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苏九并不受纪余弦喜欢。
纪余弦怎么会为了维护苏九而惩罚自己宠爱的小妾?
思忖片刻,奶娘轻叹,“这种名门氏族家里的人果然没有什么人情可讲,任凭长公子如何宠爱那个谢氏,若真有冲突时,他依旧是向着小姐,因为小姐是他的夫人,是纪府的主子,规矩不能乱!”
这根本不是喜欢谁不喜欢谁的问题,是维护纪府主子利益的问题。
纪余弦的薄情,也可见一斑!
奶娘即为苏九高兴,又为她悲哀。
嫁到这样的人家,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有什么可叹的,我又不是真的嫁给他!”苏九嗤笑了一声。
奶娘目中思虑,默然不语。
此时突然传来几声敲门声,“小姐,您睡了吗?”
是范嬷嬷!
“进来吧!”苏九应了一声。
范嬷嬷推门而进,小步进了内室,看苏九的目光比之前更多了几分敬畏,躬身道,“少夫人,奴婢刚得到消息,府医刚才莲波苑出来,二少夫人生命无忧,只是还昏迷着。”
“我知道了!”苏九点头道。
“夜深了,奴婢不打扰了,少夫人早点歇息。”范嬷嬷低着头道,语气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不管之后二少夫人如何为难少夫人,奴婢一定会拼死护着少夫人的。”
这是表忠心?
苏九抿唇一笑,忠心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
“那奴婢告退了!”
范嬷嬷又对着奶娘请了安,缓步退下。
“的确不早了,我让人给小姐预备洗澡水,小姐沐浴休息吧!”奶娘道。
苏九起来,伸了个懒腰,“好!”
放好洗澡水后长欢退下,奶娘轻柔的给苏九搓背。
“小姐,今日的事如果能就这样过去,是咱们侥幸,以后不要为了我动怒了,那几个丫鬟,也不要罚了。”奶娘轻声说道。
苏九坐在木桶中,双肩上水珠滑落,如露凝琼玉。
“奶娘!”苏九双臂伏在木桶的边沿上,淡声道,“我从小就入了伏龙帮,伏龙帮不养没用的人,进帮的人都要经过无数场考验,第一场就是把所有的人赶进山里去,不给任何吃的,十天后,谁能活下来,就能留在帮里。我第一次进山的时候还不到十岁,后来一次次在那么多人中活下来,就是因为我明白一个道理,做人什么时候都不能心软!”
尤其是恶人,你的心软,总有一天会变成咬在你身上的獠牙!
奶娘点头,府门后院又何尝不是这样,弱肉强食,强者生存!
“好了,不用担心!”苏九头枕在手臂上,一双眸子水洗过似的炯澈清亮,“我总会保护好你们的!”
就算得不到纪府的财富,她也会保护他们全身而退。
奶娘笑了笑,拿起干巾为苏九擦干头发。
次日一早,奶娘正给苏九梳发,范嬷嬷走进来,恭敬道,“少夫人,那几个小蹄子都在门外跪着,等着您发落呢!”
奶娘只给苏九在两侧各挽了一个发鬓,其余的头发散在身后,别了玉簪,简单而别致。
苏九起身出去,见春柳等四人跪在门外,一个个脸色蜡黄憔悴,瑟瑟发抖,明显受了风寒。
但是面上的表情却比之前恭敬了许多。
“外面的人为难你们,自有我为你们做主,但是如果只会欺辱自己的人,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苏九负手而立,精致的脸上表情清寒。
“是,奴婢们再也不敢了!”几个丫鬟跪伏在地上。
“下去吧,让府医抓几副药,身子养好了再做事!”苏九淡声道。
“多谢少夫人!”
“谢少夫人!”
几人慌忙叩谢。
待几人退下,苏九抬步往饭厅里走,范嬷嬷跟在身后,殷勤的替苏九拂了拂裙摆,恭维笑道,“少夫人真是仁慈,奴婢做了这么多年下人,跟了许多主子,少夫人做事是最仁德大度的一个,要是换成旁人,哪里还给她们请大夫,恨不得多磋磨几日长长记性。”
“范嬷嬷也是这样被磋磨过来的吗?”苏九转头问道。
范嬷嬷讪讪一笑,“哪个不是呢!”
苏九拍了拍她肩膀,“真是可怜!”
所以,她宁愿做山匪,也不愿做这些有钱人的下人!
