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围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
凌若尘困惑,邢萤同样困惑,看出两人眼中的疑问,刚刚赶来的徐荣川行了礼后便开口解释,“听说这孩子是阴时出生,本就不祥,他出生那日,他那姐姐还失足坠崖死了,唉,他的亲人一直不喜欢他,如今更是将他们受的罪都怪到这孩子的身上了。”
“你倒是清楚。”冷冷的声音,讽意十足。
徐荣川只觉得后颈发凉,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笑笑,“最近又有一些新的症状出现,下官一时抽不开身,不过殿下放心,下官已经开了药,不会有什么大……”
徐荣川眉头皱了起来,脸色也越来越阴沉,“该死,那家人竟然根本没有给这孩子用过药。”
“那会如何?”担心焦急的问道,声音却不是凌若尘,而是一直面无表情的站在最后的邢萤。
徐荣川有些诧异,凌若尘倒是不以为奇,这邢萤只是看起来冷漠而已。
“这孩子腿上的伤再度感染,需要将腐掉的肉,流脓的伤口全部处理干净。伤寒没有及时治疗,如今寒气入体,侵了心肺,以后的日子这孩子难熬了。”徐荣川紧皱着眉头,眼中愤恨,自责,种种情绪纠缠在一起。
“冷,好冷,不要打,大狗乖,痛,不要打……”睡梦中的呓语让人心疼,邢萤解开身上的披风走到大狗身边,看着大狗被徐荣川掀开的满是脓水的伤腿,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邢大人,盖在这孩子身上吧,腿露出来,我要治疗。”徐荣川收起不该在诊治时出现的情绪,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拿出一个瓷瓶,一把匕首,面无表情的开始处理大狗已经半废的腿。
“痛,不要,求您,不要打,痛,好痛,母亲不要……”
小小的角落一时只有大狗昏迷时,无助的哽咽声。
“殿下,我们离开吧。”邢萤起身,回头,脸上不再存有情绪,好像刚刚的担心全是幻觉一般。
“好。”凌若尘淡然一笑,先一步离开。
痛呼,惨叫,两人脚步不停。
一间石室,满屋的药草香味,是用来存放凌若尘让人运来的药材的地方,此时,守在外边的士兵得了凌若尘的命令,已经远离此地守着,禁止任何人进入打扰。
石室中只剩下凌若尘和邢萤二人,一个随意的翻看着药草,一个挺直着腰板站在角落处,谁都没有出声。
“忘忧草,听说服下后可以让人忘记忧愁,烦恼,忘记一切的不如意。”
一棵紫色泛着淡淡银光的三叶草状植物被凌若尘拿在手里。
“哼,荒谬。忧愁?烦恼?不如意?那就靠自己的双手去改变。寄托外物?无能的弱者!”邢萤不屑,轻视。
低低的笑声在石室中传来,凌若尘轻笑出声,“邢大人很有自信,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眼呢。”
邢萤一愣,看着凌若尘挂在腰间的鸳鸯,皱眉,“殿下请您慎言。”
低低的笑声转变成大笑,凌若尘笑容满面的看着邢萤,“邢大人,年纪轻轻总是板着张脸,会未老先衰的,放轻松些如何。”
愣住,未老先衰?邢萤完全摸不透凌若尘这是何意,眉头皱的让可爱清秀的小脸上都有了一道沟壑,“殿下,下官已经二十又七,不小了。”
说着,邢萤拱手,“还望殿下不要在拿下官打趣,下官奉旨前来彻查风黎城大水之事,请殿下配合。”
凌若尘随手将手中的忘忧草扔回锦盒,看向邢萤浅笑道:“邢大人请问,本宫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玄铁矿,听闻殿下在大水之前便已发现。”让人看不透,邢萤整理了下思绪,带着些困惑,深意的问道。
“禾雨城城主禾维所说。”平淡的叙述,没有停顿,没有犹豫。
目光一暗,邢萤继续,“听说禾城主已死?”
“嗯,本宫离开前人还在,已经让人查过了,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依然只是淡淡的叙述。
“殿下如何看?”目光专注的看向凌若尘。
“看什么,死因亦或是禾维她为何愿意将风黎城城郊藏有玄铁矿告知于本宫?死因查出来的是溺毙,至于她为何告诉本宫,分赃不均亦或是想取而代之,谁知道呢。”似困惑,似不以为意,让人看不清楚。
沉默,半响邢萤开口,“下官听闻殿下有派人修缮大坝,但这次洪水,城墙被毁,大坝也没有承受得住。”
“哦,炎一来报,有人毁了大坝,人死了,仵作没查出什么确切的结果,就是死士们常用的毒,母皇那里本宫已经上书禀明。”
炎一……么,邢萤皱眉,“殿下为何派炎一前去?”
