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离眼中喜色清晰可见,一时的喜悦让她忽视了一人眼中的阴冷。
“退朝!”
“吾皇万岁万万岁万万岁。”
“如何?”凤惜殿,凌落英站在窗边,目光阴冷,窗外的梧桐已然叶落凋零。
“二皇子去了禾雨城,线人来报说二皇子的沧宇赌场大赚,他想要其他城镇扩建,正缺人手,灾民无家可归,便宜又忠心,他又能捞个好名声。”来人随意的坐在凤仪殿的红木雕花椅上,轻嗅手中的香茗淡淡的道。
“哼!如翎呢。”凌落英转回视线,盯着坐在一旁的女人问道。
“依然每日都去那青青酒馆去喝酒。”来人回道。
沉默,半响凌落英才叹了口气道:“影,如翎她若……”
“陛下,只要血影楼还存在的一天,便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您。我如今已与阿翎断绝了师徒关系,她不在属于血影楼。陛下如若担心,这次,血影楼可以帮您。”影声音依然平淡,好像她在提的不是她的徒弟,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
“很好,影,有你们朕就放心了。”凌落英缓和了表情,眉眼间带上了些笑意。
一间小小的茶楼,偏僻却不清冷,来来往往的人闲坐在大堂之上,品上一杯香茗,耳边回荡着坐于堂中的男子清脆婉转的歌喉,悠悠扬扬带着些宁静惬意。
茶楼一角,一间小小的雅室,两位出挑的女子相对而坐,僵硬尴尬的气氛在男子的歌声下才有所舒缓。
“公主,那时我们也就是想收留些听信凌若尘的风黎城百姓,借这势头闹个好名声,哪知那风黎城真的遭了大劫,城池全毁。不过公主,我们现在不应该是坐在这,探讨一个小小的锦绣阁吧。大水没城,城墙全毁,您不想想办法?”凌若离皱着眉头焦急道。
凌若衣抬头,目光平静,微微挑唇,“小小的锦绣阁?”
凌若离感觉有些发冷,弯了眉眼,温柔亲切的笑容中带着不以为意的嗔怪,“可不就是一个小小的绣坊铺子么,在受欢迎又能到哪里去,我是不太懂这些,那卫永富一直相见公主呢,正好借着机会问问,公主您要见见么。”
抬眼,看了片刻,笑容又柔和了些,“好啊,卫夫人如此善举,本宫的确想见见呢。”
呼,暗暗松了口气,凌若离笑道:“那可敢情好,那卫永富一定乐坏了。”
“若离,本宫听说你一直与青王爷看重的一名将领有所间隙?再大的怨气也不要让青王爷对你产生不满。”凌若衣轻轻抿了一口清茶,淡淡的道。
凌若离想到那个无论她怎么折磨戏耍都始终不动如山的人,阴冷的眼中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波动,看了凌若衣一眼,目露阴鸷,“他曾经伤了我,不折磨的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难消我心头之恨。”
凌若衣眸光微动,略有深意的道:“听说那人之前在清尘殿待了有一阵子,很得凌若尘信任。”
“呵。”凌若离不屑的冷哼一声,“开始我也担心,便借着凌若尘的名头折磨羞辱他,几次下来发现他对凌若尘很是厌恶。”
“哦,这是为何?”凌若衣轻轻摇晃手中的茶盏,有些好奇。
“应该是他胸口印的奴吧,他一个将军,被人印上了奴隶印记,能甘愿才怪。而且我还听说他在清尘殿时,被扒光了锁在柴房过好几次,对他们来说,那是极大的羞辱吧。”凌若离摸了摸下巴,眼中有了些意动,那身体,景色一定不错。
“改日本宫回去锦绣阁订购些衣物的。”凌若衣起身。
“是,公主。”凌若离明白,这是要见人,垂下的眼中有暗光闪动,见凌若衣离开,急道:“公主,风黎城……”
“这事不需要你操心,做好你该做的,若离,本宫相信你会做的很好的。”凌若衣推门,屋外阳光明媚,是个好日子。
95.谁是谁嘴边的猎物(一更)
中星街,一座从未被人看好的差点关门的破落铺子,竟然在短短两年的时间内迅速的发展壮大,尤其是近段时间,更是在人意想不到的情况下成为天月百姓认可,女皇认可的皇商。
凌若衣想到手底下调查来的信息,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卫永富就是凭借她独特的衣着,布匹的样式让她的店铺起死回生,而凌若离也真是意外帮了卫永富一次后两人才开始合作。
眯起眼睛,抬头,头顶诺大的镶金匾额上的三个大字——锦绣阁褶褶生辉,是女皇凌落英所赐。