范嬷嬷一怔,本以为苏九是调侃自己,看着她认真的侧颜又迷糊了。
接下来几日,大概关于苏九打了谢盈的事已经传开,再没有人敢上门来挑衅。
至少明面上还是风平浪静的。
苏九也过了几天清闲的日子。
只是听说二少夫人谢盈还在床上躺着,每日夜里梦魇,总说有鬼缠着她。
苏九有些纳闷,难道自己这一巴掌,把她打疯了?
她打死过人,打残过人,唯独没把人打疯过。
关于莲波苑闹鬼的事越演越烈,后来还请了道士来做法,甚是热闹。
纪余弦最近很忙,二夫人也每日修身养性不理后院的事,所以整个纪府都看着谢盈折腾。
这日纪余弦午后刚回府,锦宓进来禀道,“莲波苑的下人求见,说有急事求见公子!”
纪余弦转眸,“谢盈是不是病了?”
锦宓无语,“公子,二少夫人都病了好几日了,自从被少夫人打了后便一直没好,这少夫人出手实在是狠了些!”
“让她进来!”纪余弦道。
“是!”
锦宓应了声,出去带那丫鬟进门。
一进来,小丫鬟扑通一声跪在地毯上,哭道,“长公子,您快去看看我们二少夫人吧,二少夫人已经两日米水未进了!”
纪余弦妙目一眯,“这般严重?”
“是,长公子快去看看吧,否则、”小丫鬟哭哭啼啼的不敢说下去了。
纪余弦大步往外走。
锦宓和那小丫鬟忙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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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上门挑衅
一进莲波苑,气氛便有些诡异,门上、窗子上都贴着符纸,地上撒着香灰,寒风扫着落叶一过,阴森诡异。
谢盈的卧房内满是汤药味,刚一进门,就听到内室里女子虚弱的咳声。
纪余弦掀帐进了内室,坐在床沿上,柔声道,“盈儿?”
谢盈冲床里的头缓缓转过来,确实消瘦了不少,这么多日了,左脸上还可清晰的看到指印,本明艳的面孔因为虚弱多了几分柔怜,双目盈盈,看到纪余弦,泪珠顿时滚落下来,委屈不已,
“公子,您总算来看盈儿了!”
“最近忙了些,怎么病成这个样子?可请府医来看过?”纪余弦关切的问道。
谢盈轻轻点头,“妾身那一日被少夫人打了一巴掌,夜里高烧不退,一连几日闭上眼睛就做噩梦,梦到有人向妾身索命。公子,妾身是不是活不长了?”
“不许胡说,有我在,就算将御医请来,也定会治好盈儿的病。”
“公子对妾身真好,只是妾身这病,就算是御医来了恐怕也无济于事。”谢盈哀声低泣。
“哦?那该如何?”纪余弦抬手温柔的抚了抚谢盈苍白的脸色。
“大师说,妾身这院子里水多阴气重,之前还好,妾身病了以后,身姿虚弱,便压不住这煞气了。”
莲波苑的命名就是因为这院子有一个硕大的莲池,春夏之际,荷叶连连,若碧波翻浪。
纪余弦凤眸浅浅一眯,“还有这种事?可有破解之法?”
“大师告诉妾身要换个院子住身体才能好起来,最好是府里东向,靠近主院,那些邪祟才不敢再来侵犯。”
东向,靠近主院?
不就是苏九现在正在住的栖凤苑!
那院子几代下来都是住的纪府主母!
“你要住进栖凤苑?”
“妾身也知道这个可能有些过分,但只要让妾身住几日把身子养好了就是,还请公子怜惜妾身。”谢盈掩唇咳了一声,娇柔虚弱。
纪余弦浅浅一笑,若春风海棠般柔和绝艳,抚在谢盈脸上的长指微微用力,温淡笑道,
“我若去说,似乎真的太过偏宠了些,既然盈儿想住,便自己去和少夫人说吧!”
“公子呢?可会反对?”谢盈抬头期冀的看着他。
“自然、不会!”纪余弦唇角微勾,笑意潋滟,看不到的眸底深处藏着几抹趣味。
谢盈顿时有些激动,苍白的脸色也染了红晕,轻轻靠在纪余弦肩膀上,“多谢公子。等妾身的病好了以后,妾身、也是时候服侍公子了!”
最后一句说的羞怯暧昧,低若蚊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