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私下议论,皇上至今未封后,金丽国公主此时来大梁,大概是要和亲来了。
进京的时候正是晌午时分,苏九站在商行的楼顶,看着下面金丽国的车马队穿过朱雀大街,公主金色的轿撵四面飞纱、珠帘响动,瑞阳王也坐在八抬大轿里,四周护卫将看热闹的百姓挡在两侧,气派雍容。
金丽国、
苏九突然想起颜姝也是金丽国人,似乎突然之间金丽国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金丽国国力不如大梁,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就是他们的水师,水上作战骁勇矫健,但是他们的战船武器装备却落后大梁,所以和大梁一海之隔,却能和平共处。
两国若是国力相当,那如今的和谐就必然要打破了。
世事向来如此,一强一弱,反能共处,若是强强相遇,就要争个你死我活。
楼下队伍渐渐远去,苏九收起心思继续去理账。
此时景沁楼内,二楼凭栏处站着两道身影,也正看着正由远及近的金丽国车队。
最前面的金栏金顶的轿子,八人抬着,左右亦跟着八个宫女,风扬起轿子前面的薄纱,隐约可见里面的公主穿着华贵的宫装,面上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
巫奕坐在椅子上,桃花眼眯着,目光落在前面的轿子上,笑道,“瑞阳王,真是越来越大胆了,不过这一招确实玩的漂亮!”
颜姝脸色覆着一层阴霾,眸子一转,勾唇笑道,“他来了也好!”
“你就不担心吗?”巫奕淡声问道。
颜姝眸子中沁着杀气,“他若回不了金丽,我就不用担心。”
“瑞阳王行事小心谨慎,身边永远跟着一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听说睡觉的时候都不离左右,想要杀他可不容易!”
“是人就有破绽,再说有师父在,徒儿更不用担心!”颜姝笑睨着他。
巫奕挑眉,“我只是个炼药师,其他的你可别指望我!”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要护着我!”颜姝眨了眨眼睛。
“这句话本来是要尊重师父之意,到了你嘴里怎么成了我要对你负责?”巫奕挑着细眼笑道,眸底却一片淡漠。
“对,你就要对我负责,直到、我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为止!”颜姝笑道。
“你这句话是要赖上我了?”巫奕哂笑。
颜姝刚要说是,突然脸色一冷,瞥眼过去,“你是说我嫁不出去?”
巫奕起身往外走,淡淡撂下一句,“别气馁,嫁妆多一点,还是有可能的!”
颜姝愤恨的瞪着男人飘飘如仙的背影,不情愿的抬步跟上去。
是夜,纪府
苏九沐浴后,穿着薄薄的寝衫坐在矮榻上看书。
纪余弦墨发披散,一身红色的寝衣如云铺展,绝美的面容灯下越发妖娆邪魅,伸臂将苏九揽在怀里,将书一抽,捏着她下巴在她沐浴后清透的脸蛋上亲吻。
苏九轻懒的靠在他怀里,低声道,“我今日看到金丽国的瑞阳王和卓彦公主进京了!”
“嗯!”纪余弦敷衍的回了她一个鼻音,继续专注的吻她,半垂的长眸幽深,里面倒影着少女如画的眉眼。
苏九在他怀里扭动了一下,稍稍离开他的唇,问道,“那个卓彦公主真的是来和亲的?”
萧冽会娶一个他国的女子为后吗?
纪余弦美目浅眯,淡笑道,“宝贝儿担心什么?”
苏九道,“我听说这个瑞阳王为人阴狠狡诈!”
“那也和你没关系!”男人语气中带了几分醋意,张口咬在她锁骨上。
苏九轻呼了一声,不疼,却有些痒,扑在他怀里躲避,笑道,“我可没在意萧冽娶谁,我就是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你记得吗?那个颜姝也是金丽国人。”
纪余弦道,“在金丽国中,卓彦公主和瑞阳王一向不和,此次竟然一起进宫,的确有些不对。”
苏九大眼睛转了转,猜测道,“会不会是瑞阳王想把卓彦嫁到大梁,在金丽国就没有人和他作对了。”
纪余弦凤眸轻闪,缓缓摇头,“虽然这样暂时对他是有利的,但卓彦若真成了大梁的皇后或者是贵妃,对他以后在金丽国行事却是一个极大的威胁,没有人会这样做。”
而且卓彦怎么会听他的话?
