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辈子只要能保住身边人度过战争浩劫,然后继续这么快乐和睦地过下去就行了,不想图什么风光。
那些虚的,于她如今来说,还真不怎么稀罕。
黄隽有幸吃了她一个月饼,期期艾艾说道:“与乌剌交战不光要骑射好,擅作战,还得熟悉地理气候。”
“姑娘要是有兴趣,别的我不敢说,地理气候什么的我倒是可以教教的。”
校演场不用打仗,但是会有战术环节,这些都是靠推演的,然而应该也不会轮到小辈的子弟。
戚缭缭不管想不想下场,本着能学多一点儿是一点儿的态度,让翠翘去嘱咐子湛再多做些月饼当做犒劳。
戚子湛正在王府厨院里,翠翘被人领进厨院门,一抬眼便见到门口张贴的那幅画像。
回到戚家,她就跟戚缭缭说:“王爷把姑娘画的那幅画像贴在王府厨院里了,说是当门神。”
戚缭缭一口茶呛回了喉咙:“真的假的?”
萧珩好歹是个皇子,这家伙把他贴在门上?还厨院门上?
她掏出帕子擦了把嘴脸,撇下黄隽到了王府。
一看,可不是!
人未来的楚王殿下正在门下似笑非笑睐着众人呢!
“太胡闹了!”她说道。
虽说只要她不说,萧珩将来不承认,是没有人能证明她画的这人就是他,但毕竟乱了规矩。
要贴怎么着也得等见过真人之后再贴啊!见过之后他还敢贴算他本事!
她把画撕下来,撕碎揉巴揉巴就扔进了柴火堆里。
王府大门口就恰好与挎着剑进门的燕棠碰上了。
燕棠瞥见是她,把跟黎容说了一半的话止住了,盯着她看起来。
这阵子忙,他已经有好多天没见着她了。
戚缭缭好久没见他穿盔甲,也不由得冲他多看了几眼。
他双唇微抿,回头看了下侍从们,等他们退下,就跟她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王爷呀!”戚缭缭对答如流。虽然穿上盔甲意味着有争斗,但无可否认,比起穿蟒袍的他,眼下的他更多出几分英武。
说白了,人长得好看就是穿什么都好看!
燕棠显然不信。
那天夜里他喝了点酒,醒来早就把画像这茬儿给撂到脑后了。
既然是她街头偶遇的,他当然也不会太放在心上,所以翌日也根本不记得放去了哪儿。
这会儿又哪里想得到她是为它而来?
只当她是来寻燕湳的,瞥了她一眼,就道:“无事献殷勤呢?”
戚缭缭负手冲着他笑。
他收回目光,缓步走到门下,又转身道:“太后赏了些月饼,你吃不吃?”
“给我留着,改天来吃!”
戚缭缭还要听黄隽讲课,打了声招呼后就出了王府。
燕棠等到再也看不见她了,才又进门。门下侍卫又憋气到了跟前:“厨院里来人说,姑娘特地跑过来把画像给撕下来了……”
……
中秋这日,杜若筠也跟杜夫人到了荣家。
荣家住在距离泰康坊不远的钟鸣坊,钟鸣坊里有两座将军府,一座阁老府,两座三四品的官宅,这当中就包括荣家了。
京师各坊风气大同小异,除去泰康坊因为勋贵多,声势格外地大之外,其余各坊子弟也同样地相互往来,交情甚好。
往日在朝上自是各司其职,可到了能拼高低的时候,大伙当然也不遗余力。
文官们不下场,除去个别的能与武将子弟媲美的异类例外,所以钟鸣坊也就一半住户能参与。
但因为荣之涣是兵部郎中,这次校演兵部作为主要调度衙门,荣家当然知道不少内幕。
“秦王一共带来了十名将领,其中两名是秦王的长子次子。”
“而比赛项目首先是勋贵子弟们上场比试武艺,内容是骑射拳脚以及兵器。”
“而后是各都督手下的将领出场,先是战术推演,然后是骑射,再然后就是比真功夫了。”
书房里荣之涣啜着茶大致说起来。
又道:“但由于你们坊中以戚缭缭为首的那帮勋贵子弟前阵子动作不小,皇上又另下了旨意,让勋贵子弟们好好表现,大约是格外看重的意思。”
“所以你们姐妹若要下场,应是与泰康坊一起的了。”
杜家住在泰康坊,不可能她杜若筠单独行动。
总之她的目的是把戚缭缭风头压住就行了,跟谁下场倒无所谓。
她就跟荣之涣道:“那戚缭缭挂了个勋贵子弟的名,却学艺不精,也不知道到时候会排到跟谁比?”