“小姐,您是第一次前来吧,有什么需要,小的可以为您介绍一二。”阿力上前一步,笑容甚是灿烂热情。
“听说锦绣阁新进了一种广袖烟笼流纱裙,特意来看看。”凌若衣扫了一圈,店内空空,只有寥寥数匹绸缎布料摆在店中的长柜上,更多的却是一些奇怪的画卷。
凌若衣简单的翻看了几页,竟是极为形象的衣物图样。
阿力心中一动,笑得更是热情,“小姐好生眼光,请,里边雅间请。”
凌若衣在很多羡慕的眼光下走进锦绣阁雅间,一桌二椅,别无他物,简单至极。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坐在其中一把藤椅上的人听到声音后,起身跪地,恭敬的叩头问安。
“卫夫人?”凌若衣走进雅间,坐上另一把藤椅。
“是,草民卫永富。”卫永富再度叩首。
当,当,当。
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
凌若衣垂着头,看着恭敬跪着的人,脸好像藏在阴影里,不知再想些什么,半响,轻飘飘的声音响起,“听离郡主说,你要见我。”
卫永富勾唇,声音因为跪伏在地上有些发闷,“草民是商人,最是重利,这士、农、工、商,草民要为子女考虑。”
“你怎知是本宫?”凌若衣声音发冷。
卫永富一抖,身体低的更是厉害,“并不十分清楚,草民只想见离郡主背后之人,太女殿下出生高贵,看不起草民低贱的身份,但铜臭虽臭,却是必须。”
微笑,凌若衣起身扶起卫永富。
相视一笑,心中自有一番计较。
……
“副将。”
“怎么样了?”凌若离翻身下马,随手将头顶的头盔扔给来人,问道。
“束参将带兵直取敌军将领首级,被将军升为副将。但上次迎敌,不听军令,将军当众罚了他四十军棍。”来人跟在凌若离身后道。
“哼!”凌若离冷哼一声,“便宜他了。”
军营中,凌若离在一个较大的,有士兵看守的帐篷前停下。
“副将。”
“将军在里?”
“是,副将。”
凌若离走进帐篷,帐篷很大,四周挂着刀剑枪戟,一个木制的立板上挂有一描绘详细精确的地图,地图下方的桌案上,摆有一个沙盘。
“将军。”凌若离眯了眯眼睛,收敛情绪,拱手对着正垂着头在沙盘上排兵布阵的人问安。
“回来了,如何?”凌青英手上动作不停,拿出一木制小人摆在一个小山包上。
“风黎城天灾,殿下提前防备,百姓死伤并不大,但据说风黎城城毁,陛下已派人前往风黎。而陛下传女儿回去是因为锦绣阁一事,陛下嘉奖了女儿。”凌若离垂首道。
停下手中的动作,凌青英抬头看向凌若离,半响点点头,“离儿能先一步接受风黎城涌出的第一批人,缓解各城压力,很好,之后想来风黎一时半会也无法恢复,锦绣阁若有能力,就多多替陛下分担,我们王府的各大农庄也可以接手一些人。”
“是,母亲。”
“下去吧。”
凌若离离开,直接来到束潇的帐篷,也不让人同传,直接掀开帐篷便走了进去,也幸亏束潇在接到凌若离回来的消息后便第一时间从床上爬起,要么他那伤痕累累臀可能就要走光了。
不语,不看,束潇只是坐在床边垂头翻看手中的兵书。
“恭喜啊,束参将升为副将,看来不用总往将军身后躲了。”凌若离目不转睛的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人,嘲讽道。
书翻过一页,束潇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凌若离的声音一样,继续专注的研读。
“束潇。”凌若离握紧拳头,心中令她厌烦讨厌的情绪让她恨得咬牙切齿,冷嗤了一声,凌若离继续嘲讽,“看来这四十军棍挨得太轻啊,怎么样,靠着违抗军令得来的副将,当起来很是舒心,匹夫之勇!”
束潇终于抬头,俊朗英挺的面容因战场的洗礼更显深刻冷硬,看向凌若离,眼中有些复杂,声音低沉带着些伤重的虚弱,“凌副将,当年各为其主,伤您实不是束某本意,如今已过去两年多,束某在您手上也没讨到什么好果子吃,如今同侍一主,不知可否化干戈为玉帛。”
凌若离一愣,眼中有一瞬间喜色,很快收敛,冷冷的道:“之前不是还宁死不屈,如今怎么升了副将还转可性。”
束潇看着凌若离,第一次在凌若离面前微笑,带着愧意与佩服,“风黎城一事,没想到……是束某一直对凌副将有所误会,还望凌副将原谅束某当年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