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慎云着着实实吃了一惊!
这怎么可能!
燕棠根本不可能会这么做,倘若戚缭缭是苏慎慈那还有可能,关键她是戚缭缭!
而且他们那么大晚上的居然还在一起?
……苏慎云回到府里,就直接找到了苏慎慈。
“刚才听说一件事,姐姐恐怕还不知道。”
苏慎云略带得意地望着她,“原来打兰姐儿的人是戚缭缭,而不是王爷,不知道王爷为什么要替她背这锅?”
“又不知道为什么,王爷大半夜的还会与戚缭缭在外晃悠?”
苏慎慈听到这件事也是惊奇的。毕竟这不像是燕棠会干的事情……
但她很快就释然了,睨着苏慎云说道:“你想知道,怎么不去王府打听?”
“哦,我忘了,王府里有王爷的命令,没有经过他的允许,任何女子都不能登门去澹言堂找他呢。”
“连你倒的茶他都不接,他怎么会让你登门呢?”
苏慎云脸上挂不住:“他不接我的茶,又关你什么事?!”
苏慎慈笑:“那王爷跟不跟戚缭缭在外晃悠,又关你什么事?”
苏慎云哑口无言,窘到已只剩喘粗气的份。
她咬了半天牙,又冷笑说:“我知道你不过是故作大方罢了,你所有的恃仗不过就是一个燕棠而已,你会不在乎他?”
“我也不过是好心告诉你,别把戚缭缭当什么好人,说不定她就是故意接近你,好讨取燕棠好感罢了!”
苏慎慈叹气,冷笑抬头:“既然接近我对讨好燕棠这么有用,怎么不见你像人家一样替我着想?”
“反倒是拿自己亲弟弟的性命作筏子来害我?”
“你也不过就是不想我再多一个不怕得罪人的戚缭缭站在我这边,跟我做朋友罢了!”
说完她留给她一个冷眼,走了。
……
红缨很快打听来杜若兰恼荣望的真相。
“据说是挨打的那天下晌俩人还在一处的,后来荣三爷再过来,兰姑娘就不肯见他了。”
她说道,“又听杜家的人说,好像是荣三爷爽了兰姑娘的约,兰姑娘怪在他身上了。”
挨打的那天下晌,也就是合谋把戚缭缭关进小黑屋的下晌。
那么就是说杜若兰跟荣望闹矛盾是从当天算计完她之后开始的。
再想想,那天夜里她使人假称是荣望的人骗杜若兰出来,她毫不犹豫地就出了来,而且来的还挺急,而之后她就不见他了,难不成就是那天夜里荣望跟她约好了要碰面?
如果是这样……那就不难猜出来了。
杜若兰一定是把挨打的气撒在了爽约的荣望头上。
她沉吟着,看看天色不早,就跟红缨道:“荣望要是再到坊间来,记得来告诉我。”
说完便把文具交给翠翘,与在廊下等着她一道的戚子卿他们往学堂里来。
……
燕棠像往常一样以一丝不苟的姿态到达营卫,还未及坐下,乾清宫的太监伍梁就到了。
“请王爷御花园相见。”
到了御花园,远远地就见穿着一袭绣着金龙玄袍的皇帝背朝来路闲闲坐在凉亭里。
今日不曾早朝,他因此未曾戴冠,头上只插着枝白玉簪,支着右膝的手上托着杯茶,因而哪怕是看不到正脸也瞧着随和不少。
“听说你把杜家的女儿给打了?”皇帝扭过头来就是这么一句话,清隽眉眼里漾着层笑意。
朝中自有多嘴的人在,皇帝会知道这些坊间传闻倒也不算稀奇。
燕棠望着脚下,颌了颌首。
已经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了!
戚缭缭给他抹上的这颗黑点,恐怕这辈子他都没有办法洗干净……
第027章 佩服我么?
皇帝敛去笑意,起身踱了几步,停在栏杆处说道:“北边胡虏们物资匮乏,觑觎我中原已久。”
“贺楚此人奸滑阴狠,前些日子咱们探得的天机楼那伙人背后头目确为乌剌王庭的人。”
“——现如今那边如何?有无朝臣被他们盯上的?”