“为何?就她功夫不错,手头没事。”凌若尘懒洋洋的回道,说到最后却眯起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邢萤,“怎么,邢大人认为炎一她不可信么。”
“信与不信,这不是下官可以妄言的?”邢萤微微拱手为刚刚的失望致歉。
“是么……”凌若尘又恢复成慵懒的样子,半眯着眼睛等着邢萤的问题。
邢萤看向凌若尘,这些与他所查并没有什么出入的地方,剩下的问与不问也没什么不同。答案想也想的出,真假难辨。
简单的问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又旁敲侧击的问了些。
最后,邢萤开口,“屠戮买卖……”
话为说完,凌若尘挥手打断,“那个本宫自会同母皇禀明。”
邢萤告辞离开。
99.是奴隶又如何(二更)
玄铁矿深埋地底,如今水还没有清理干净,只能若隐若现的看到些许隐隐的黑。
周围有重病把守,是同他一起被女皇派过来的,直属凌落英的禁卫军。
邢萤摇摇头,不去帮忙防止瘟疫扩散,每日守在这里,已经引起百姓的不满了吧。
“如何,有什么情况么?”邢萤看了眼周围,积水少了很多,是这群兵在清理。
“能有什么情况,邢大人还是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吧,毕竟是你好不容易得来的职位。”一女子从后方走来,嘲讽的话语中带着些不屑轻视。
邢萤对女人的话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看向远处的人影,苏清染正含笑的帮着搬运东西,目光闪了闪,向苏清染走去。
“邢琥枫,你那兄长果然装模作样的可以。”女子舔了舔唇,目光阴冷淫邪。
……
“天辰公子,到了,那就是封林。”关鸠指向散乱的坐在密道中的一人,对着天辰道。
一路欢快的拉着伊遥对着天辰说个不停的狗仔安静下来,有些蹑喏的拽着天辰的衣角,白色的狐裘上一个黑漆漆的小掌印清晰可见。
天辰停下脚步,看着狗仔,“不要?”
“狗仔,你干什么去了!”一声怒吼,一个女人冲了过来,伸手就要拽过缩在天辰身后的狗仔。
轻轻一推,女子站不稳狼狈的后退几步摔倒在地,零零碎碎的笑声让女子大怒。
“你是谁,你个臭奴隶,竟敢推老娘,你……”
“封林,你住口,天辰公子是殿下带来的人。”关鸠心道不好,连忙上前一步拦着掐腰准备破口大骂的人。
“殿下回来了?”
这里离出口很远,离那住着感染瘟疫的人的地方更是远,相对安全却消息闭塞。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惊喜。
芳华看着天辰,眼珠子一转,晃着水蛇腰上前一步,“您是殿下带来的人啊,难怪与关鸠交好,听说他曾经可是官家的公子爷呢。”
扑哧……
笑声一阵阵传来,还有压的极低的交头接耳声,天辰看向关鸠,原来他同他一样,都是印有这梅花烙的奴隶。
关鸠紧咬着唇,脸色有些发白。
“有这个,如何,她不在意的。”没有特意去强调什么,只是很正常的说出来。
天辰声音不大却好似惊雷一样在关鸠心间炸响。
“你!”芳华大睁着眼睛指着天辰说不出话来。
“是不如何,只是殿下身份尊贵,宠着,甚至自降身份的抱着个……”来人指了指右眼角下方,天辰梅花烙所在的位置,“会引人非议的。”
天辰回头,一个陌生的男子。
“风二公子。”芳华有些惊讶。
风兮情看也未看芳华一眼,走到关鸠面前,抱着双臂冷冷的道,“关鸠是吧,听手底下的人说你最近总是缠着兮影,本公子不论你曾经是什么人,你只要做过一天的奴隶,那你就永远都只是个奴隶。”
关鸠退后一步,被风兮情带来的人扣住,无法行动。
风兮情了眼天辰,冷哼一声继续道:“攀龙附凤?一步登天?就靠你着奴隶的身份,肮脏的身体?”
又看向天辰,眼中的不屑更浓,还夹杂着嫉妒,厌恶,“兮影善良,不愿计较,难道你还真当自己有什么特殊,装的一副单纯善良的样子,哼,惺惺作态,真让人作呕。”
风兮情掐住关鸠的下巴,迫使关鸠抬头,关鸠目光茫然,眼中渐渐被黑暗笼罩,一点光亮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