第175章 放心好了
荣家当日被讹走五万两银子,荣望还被打到前两个月才算复原,荣之涣心里当然是恼着戚家的。
这个戚缭缭近来风头劲得很,他早就听得耳朵起茧,眼下听到这里,脸色也寒了:“这个不清楚。”
杜若筠便说道:“这戚缭缭也太欠教训,舅舅能不能想办法给她排个厉害些的对手?”
说着她冷笑起来:“这比武场上输了就是输了,就是伤了胳膊断了腿,那也只能怪她学艺不精,戚家总不至于这么小心眼,还要怪罪对方吧?”
荣之涣想起荣望当日那副残样,也不由缓缓点了点头。
今年中秋因为这场比武,也没有人提议看花灯了。
戚缭缭听黄隽说了一下晌的塞外气候以及地域特性,顺便把北地的舆图也给看了看。
认明了乌剌所处位置,又把乌剌两代可汗的野史也给听了听,这才拿了一大撂早就准备好的点心让他带回去跟祖母及妹妹过节。
黄隽挺不好意思的,因为本来教她这些就是因为戚家尤其是戚缭缭对他关照颇多。
这里推辞不下,就说道:“家祖母念叨过姑娘好多次了,若姑娘哪日有兴致,也上南城来转转儿,家里附近有辽东的乡亲开的饭馆儿,想请姑娘去坐坐,表表心意。”
想来是戚缭缭常在外吃喝玩乐的浑名给传开了。
戚缭缭还从来没有去过市井人家走动,眼睛一亮,也不管红缨从旁戳她,就应下来了:“好啊,等我忙完就去看望你祖母!”
黄隽连声道好,躬着身走了。
等他走了红缨就说道:“姑娘答应得忒爽快了些,这黄大人家小门小户,如何整出排场来招待姑娘?”
“那贫苦人家坐没个好坐处,站没个宽敞的站地儿,便是请姑娘下馆子,又能请得起什么好饭食?”
“姑娘还是在府里呆着吧。再不济,便跟湳二爷程二爷他们出去吃也是好的。”
红缨翠翘都是沈氏拨给戚缭缭的伶俐人儿,一个沉稳,一个机变,红缨这番话便显见得世故了。
戚缭缭想了下,就笑道:“我看黄隽倒不像说笑的。”又道:“再说吧。”
红缨说的体面,怪黄家招待不好她,可反过来想想,她真跑过去,人家不定多么惶恐呢。
翌日靖宁侯就把比武的相关消息带回来了。
“……场地就设在最近的吉山营,到时候皇上和太子殿下还有宫里卫贵妃和淑妃都会过去。”
“其次是以兵部为主的各部大臣,虽然是切磋为主,但谁都知道这是要看真本事的。”
“此次大阅大家心知肚明,与乌剌近期不断生事息息相关,咱们戚家历代沐受皇恩,保家卫国这样的事情须得冲在最前方。”
“子煜子赫子卿各有强项,不需多说。四个小的也得好好表现。”
“输赢在其次,重要的是你们对不对得起祖上挣下的这份功业!”
夜里全家上下便就在正院里商议起了这件事。
老少男儿都应声附和。
随即靳氏道:“小妹就不上了吧?”
戚缭缭跟着点头。本身学艺不精,是没有必要去逞强的。
靖宁侯看了下她,却说道:“我倒也没打算让她上,不过今儿我一看兵部的花名册,已经有她的名儿了。——就让她去玩玩吧。”
反正戚家有七个能打的小辈,她就是输一场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戚缭缭就不免问:“那跟我对上的是谁呀?”
靖宁侯吃了口戚子湛孝敬的参鸡汤说:“我特意让子煜去兵部打了招呼,安排的是东安伯家的五小子,今年九岁。”
意思是她要是连个九岁小娃娃都打不过,那也实在让人无话可说了。
戚缭缭虽然正式学艺才几个月,但因为她学得认真,拜的又是燕棠这样的师父,所以其实长进还蛮大的。
只要不比兵器,骑射拳脚类,在同龄人里她觉得自己也许也不会输得太难看。
那天燕棠打擂,也比了拳脚的,以及程敏之他们这帮人的身手她心里也有数,她仔细琢磨过。
这次对上的是个九岁娃娃,虽然说这样也有些失面子,但总比对上个厉害角色被人打趴在地上让人看戚家笑话要好多了。
所以既然都这样安排了,她也无意推却。
程敏之他们也很关心她的对手。
听说是东安伯府的九岁小孩儿,便就齐齐放了心。
东安伯府陈家住在玉玑坊,东安伯掌着前军营副都督的职,府里只有世子带队。
而陈世子跟程淮之他们是一辈的,陈家老三老四就是前些日子因为泰康四煞连连建功,而横竖看他们不顺眼的其中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