燕棠略凝神,说道:“连盯了数日下来,他们确实是小动作不断。不过倒是没发现有朝臣与他们接触上,官眷亲友也未曾有。”
皇帝点点头,踱步道:“接着盯,也不要打草惊蛇,先把那单‘买卖’做成,拿到贺楚野心勃勃的证据。”
燕棠颌首。略顿,他又道:“臣昨儿夜里收到的消息,乌剌使臣巴图不日便将到京了。”
“但他此次带来的人数不少,且名单上有许多生面孔,虽然说往年这样的情况也有,但今年却尤为显著。”
“臣以为,贺楚除了暗来,许是还想借着朝贡的名义明为讨要赏赐。”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皇帝淡淡望着栏外两只蝴蝶。
从燕棠的角度看过去,他的眼尾已泛出些清冷。
大殷两百年下来国富民强,基础坚实。
按外邦结交惯例,外来使臣团将按人头数给与赏赐,以显上邦风范。
各小邦们起初来的顶多不过数十人,后期尝到甜头,人数越发的多,朝廷负担自然增重,而朝夕之间中断往来又牵连甚大,因此竟成了众邦的侍仗。
乌剌王亦称可汗,现任的这位乃是兵变上位,据闻行事彪悍,上位两年,却已收伏了两三个小部落。
这也没法令人不信,因为近两年乌剌遣来的使臣团亦是越发肆意起来。
纵无皇权之虑,为君者也不见得能时刻高枕无忧。
“介时他们到了,索性你去会同馆代为招待招待。”
燕棠正静默着,皇帝又缓步踱了过来,神色也恢复了先前的怡然:“他们正愁找不到朝廷的缺口。”
“你是朕的禁卫军将领,他们若是知道由你出面接风,定然会伺机而为。”
“你就听听看,贺楚这回究竟准备了多大胃口?”
燕棠领旨。
皇帝负手望着他,又扬唇:“不过使臣团里也来了女使,显然是有备而来,你须有个准备。”
……
戚缭缭觉得一下子弄趴荣望,跟想直接摁死杜若兰一样是不实际的。
但这不妨碍她先行问候问候他。
然而问候也得先找几个帮手。
比戚缭缭年长的戚子煜,戚子赫,戚子卿都已经陆续进了屯营。
这三个基本全以她爹自居,根本没把她这个姑姑当成姑姑,八成是靠不住。
而且照前世的先例来看,就是把杜若兰关了戚缭缭并且害她发病的事给说出来,他们多半也只会寻武宁伯和荣之涣出出气,给他们点小鞋穿。
毕竟眼下戚缭缭没有被闹出什么好歹,他们死揪着人家小辈不放,就显得蛮横了。
可落实不到罪魁祸首头上,总叫人不爽。
好在她除此之外还有四位护法的“金刚”,与她同窗的戚子昂,戚子泯,戚子湛以及戚子赫。
事实证明这四个战斗力也是杠杠的,而且都比她年龄小,十分听话,这就很能为她所用了。
去学堂路上她就跟老六打起开场白:“子湛最近又研发了些什么新菜?有空也给小姑姑尝尝?”
戚家七儿郎各有本事。
戚子湛受伯母沈氏的影响,从小的愿望就是做个厨艺一流的将军,以及武艺一流的厨师。
原本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这话,他就把头一撇,一下从最外边蹿到最里边:“眼下不是开春了么?”
“河鲜正当鲜美之际,本来想去弄点回来给小姑姑尝尝,无奈前些日子为了跟掩翠楼的大厨买红烧蹄膀的方子耗费了不少家底。”
“所以最近手头有点紧——”
“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话没说完,老四戚子昂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
这俩都是二房戚南风与杨氏的儿子,他们爹娘性子就随性,兄弟俩也无拘束。
戚子湛爱烹饪,戚子昂则喜欢算术,一手算盘打得啪啦啦响,一天到晚跟府里帐房走得最近。
俩人斗起嘴来,老五戚子泯就举起双手起哄:“要吃河鲜!要吃河鲜!”
老七戚子渝则忙着劝架:“快别闹了,回头先生看到又骂了……”
被他们这一岔,戚缭缭还没找到机会跟戚子湛说余下的话,就到了学堂门口了。
苏慎慈早就候在秋千架下,盼着戚缭缭到来。
陡然一见她在戚家各儿郎们簇拥之下,如同女皇临朝一般声势浩荡地来了,便也忍不住如同候朝的臣子一样屏气凝神立在那里……
直到“戚女皇”停步看过来,她才又迈着碎步迎上去,然后把她拽回了秋千架旁。
“缭缭,听说杜若兰是你打的,不是阿棠打的?”
她虽然知道苏慎云揣的什么心思,但这件事还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燕棠会替戚缭缭背锅,这本身就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好想知道这背后发生了什么!
戚缭缭也知道这事迟早会让杜若兰抖出来,便就瞄着她:“杜若兰说的?”
“是云姐儿告诉我的,不过云姐儿又是从兰姐儿那里听来的。快说说吧!”
她简直已经按捺不住八卦之心。
戚缭缭叹气:“说起来话就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