞到苏凤竹手里:“我的就是你的,你爱拿它做什么做什么,只要你高兴!”
苏凤竹料想过周玄会有千万种反应,却没想过他会这样。到底咬着唇忍着笑,呵了呵那印章在纸上盖下。把纸收起来,把印也赛回周玄手里。
周玄手一动,印咕噜噜滚到了床上。
“生气啦?”苏凤竹歪着头凑近他,越凑越近,唇几乎擦到他的上。
“不生气,不生气!对你我如何气的起来!”周玄一口含住她的樱唇,狠狠□□一番。媳妇儿口中的甜软热乎,瞬间消融了他的郁气。
却还是规规矩矩地放开了。苏凤竹看着他,眸中水雾弥漫:“那个,我们昨儿个,约定了什么事儿来着?”
“咳咳。”周玄握住她的手:“可惜,天亮了......”
“天亮了怎么了?” 苏凤竹手指在他胸前划着圈圈:“怕弟妹们闯进来,看到哥哥又在欺负嫂嫂吗,嗯?”
“不。”周玄突然一笑,笑的恶狠狠的:“白日里辰光短。”
苏凤竹朦朦胧胧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也不很确切。她不肯示弱,犟嘴道:“那可以夜以继日啊。”
顿时之间周玄的笑更诡异了:“哦?是么,媳妇儿?放心,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说着,伸手一推,便把苏凤竹推倒床上,接着大大的身躯将她笼罩......他低头,用牙齿咬开她的衣带......
晶莹剔透的肌肤曝露在空气中,苏凤竹一个激灵,重重打了个喷嚏。
“阿欠阿欠!”又是一连几个喷嚏。
床帏中的旖旎一扫而空。周玄赶忙给她把衣裳捂上,试她的额头:“哎呀,定是你昨天晚上在榻上睡着凉了!”
“没事的......”苏凤竹这回过神来,想想刚才和周玄说的话,几乎不敢相信是自己说出的。
“你先被窝里躺着,我这就叫吴义请太医去。”周玄给她盖被子。
“先不必着急,我试着不打紧。”苏凤竹拉住周玄:“倒忘了问你阿青的事儿,昨晚和阿青谈的还好?”
“总算开解开了,答应再想想。”周玄苦笑:“我听那意思,他哪儿懂的什么两情相悦,到底还是从小没了娘,就想找个女子在身边!”
“原来如此。我倒是想到一计,不知道管用不管用。”苏凤竹道:“咱们不如试试?”
“昨儿个和哥哥说了,哥哥不允......后来我想想也是,我该靠着自身本事让爹同意我娶你,而不是靠坑蒙拐骗。”这日周青见琼华之时与她说:“我们还是耐心等待吧,我一定跟先生好好学本事,让爹看的起我!”
“可是,那是要等多久,”琼华好不容易压制住心中沮丧,面上只露出娇弱无助:“妾只怕妾年华逝去,殿下不喜欢妾了......”
“不会,我发誓不会!”周青指天画地地发誓。
“殿下,半个时辰到了,奴婢们恭送殿下。”一旁的老嬷嬷冷冰冰地道。这是周玄刚定下的规矩,一天只许周青见琼华两次,每次不得超过一个时辰。
周青恋恋不舍地离去了。他一走琼华的面色顿时变了:竟这般听他哥哥的话!当真三年两年的等下去,时日长了,少不得他得给他哥说动了!不行,必须得再想法子......
她想了一上午,足想的脑仁疼。中午睡午觉的时候,做梦也在想。
一觉醒来,屋子里一个看管她的嬷嬷伏在桌上打盹儿。琼华悄悄起身,走到房门处,悄悄打开条缝儿往外看。
屋外游廊下,两个嬷嬷正对坐着,一边嗑瓜子儿,一边说闲话。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还是小宗!”只听其中一个孙嬷嬷道:“以前豫王屋里收的那个悦儿,那当真是个厉害角色。自己个儿跳下池塘去,跟豫王说是乐太后推她的、乐太后容不得她!生生闹的豫王和乐太后离了心,乐太后说什么,豫王再听不进去!”
“那事儿我也听说了。”另一个李嬷嬷道:“也有说未必是这悦儿说谎,就是乐太后推的!”
“哪儿能呢,乐太后那样吃斋念佛的人,待咱们都是和颜悦色的,哪儿能干出那事儿?不能不能!”
......
琼华心中便生出一个念头来。
便回了屋里,弄出动响来。嬷嬷们忙都进来伺候着。
“请嬷嬷代琼华禀告大殿下,就说琼华有些关于二殿下的事,相私下里与大殿下说。”琼华道。
便有一个奴婢去了。不一时回来了,与琼华道:“凤竹夫人着了凉,大殿下那儿正忙着。说等一时再说吧。”
不着急,不着急,今日不行,还有明日。琼华心里对自己说。
岂料一个时辰后,就听见外面有动静,“大殿下来了。”婆子边说着边打起了帘子。周玄头一低,走了进来。
“拜见大殿下。”琼华忙下拜。
“不必多礼。”周玄坐也不坐,对琼华道:“你有甚事?长话短说,我这还有事。”
“可否请大殿下叫她们都下去?”琼华看向嬷嬷们。
周玄皱眉:“这却不好。”
“此事关系二殿下安好......”琼华犹豫道。
“那也罢,”周玄便摆摆手,对嬷嬷们道:“你们出去吧,就在门外面候着。”
嬷嬷们依言退下了。“快说吧。”周玄催促琼华。
“殿下坚决不许妾伺候二殿下,可是姐姐在殿下耳边说了妾什么?”琼华开口便道:“妾劝殿下不要信!姐姐那个人,殿下许是不清楚她的为人。她在旧朝之时,订过亲的男子,前前后后有七八个之多!她也不为对人家有情,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她最喜拆散有情之人的姻缘!”
“你这乱七八糟都说些什么!”周玄皱眉。
“妾所言千真万切!”琼华说着就往周玄身边凑:“殿下万勿被她美色迷惑,她,她伺候殿下时可是处子之身?即便是,也肯定是装出来的,她的入幕之宾怕不有半个朝堂!妾是因为二殿下,故而不忍殿下受欺辱!她现下的安分守己都是装出来的,她迟早有一天会暴露真面目的,到时候,殿下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