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屏息微颤,惶惶摇头,“没有!”
“没有?”苏九唇角勾了抹冷笑,“那云姑娘带着父亲,带着族长来这里是因为昨日戏弄了本夫人,所以上门负荆请罪吗?”
云珠低着头,眸光急闪,惶恐点头,“小女子无意冒犯夫人,夫人恕罪!”
“承认便好!”纪余弦妖艳长眸带着冷意,淡声道,“云家长女云珠,戏弄侮辱纪府主母,送去山中做煮妇。”
此话一落,部落里的人都是微微一惊。
云珠不可置信的抬头,面孔因为恐惧变成了白纸色,泣声磕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岛主开恩,求夫人开恩!”
云敖也跟着跪在女儿身边,“小女被小人娇惯坏了,不是有意的,求岛主再给她一次机会!”
北山中开山采矿,山下住了几百壮男,平时定然要有人给做饭洗衣,这些女人便被岛上的人称作煮妇。
煮妇有从大梁雇佣来的,也有族里犯了错的女人被惩罚去劳苦的,总之这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
几乎每天太阳一升就要起来做饭、洗衣,一直天黑,等那些采矿回来的男人吃完饭休息,她们全部洗刷完才能睡觉。
日以继夜的辛劳,让这些煮妇变的皮肤粗糙,精神麻木,早早老去。
因为纪府给的月钱足够的多,才会有妇人愿意来岛上做事。
另外让人难以启齿的是,十几个女人和几百个壮汉住在一起,必然会发生一些不可说的事。
虽然管事明令不许那些男人觊觎煮妇,保证这些女人的安全,但总有女人耐不住寂寞,主动勾引,所以暗中又形成了一种隐晦交易。
族中人尽知其中内情,所以若有女子被送去当煮妇,若有幸还能回来,也不可能再嫁的出去了。
云珠自是不想自己后半身都毁了,慌惧之下,痛哭流涕,对着苏九磕头,“夫人,求夫人开恩!”
“族长,你帮我求求岛主,我就这一个女儿!”云敖对着木真哀求。
“带走!”纪余弦揽住苏九的腰身,不待族长说话,不容拒绝的吩咐了一声。
“是!”
两个侍卫进来,压着云珠往外走。
“我错了,再不敢了!爹!”云珠痛哭挣扎,她力气哪抵得过两名侍卫,被拖着往带出去。
“爹,救救我!”
隔得远了还能听到云珠的嘶喊。
云敖伏在地上哽咽不止,痛悔自己没把事情打听清楚就来找人算账,结果把女儿都搭进去了!
族长搀扶他起身,“说过多次,不要这样娇惯女儿,早晚会惹祸,你偏偏不听!”
云敖脸色青白,握住木真的手,“族长,云珠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救救她,她要真去了北山,一辈子都毁了!”
族长紧紧蹙额,转头见纪余弦脸色冷沉,也不敢开口,只低声劝道,“你先回家去,等过两日岛主气消了,我们再来求岛主开恩!”
事已至此,也只好这样,云敖对着纪余弦和苏九跪拜后退下去。
族长木真也告退。
菓妹秀眉一直皱着,轻轻扯了扯苏九的衣服,小声道,“夫人,菓妹能不能求你放了云珠?”
苏九挑眉,“她欺负你,你怎么还给她说话?”
菓妹咬了咬唇,“云珠就是脾气不好,但人也不太坏,小的时候我家里穷挨饿,她还给过我吃的。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不想看到她真的变成煮妇。”
苏九沉思一瞬,淡淡点头,“好,我知道了!”
菓妹立刻眯眼笑起来,“多谢夫人,我回家了!”
“嗯!”
菓妹羞涩的瞄了纪余弦一眼,飞快的跑了出去。
“哎,看着坏人受罚,真是大快人心!”上官云坤笑了一声,转头看向苏九,“昨天被败坏了兴致,不如等晌午咱们再去抓鱼。”
不等苏九回话,纪余弦打横将她抱起,抬步往楼上走,淡声道,“无关的人可以走了!”
上官云坤等着纪余弦的背影,指着自己气愤的对着锦枫道,“我是无关的人?他把我叫回来让我帮他媳妇打理纪府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是无关的人?”
锦枫一脸严肃的道,“有关无关,全看公子心情。”
上官云坤气结,一张本温润如玉的脸都变了颜色,一拂衣袖,“本公子不伺候了,回盛京抱媳妇去!”