苏九点了点头,“所以我觉得这两个人一起进宫,实在是蹊跷。”
纪余弦从旁边的小几上拿出一封请帖,淡笑道,“三日后,巫奕的医馆开业,邀请你我参加。”
苏九拿过来,扫了一眼,笑道,“他的医馆竟然开在了清誉商行对面?”
是巧合?
朱雀街是大梁最繁华的街市,每个店铺的租金都很昂贵,他一个悬壶济世的大夫竟然在这条街上选了店面开医馆,还是在她的商行对面,看来应该不是巧合那么简单。
“我派去金丽的人还没有消息回来,但是此人确实来意不纯,你自己要多加小心!”纪余弦淡声道。
“一个巫医,我偏不信,他能把我怎么样?”苏九
眉宇冷傲,随手将请帖一扔。
他若敢怎么样,她商行里的伙计,每人一块砖头也能把他的医馆填平了。
纪余弦抱着苏九往床榻上走,“总之夫人要记得和巫奕还有他的那个徒弟不要走的太近,防人之心不可无。”
苏九笑,“他一个好洁的大夫,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纪余弦低笑了一声,将苏九放在床上,温柔的吻下去,“说完了别人,现在我们该做自己的事了。”
苏九往床里滚了一下,有些防备的看着男人,“只一次!”
纪余弦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红色的寝衣滑落,床帐一拂,向着女人扑去。
女子长发铺散,薄衫松散,玲珑曼妙的身体半遮半掩,反而更多了几分妩媚。
炙热细密的吻落在她晶莹剔透的肌肤上,留下串串战栗,一种别样的情愫在骨子深处蔓延。
被宠爱的身体越发敏感,一个挑逗便能让她溃不成军。
男人唇舌在她腹上流连不去,异常的轻柔,仿佛那里已经有了他们欢爱的果实。
苏九被他吻的发痒难耐,低吟抗议了一声,起身吻在男人的薄唇上……
次日,苏九出门的时候便听到百姓议论,昨日那个进京的卓彦公主留在了皇宫内,看来这次真的要做大梁的皇后了,即便做不了皇后,凭着公主的尊贵身份,也会是个贵妃。
苏九猜不到萧冽的真实想法,但是相信,他决不会是任人随意摆弄的人。
三日后,巫奕的医馆开业,就叫布衣医馆,苏九自然没去,只是在商行里听到对面楼下放鞭炮,走过去瞧了两眼。
很多百姓好奇的围在周围向里面张望。
门口放着一个告示,上面写着诊病免费,药银减半。
这样的优惠果然吸引了围观的人,已经开始有人往医馆里走。
苏九看了一会,便自顾忙去了。
次日午后,苏九的马车刚在商行门前停下,巫奕走过来,身后跟着一个侍从,手里捧着礼物。
苏九和纪余弦昨日虽然没到,却派人送了开业贺礼过去,看来巫奕是过来回礼的。
“夫人!”巫奕对着苏九行礼,态度温和。
“巫公子医馆刚刚开业,定然十分繁忙,怎么有空过来?”苏九淡声笑道。
“我将医馆开在夫人的商行对面,便是想沾沾商行的人气,昨日又收到纪府上送的贺礼,理应来拜谢!”巫奕一声白色长袍,笑容温润如玉。
苏九却知道他温和的表面下,是拒人千里的冷漠。
“巫公子客气了,应该的!”苏九不冷不热的淡声回道。
“此时医馆里正好不忙,巫某备了茶,能否请夫人移驾去馆里饮一杯?”
“不用了,大家都很忙,苏某有空再去拜访!”苏九道了一声,让二毛收下巫奕送来的贺礼,转身去了。
巫奕回到医馆的时候,颜姝正带着面纱站在柜台后帮人抓药。
抓药的是个丫鬟,疑惑的看着她递过来的药,问道,“我要是金银花,你为什么给我益母草?”
颜姝道,“我看你面相似是有妇病,喝金银花会越来越严重,还是吃点益母草吧。”
那丫鬟一下子脸色涨红,她虽然和他们家老爷、下人、花匠、厨子都有“亲密”的关系,但怎么说她还是个没嫁人的女子,被人当众说她有妇病,顿时恼羞成怒,用力的将手中的药包扔了回去,掐着腰叫道,
“你说谁有妇病?我看你才有妇病!戴着个面纱,是不是长了满脸的麻子不敢见人。”
颜姝也不恼,把药包拣了起来,吹了吹上面的土,自己嘀咕道,“这种姿色,竟然也有男人喜欢,大梁的男人真是品味堪忧!”
那丫鬟顿时炸了毛,眉毛一竖,一撸袖子就要去挠颜姝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