他刚一出门,正撞上要进门的顾老头,被一把抓住手腕,
“我刚做了一道红烧鱼,快去尝尝味道怎么样?”
锦枫惊愕的发现,顾神医突然迷恋上了做饭。
做药和做饭大概有相通之处,所以在这岛上,不能捣鼓他的药,就另找了事寄托闲情。
上官一听说有吃的,忘了自己刚才说的话,屁颠屁颠和顾老去了。
锦枫抱着剑,眼观鼻,鼻观口的倚着楼梯,突然便听到楼上似颤了一下。
这个时辰、
锦枫不可思议的抬头看了一下头顶,马上又低下头去,走到外面去了。
等一下可能楼板震的厉害,他还是去外面守一会吧。
床帐落下,苏九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被扔在地上,她不可思议的瞪着男人,
“纪余弦,青天白日,你要做什么?”
男人体力太好,昨晚的两次就已经让她筋疲力尽,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现在还没到晌午、
“乖,你若累了躺好就行,夫君自己来!”男人目光染了情动,幽深炙热,用力的吻着她。
苏九哭笑不得,闪身躲开,“纪余弦,不要闹了!”
男人一把将她扯回来按在身上,声音暗哑,“没闹,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点正事。”
苏九,“……”
“等一下,我有话要说!”苏九双手撑着他双肩,微微喘息。
“什么?”男人俯身看着她,墨发垂在身侧,遮了她曼妙柔软的身体。
“那个云珠,让她吃几天苦惩戒一下就算了!”苏九道。
纪余弦侧头吻了一下她白嫩的手指,勾唇道,“可怜她?”
男人肩膀宽阔,肌肤紧致,腰身健硕,带着让人心惊肉跳的魅惑,苏九吞咽了一口,才微哑道,
“昨天我已经惩罚她了。”
而且云家毕竟是部落里的大家族,云珠被惩罚,她怕云敖对纪余弦怀恨在心,以后出什么幺蛾子。
纪余弦解毒后就会离开雾山岛,若是族里有人使坏,很难防范。
“我想这一次云珠也应该受到教训了。”苏九继续道。
男人顺着她白嫩的藕臂吻上来,在她颈窝上徘徊,低低道,“日后再说!”
“纪余弦!”苏九反抗的道了一声,翻身躲开。
男人呼吸粗重,在背后覆身上来,一手揽起她腰身,魅声道,“好,我答应,过两日便让人把她送回来!”
苏九身体猛然向前扑去,见男人同意了,也认命的妥协,在最后一丝理智还没完全消散之前,她想这楼是不是真的像上官云坤说的那样整个都会震。
很快,苏九便没心思想这些“没用”的了。
……
大梁,盛京
已经是四月末,清誉商行内,诗会进行的如火如荼。
细雨一连下了三日,来参加诗会的人仍旧络绎不绝。
这日沐休,乔安也去商行中观看诗会,因为天气不好,来的都是年轻人,并不认识乔安,他也乐得扮作闲人在一旁凑热闹。
诗会中有三四个青年才俊在作诗,旁边围着不少人观瞧。
乔安到的时候,正好听到一人举着一副字道,“看到这字没有?这是昭平二十九年的科举中,探花郎乔安乔大人所写,当时乔大人在朝中只是个六品编修,如今已经是三品侍郎了!”
“这字写的真是绝了,下笔有力,又不失轻灵洒脱之意,简直是大家之作!”
“乔大人两年之内连升三级,也是绝无仅有啊!”
“大人查贪官,赈灾救民每一件都是实打实的功劳!”
“是,咱们乔大人可是个清官,和这字一般霁月清风!”
众人一阵称赞恭维,乔安站在人群后,脸色温和,淡淡的听着。
“小姐,这字真的那么好吗?”
围观的人群中也有不少女人,乔安身边站了一着玉色长裙的女子,面容秀美,眉目清婉,浑身带着一股诗书气。
问话的人,是女子身边的丫鬟。
女子轻声道,“中规中矩,说不上十分的好,写字的人落笔如云烟,灵逸潇洒,收笔时却草草而收,应该是故意藏巧于拙。”
乔安闻言,不由的转头看了女子一眼。
她说的对,自己写这副字的时候,是和一位京中儒师比试,那时的他不过刚刚中了探花,在商行里办诗会也只是为了商行招揽生意,用意不纯,所以他故意写的中规中矩,让那位老师稳胜,好带动气氛。